第98章 死墓之地1
- 亂世:獨舞紅顏
- 蝕音
- 2146字
- 2020-12-10 18:14:16
在河西一夜之后焚燒翠竹林之際,乘著黑夜的掩蓋,蕓冰公主也從瑯城出發御劍趕往南方生水池之地。
那個地方,是所有人死后都要去洗滌靈魂然后再世轉生的地方。
在寒武,百姓信仰著生死輪回,就像千年以來,《遍兮圖志》所記載的那樣:“不管生前是好人還是壞人,死活都會成為最美麗的白云,飄到他們想去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化作風,化作雨,最后開出花來。
然而,在寒武皇族之中,這些美麗的傳說卻是真的,人是真的不會死的。生前不甘的靈魂還會留在人間,即使是孤零的夜魂,他們也會守在最留戀的地方,默默地守護。
在百年前,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寒武皇的話一直在腦海中徘徊,那是皓天君留給寒武最后的希冀。
他把所有愿望寄托給了自己的妹妹,蕓冰公主。當年,那段家喻戶曉的不倫之戀一直縈繞在蕓冰的心中,是去之不靜的噩夢,一遍一遍的絞著她的心。
然而也是在那個時候,興于南方地帶的楚氏忽然發起攻擊,先是摧毀了南吾郡城,百萬尸體堆積,慘不忍睹,最后郡城之主以自刎告終。之后的每一戰,都是楚氏占據優勢,寒武子民死傷無數。
那時候,忙著讓自己的傷口慢慢愈合,蕓冰終日躺在自己的宮中,對世事不聞不問。對于尊天的沉默不語,她早已知了,可終究是抵不過那樣的情愫。盲目的告白,只是讓她多了一層傷疤,最后偷偷的離開了清屏山回到皇宮。
寒武的生活從前年以來一直安寧祥和,哪怕是與鄰國雪國之間也沒有什么大的矛盾。可誰知道忽然興起的一族導致了寒武的滅亡,最后只剩下了瑯城一座移民。
可是楚氏知道,生活在遍兮上的寒武人豈止百萬,縱然他們已經屠殺了南吾郡、東湟郡的所有百姓,可終究也斷不了寒武所有的血脈。推翻寒武之后,為了平息寒武人的怒氣,只留下了瑯城一座城市作為寒武移民最后存在的居住點,其他諸城,季城、翠臨郡和北方十城全都遷入了楚氏子民。
在最后一戰之中,寒武國主皓天君慘死,而他的妹妹蕓冰公主卻不見了。有人說她因為愛上自己的師傅而得不到回音自殺,有人說她已經在戰場上戰死了,也有人說她害怕遭受楚氏的殘害,躲起來了……
眾說紛紜,真正的事實卻是寒武公主被皓天君藏起來了,以皇族之血敬告天地,以自己的命交給了妹妹,改變了命輪的運行軌道,寒武公主從此長眠于地下,直到百年之后再次蘇醒。
“寒武不會滅亡,皇族的血液不會丟失,先祖的力量仍然會延長下去,等你醒來的那日,就是生水池重新沸騰之時。位于雪界高峰之上,隕落明珠會帶著寒武重新回歸,我,也必將回來。”
那是她在死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醒來之時想起的第一句話。
襲葒、羽裳,都死了。
一百年了,寒武是該重新振作了。
在這個以血脈劃分的大地,雪國、楚氏、寒武,三國之間的力量終將重新較量。即使不能有哥哥那樣強大的力量,她也是在努力的奮斗著,寒武,不能毀在她的手里啊!
然而去往南方生水池地界,路途遙遠,縱然是御劍飛行也會迷失方向。在季城最北之地,陰森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明顯。活著的人去往死者之地,要經歷極致的生與死的痛苦。可能會遇見曾經見到過的人,也可能被幽靈血骨要得全身是傷。
蕓冰看著那些幽靜的空無一人的水坑和雜草重生的空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要穿越過這些,才能進入生水池的地界吧!
季城的百姓不敢居住于此,雖然是最繁華的人間都市,那些高樓亭臺、木屋民宅也是靠著季城的北方依水而建。曾經最有名的巫卜師也不敢踏進這里一步,據說這里是人間僅次于獄林的地方。
蕓冰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就是被哥哥埋在了獄林之中那最恐怖的地方其實也是寒武皇族世代守護的地方。可一想起那吹笛的牧羊人,她還是忍不住動容三分。
“即使是活死人,皇兄也真不該讓我埋在那里啊,真是恐怖!“她望向北方那片鏡河之中最森然的密林,嘆了口氣。
只是一瞬間,腳還是不由自主地踏了出去。
既然皇兄在最后提到了生水池之地,那這里就一定躺著秘密。如果沒有猜錯,那才是讓寒武可以重新回歸的最重要的方法。
在季城之北,是一片荒蕪的草叢和一些高低起伏的山丘,在其中,還有一些水坑,被叫做死墓之地。然而,了無人息的地方,偶爾也會有些鳥雀飛過,那些鳥雀長著像是人眼的瞳孔,就那樣靜靜地停靠在枯樹枝丫之上。
蕓冰望向死氣沉沉的死墓之地,從旁邊的樹叢中撿了一根木條探路,一腳一腳深深淺淺的踏了進去。
此時,正是清辰之時,生物還未全部蘇醒過來,卻在那深叢之中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是什么爬行動物在緩緩移動。蕓冰驀地停下,晰白的眉角皺在一起,然而往草叢深處望去卻是什么都沒有。
她小心翼翼的趕路,生怕踩上什么不好的東西。
“嘎,嘎,嘎……”
喧鬧聲響起,在安靜無一人的地方顯得格外的驚心,蕓冰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回頭一看,卻是幾只孤寂的立在枯枝上的鳥雀。
看向鳥雀的瞬間,寒武的公主卻忽然一驚,那雙眼睛,活生生的就像是……人的眼睛。在它的眼眸中蕓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驀然大驚,臉色大驚失色,難道這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食人鳥。
她止不住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往那邊看去。
整片凌亂的草叢,每隔幾里便有一棵枯木,遍地的青草長得很盛,卻不知為何枯木卻未發一丫新枝。
然而眼光向四面各個方向看去,白衣女子才發現幾乎每棵枯木之上都立著一只鳥雀,他們正虎視著突然闖進這片路的路人。
寒氣從心底升上脊背,眉頭皺得更深,連潔白如雪的臉也變得蒼白無血色,蕓冰只覺得雙腿在發抖,握住探路的手指節發白,而眼光再不敢到處亂看,腳步更加緩慢,生怕驚了那些食人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