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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寒武·梅花印

  • 亂世:獨舞紅顏
  • 蝕音
  • 3014字
  • 2020-12-10 18:14:16

丫鬟細心地為羽裳包扎著傷口,羽裳緊緊咬住嘴唇,手背上的疼痛直傳入心底。然而,手痛,心更糾。

從司傾辰用石子打在她手上時,她仍然處于白衣人的夢中。那種真真切切的痛如深入骨髓一般,讓她糾纏其中,不能自拔。腦中一直想著那句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司傾辰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羽裳是如何進入古屋的他不得而知,但從一開始見到她,就有種心靈相通的感覺。看著她清冷的神情,司傾辰暗驚,為什么她的一神一態都像極了那個人。

一遍遍回憶起了見到這個女子的場景。

春錦樓,明眸皓齒,清高絕冷。

珠簾背后,風姿綽約,一舞傾天下。

百荷樓,冷靜自恃,高貴清新。

……

腦海中又閃現出《遍兮圖志》上女子的圖像,那本書上記載了寒武的所有皇族,司傾辰從小翻讀這本書,對上面的人物了如指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啊,她明明已經死了一百年了。難道……

司傾辰神色一變,上前拉開羽裳的衣衫,一個大大的梅花圖案在她的右肩上顯現出來。

梅花是寒武的國花,也是寒武的一種標志。

古語曾云: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梅花麗質雅浸,清麗脫俗,長于冬天,是花中品質最為高潔的花種。寒武把它封為花之神。而又尊崇它為國花,寒武的皇族一生下來就都會被印上這樣的花案。

司傾辰大笑,神色舒展開來,“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為羽裳包扎傷口的丫鬟看到司傾辰粗暴的動作,捂住嘴巴,嚇得跑了出去。

羽裳肩上一涼,整個光滑的右肩全都露了出來,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憤怒地推開他,拉上衣裳。

“你干什么?”羽裳退后一步,為他的行為感到不解。明明是救了自己的好人,但是現在又在輕薄她。

司傾辰上前抓住羽裳的肩膀,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你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被司傾辰瘋狂地搖著身子,羽裳腦中昏沉沉起來,他在說什么,說什么啊。模糊的意識中,好像聽見“不是這個朝代的人。”什么意思,想要努力開口,但是神思馬上淡了下去。

年輕的城主看著眼前昏迷的女子,臉上一陣高興,一陣悲傷。

“城主,白大人派人請你前往大使館?!?

親衛的聲音響起,司傾辰回過神來,把女子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吩咐道手下,“好好照顧她,命令云祁調令親衛暗中保護?!?

“是。”親衛恭敬答道。

司傾辰囑咐完親衛,快步走出房門。房間內,親衛的眼睛劃過一絲陰冷的光。

“殷娘,屬下已得知羽裳的消息。”

殷娘聽聞暗哨的匯報,眼睛閃出異樣的光彩來,“她在哪里?”

“在司傾府中,受了傷,司傾辰給她療了傷?!?

“傷得嚴重?”殷娘聽聞羽裳受傷,心中驚疑,五個家丁回來明明說沒有傷著這個春錦樓的花魁。

“右手手背受傷,不嚴重?!卑瞪诘皖^答道。

“那現在司傾府中可有人守衛?”

“司傾辰吩咐屬下叫云祁暗中保護她,屬下還沒去?!?

“你做得很好,我現在命令黑鷹隨你一起過去,把羽裳給抓回來。切記,不要傷著她。”說著她從懷里逃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遞給面前的暗哨,“這個是迷魂散,你將它吹入房間內,羽裳中毒后便不會抵抗,今晚行動?!?

“是?!?

暗哨收到命令,閃出窗外。

殷娘開門,往外走去,天幕漸黑,春錦樓的一夜又要開始了。

“公子,來,喝一杯嘛!”

“公子,快呀,我們姐妹幾個都等著看你的酒量呢!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真是的,公子真掃興,這就不喝了呀!”

白納錚聽聞四周嬌媚的聲音響起,心中一股怒火,“喝就喝,來來來,你們也喝。”順手接過坐在他腿上女子的酒杯,把酒杯伸向另一邊女子的嘴邊,女子搖曳著身子,張口喝下。

棒子侍候在一旁,看著這個帝都有名的花花公子,搖搖頭嘆息。從小跟在主子身邊,他的什么心事他都知道。白納錚剛出生,就失去了母親,而父親整天忙于政務,也沒有時間管他。從小內心缺乏愛和親情的白納錚便流連于花叢之中,左擁右抱。或許旁人不明白,可他看得出來,他心中的苦悶是任何人都體會不到的。

五歲那年,白朝駿到郡縣巡查,白納錚偷跑出去玩,走失在街頭。三天之后,家丁在街頭廢墟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是傷,昏迷在地。棒子看見他的時候,他鼻青臉腫,眼睛腫得老高,睜都睜不開,身上的衣服被人扒掉,只剩里面單薄的一層,人已經奄奄一息。從此以后,白納錚和白朝駿的隔閡越來越深。

而今天早上,白納錚和白朝駿又大吵了一架,兩人之間的間隙更加深了一層。白納錚憤恨的出門,先在原胡大醉一場,傍晚時分,又發狂似的跑來春錦樓。

棒子心里為主子痛惜,可是,他只是一個下人,主子的事情是不容他插手的。

“公子,少喝一點吧!”棒子勸道。

白納錚不耐煩地推開棒子,“滾開,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旁邊的幾個女人輕蔑的瞟視了一眼,拿起杯子,繼續灌身邊的貴族公子。

“殷娘,你看?!笨偣苤钢懊婧染频哪凶?。

殷娘會意,一眼望見喝酒的翩翩公子,喃喃道,“白納錚?!?

“要不要上去請個安?”總管問道春錦樓的老板娘。

“不用,他高興喝就讓他喝,只要他付得起錢?!币竽镛D身走去。

總管諾諾道,“是。”

“今天的演出全都安排好了嗎?”殷娘沒有回頭,直直走向二樓。

“安排好了,只是這青青姑娘的舞姿雖然美,可是卻缺少了靈動和妖媚,而且她也老了。我怕……”總管低頭道。

殷娘揮手,“先別管這個,春錦樓已經高朋滿座了,你要時刻觀察到大廳的動靜,別讓喜歡惹事的人有空可鉆?!?

“是,我會隨時留意的?!笨偣芡现蚀蟮纳碥|跟著殷娘,上樓竟然有些吃力,說話時微微喘氣。

殷娘丹鳳眼掃過身邊的總管,總管身子一顫,恭敬道,“屬下馬山去安排底下一切,殷娘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事情出現的。”

殷娘點頭,走向二樓的化妝間。

總管這才放松下來,殷娘管理人的狠厲手段他已經領教過了,再不敢粗心,快步下來巡視大廳的一切。

“青青,幾年不上場,不會怯場吧!”殷娘打趣地對著正在梳妝的女子說道。

鏡中女子插上黃色珠釵,淡然一笑,輕啟嘴唇,“瞧殷娘說的,青青還不至于上不了臺吧!”

“是是是,是殷娘小看你了,呵呵。”殷娘拿上化妝匣里的胭脂,輕輕點在女子臉上。女子含笑,歲月的流去已經在她的容顏上留下了痕跡,眉頭處,一道皺紋橫過。

殷娘細細看著這張臉,感概道,歲月不饒人啦。五年前,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一起聯手創造了瑯城的這個奇跡。若不是青青相伴,她早就失去了信心,更不會有今日的一切。

“青青,我們都老了?!币竽镛D頭對她說道。

女子輕輕一笑,那一笑,仿佛包含了滄海桑田,“你何時如此多愁善感了?”

殷娘放下胭脂盒,“我只是有些心力交瘁,恐怕我們春錦樓支撐不了多久了!”

“為何這樣說,這么多年你都熬過來了,我今晚也只是頂個場而已,你不是已經找回羽裳了嗎?”青青雙手握住殷娘的手,安慰道。

“你時常和她一起練舞,你難道還看不懂她嗎?你覺得她會屈從我們嗎?”

兩人對視,都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大廳中,人潮翻涌,今日又是羽裳半月一演的時候了,每個人都在期待羽裳精彩的舞姿。

白納錚眼睛掃過四周的一切,這就是風花雪月的場所。只要你有錢,只要你愛美人,你就可以得到。

所有男人的眼光都充滿猥瑣和欲望,欲望啊,是人類從來不會失去的東西,即使天崩地裂,即使??菔癄€。

煩躁地又喝下旁邊女子伸過來的酒,站起身高聲吟起了詩句,“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唯我獨醒?!?

眾人聽見聲音傳來,紛紛轉過頭去看這個放蕩發瘋的貴族公子,臉上露出諷刺的神情。

棒子看見公子不正常的舉動,趕緊過去扶他坐下。白納錚身邊的女人對視一眼,又紛紛舉起酒杯,向白納錚敬酒。

大廳里,絲竹之聲響起,眾人停下手中的杯子,放開懷里的女子,仔細觀察著臺上的一切。他們都習慣并且明白,絲竹響起的時候,也就是演出開始的時候。

今夜,又是一個良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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