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可說
- 贏天下:病王毒妃腹黑配
- 本草兔
- 3278字
- 2020-12-10 17:40:07
皇甫銳掃了眼眾臣,竟然沒有見到沈家的人,心底有些不悅,不是要他做主么,怎么這么好的機(jī)會都不懂得把握,之前聽人說沈家的女眷去武王府鬧了一場,真是蠢啊,老武王妃是什么樣的人,能從她手里沾上便宜的人,能有幾個?
“前往江南接靈的人最晚明日也就要到京城了,朕之前應(yīng)承了沈愛卿要為他女兒主持公道,在此之前,愛卿還是要將家中事情都處理好才行。”
秦芒淡淡道:“微臣的家事向來簡單,與沈氏也已經(jīng)早早和離,她的身后事,微臣身為外人,不好插手。”
“外人?這句話說得未免涼薄了些。”
皇甫銳擰眉望向秦芒:“愛卿當(dāng)日對武王妃何等情深,如今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即便她曾經(jīng)錯了什么,也念在當(dāng)日恩情的份上,給她一個身后的體面吧。”
果然提了。
秦芒心中冷笑,剛想回話,忽然注意到皇甫銳的袖口處金色一晃,不由得瞇起了眼睛,那個圖案……
皇甫銳見秦芒不語,還以為是他有些動心,于是給身后的官員使了個眼色,立即有揣摩出圣意的官員站出來附和。
“武王爺當(dāng)初與王妃許下了‘只此一妃’的承諾,甚至為她散盡后院侍妾,成就一時的佳話,如今人死如燈滅,往事不可追,王爺何不將這段佳話繼續(xù)保持下去,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王爺?shù)共蝗纭?
“繼續(xù)保持下去?”
秦芒回過神來,忽然冷笑一聲,望著剛剛冒出頭的官員,神色淡淡,眼神卻隱含著說不出的冷厲:“本王已經(jīng)當(dāng)眾休了沈氏,那依照大人的意思,本王為了這段佳話,不妨再來一次冥婚?”
“這……”那人一頭冷汗,讓堂堂武王去跟人冥婚?
打死他也不敢說是啊。
明明他也不想出來的好不好,可是皇上虎視眈眈的眼睛在那兒盯著,他一個小小芝麻官,哪敢不上前。
“什么冥婚,我國朝堂堂王爺怎么可能冥婚?”
皇甫銳皺眉,沉聲:“不過你休妻的事,始終都是在外傳言,事實(shí)如何,還是要你來對外宣稱的。沈家畢竟剛剛失了一個女兒,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芒輕哼了一聲:“外面所傳的盡數(shù)為實(shí),微臣也已經(jīng)與沈家長輩意見達(dá)成一致,此事不會再讓皇上為難。”
“是么?”皇甫銳一怔,沈家人什么時候跟秦芒達(dá)成了一致?他怎么會不知道,但此情形之下也不好在繼續(xù)說,只好訕訕點(diǎn)頭:“如此,甚好。”
之后皇甫銳又對眾臣交代了幾句,便揮手讓眾臣退下了。
秦芒轉(zhuǎn)身向外走,臨出門時回頭又看了一眼負(fù)手而立的皇甫銳,朝著他身側(cè)的公公使了個眼色,便率先離開了正殿。
結(jié)伴而行的眾臣還在為剛剛皇甫銳的大動肝火而議論紛紛,實(shí)在搞不清楚,這皇帝是哪里不對勁了。
“真是怪了,前次河運(yùn)受災(zāi),顆粒無收,災(zāi)民一度都涌到了京城內(nèi)來了,也沒見皇上發(fā)這么大脾氣。”
“可不是,當(dāng)初趙丞相貪污的事情被武王揭發(fā)出來,那些數(shù)字可比現(xiàn)在驚人的多,皇上也只是懲處了趙家一門,沒讓人嚴(yán)查下去,這一回,卻像是用了狠勁兒。”
“誰知道呢,恐怕誘因不在這邊,而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剛剛明明是因為賑災(zāi)的事情宣召我們進(jìn)宮,可最后話題卻落在了武王跟前任的武王妃的身上?”
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那些人有一瞬間的安靜,武王妃沈傾瑤,那個被武王寵到了天上,又忽然衰落凋零的女子。
在場的人,都曾在武王的繼位禮上驚艷過那人絕代的風(fēng)姿酌華,都曾親耳聽到過武王當(dāng)眾立下‘只此一妃’的鄭重承諾,也都見證了武王為其拒婚番邦公主,為她散盡后院侍妾的無上寵愛。
同樣如今,他們也親眼目睹了武王的絕情涼薄,佳人已逝,傳奇無蹤。
“可惜了啊。”
那樣的絕代佳人,卻是那樣的悲慘結(jié)局,不知是誰嘆息了一聲。
又有人提出疑問:“這武王態(tài)度如此堅決,怕兩人之間的事沒那么簡單,只不過武王當(dāng)初既然承諾了再不另娶,聽說又剛剛拒絕了沈家續(xù)弦的提議,難不成,真的就打算這樣子孤獨(dú)終老?”
“孤獨(dú)終老怎么行,歷代武王手中掌握的烈武軍兵權(quán)從不外放,若武王無嗣,那他麾下的烈武軍豈不是就沒人繼承?”
跟隨在眾人之后的一名年少文臣輕輕一笑:“所以,各位大人,只此一妃的話,大家最好還是都替武王爺給忘了吧,歷代武王膝下一脈單傳,烈武軍世代承繼,若最終真的無人來繼承,他們是解甲歸田還是隱退江湖,可都是撼動國朝的大事。到時候,誰記得這些話,誰就是罪過。”
“胡言!”聽他這么說,位列三公之首的兩代老臣的何公卿立即訓(xùn)斥道:“你這小子,為官才幾年,就敢說這么大逆不道的混賬話。”
那年輕官員冷冷一笑:“胡言?是不是胡言,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我會這么說,也只是盡了一個臣子的義務(wù),替皇上分析一下今后可能發(fā)生的局面,未雨綢繆,先天下之憂,是咱們身為臣子的本份。”
“呸你個未雨綢繆,秦家說白了照樣是皇朝的臣子,秦家無人也不是咱們皇朝就沒人了,”何公卿聞言立即吹胡子瞪眼,“替他忘了,說得容易,你當(dāng)那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嗎?就是我們忘了,那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呢!”
身邊的人趕緊給攔住,拉著何公卿的手給他順背,勸道,“公卿大人不要動氣,戚大人的話雖然直了些,但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武王府一脈傳承,到了王爺這兒若是真沒了繼統(tǒng),可不是要出亂子。”
底下立即有人附和:“沒錯沒錯,正是如此。”
“所以這話,咱們還是都咽回到肚子里,當(dāng)沒聽到過就是了。”
底下人也都稱是。
何公卿氣得不輕,望了一圈也看不到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氣得一把就抓住了在他身邊始終不出聲的戶部李大人。
“老李,你怎么說!”
“咦?李大人,你怎么一直都不說話?”聽見何公卿點(diǎn)名,眾人中有人才發(fā)現(xiàn),剛才被皇甫銳訓(xùn)斥的抬不起頭的戶部大臣始終眉心緊鎖,卻是不發(fā)一言。
聽到有人詢問,那位年老的戶部大臣才緩緩抬頭,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最為年長的何大人身上,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何大人,你覺不覺得,武王妃此人,有些像一個人?”
“什么武王妃,都已經(jīng)是前任了。我是問你怎么看武王……”何大人顯然還在為剛剛的爭執(zhí)而生氣,沒什么好氣的回了一句,隨即一怔,與戶部大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懼:“你是說,皇上今天的反常,是因為……”
“不能說!”李大人忽然驚叫了一聲,阻止了何大人即將出口的話,身為兩朝老臣,他們都經(jīng)歷過那一段暗黑的歲月,也曾見過那個引起兩個兄弟反目的罪魁。
看到何公卿也露出了跟自己一樣的表情,戶部的李大人唇邊慢慢浮出一絲苦笑:“看來公卿大人的猜測,與我一樣了。”
“的確是像,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皇上竟然還是……真實(shí)冤孽啊。”嘆息了一聲,何公卿不再理會其他人,徑自走向?qū)m門,走到自家的馬車前,一躍而上,再不回頭。
同樣的,戶部李大人也無奈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向了自家馬車。
留下一地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兩位元老都如此反應(yīng)。
第二天,何公卿遞上了一封告老還鄉(xiāng)的辭呈,戶部的李大人也開始臥病在家,告假不能繼續(xù)上朝。
秦芒很快就收到了手下人的回報,幾人剛才的對話,一句不落,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快速的看完一遍,秦芒唇角升起一絲冷笑,指尖微動,就將那密密麻麻的紙片化作了粉末,飛散在空氣里。
抬眸低低一笑,望向幾步開外的那個人,啟聲道:“這么說,林公公是不打算賣給本王這個情面了。”
作為皇甫銳身邊總領(lǐng)太監(jiān)的林公公,在秦芒這樣淡然一瞥之下,竟然莫名感覺到有股冷風(fēng)從自己的頸間滑過,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賠笑道:“王爺說笑,老奴這種身份,哪有什么資格賣給您情面。”
“是么。”秦芒又是低低笑了一聲,“公公在皇上身邊服侍得最久,自然最懂得,怎樣的路才是最好走的。”
“是是是,老奴多謝王爺提點(diǎn)。”林公公冷汗涔涔,躬身連聲說了好幾個是。
秦芒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一撩衣擺,“既然這樣,那本王就回去了,林公公好生保重。”
“是,老奴恭送王爺。”林公公連忙應(yīng)道,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大徒弟:“小覃子,快去送王爺出宮。”
秦芒擺擺手,倒是沒拒絕。
繞過回廊,穿過長巷,眼瞧著宮門已經(jīng)遙遙可及,覃公公朝著秦芒一拱手:“王爺,前面就是正和門了,奴才就不送您過去了。”
“嗯,”秦芒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覃公公如今已經(jīng)是皇上身邊紅人,林公公的得意愛徒,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都是拖了各位主子的福,奴才才有幸近身伺候。”覃公公低聲答道。
“最近政務(wù)繁忙,本王瞧著皇上似乎瘦了不少,連手上的扳指都有些松動了,你們可要小心服侍,知道嗎?”
“是,奴才省得,多謝王爺提點(diǎn)。”覃公公躬身回道。
昏黃的燈光下,那張臉微微抬起,赫然就是當(dāng)初秦芒易容成的那個模樣。
秦芒淡淡一笑,轉(zhuǎn)身朝著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