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蕊聽沈傾瑤如此說，想了想道：“王妃若是想過去正春堂坐坐，老夫人肯定是極高興的，不過奴婢覺著還是等下午避過了日頭再過去，老夫人那兒，奴婢會替王妃先稟著，可好？”

沈傾瑤笑著點頭：“也好。“那奴婢就回去復命了。”秋蕊行了個禮，轉身跟著笑晴出去了。

等人走了，落雪一臉唏噓的嘆道：“這正春堂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會兒外面涼爽得緊，明明是她不想讓王妃過去碰到那群女人，卻找了這么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來。話里話外都不得罪人。”

“那些侍妾都去了正春堂？”沈傾瑤擰眉。

秦芒雖然吩咐了有事問老王妃，可這些人總不會都有事吧。

“可不是。”送走了秋蕊的笑晴打了簾子進來，正巧聽見沈傾瑤發問，于是說道：“今兒一早也不知是誰，把您有孕的消息給透了出去，烏泱泱的一大群女人就聚在了正春堂，剛剛奴婢瞧著好多人都在園子那邊偷看，說是各個都備了精心準備的禮，都看花眼了。”

“切，估計是想借著您有孕的機會親近王爺，又見不著人，就都投去老王妃那兒了。”落雪不屑撇嘴：“也不看看老夫人有多喜歡咱們主子，什么好東西沒見過，還能被她們那些小恩小惠給收買了？”

聽著倆丫頭的話，沈傾瑤笑笑，這些女人們真是一天都不肯消停。難怪秋蕊要找理由不讓她這時候過去，原來是因為這個。

“說起來王妃你猜，今天這些侍妾們誰抬的禮最重？”笑晴神秘兮兮的一笑。

沈傾瑤回想了一遍她認得的那幾個，“羅玉燕？”

“正是呢。”笑晴撫掌笑道：“之前在沈府里老王妃當眾給了羅夫人難堪，聽說回去后當天，羅老爺就寫了休書，送到家廟里面去了。生母遭貶，她還能那么心誠意誠的‘孝敬’老夫人，當真好笑。”

“那個姓羅的？”落雪不解的看著沈傾瑤：“您怎么會猜她？羅侍妾平日里可沒少從王府往外搬東西補貼娘家，這會兒怎么還忽然大手筆起來了。”

“正因為當初她被我點名挪用王府財務，如今她才要借此機會正正名啊，而且嘛。”沈傾瑤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這后院的侍妾里，除了云巧兒，我也就記得還有一個她了，別的名字記不住。”

這還要多虧了當初羅玉燕不止一次往秦芒身邊湊合，她才放在是奇怪，平日里跟個蝴蝶一樣恨不得誰都看得到她，自從上次接了圣旨，在倚云苑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到像是真的安起胎來了。”

“別說是云巧兒了，就是那個成天顯擺自己跟了個好主子的蘭香都見不到了。”落雪接話道：“倒是梅香跟梨香兩個偶爾會出來轉轉，說是她家主子病著，不好見風。”

“你們都沒再見過她？”

沈傾瑤越聽越覺得奇怪。本以為云巧兒昨天沒出來迎接，要么是裝病賭氣要么是老王妃有意為難，可現在聽她們這么說，沈傾瑤就察覺出一點點不對勁來。

梨香一早就是老王妃安排進倚云苑的眼線，梅香那次沖進她們的馬車上報信，就被老王妃給換了人。唯獨蘭香是云巧兒的心腹，也都跟著不出來。

別的也就算了，聽說她有了身孕還能如此按捺得住，絕不了心上，其他那些鶯鶯燕燕，她最多看個臉熟，哪還記得誰是誰。

笑晴跟落雪無語的對望了一眼，她們就說自家主子怎么就成了神算子，一說一個準，合著就記住了這一位最難纏的。

“對了，說起云巧兒，她也去了老王妃那兒？”沈傾瑤問道。

“那倒沒有。”笑晴搖搖頭，表情疑惑：“要說這云側妃還真是云巧兒的性格。

之前秦芒在錦城，當著眾人的面將云巧兒的身孕說成了誤診，沈傾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來這個云巧兒恐怕已經不在倚云苑了。

具體什么情況還要等秦芒回來問清楚才行了。

不能去老王妃那邊請安，花園那邊估計也有不少人等著堵截秦芒，沈傾瑤從書架上拿了本書無聊的翻了翻，根本就看不下去。

正想著出去走走，就聽見落雪笑嘻嘻的稟報：“王妃，小石頭來了。”

沈傾瑤眼睛一亮，她可是好幾個月沒見這孩子了：“快叫他進來。”

落雪應聲去了，不出片刻，帶著一臉興奮喜悅的小石頭走了進來。

“小石頭給閣主請安，閣主，我可想死你啦。”才一進來，小石頭就蹭的竄到沈傾瑤面前，露出可愛的笑容道。

“本閣主也很想你，只是礙于沒找到一個合適你的男子，實在不忍心見你。”沈傾瑤笑著逗他，看小石頭立即垮下臉的包子臉，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閣主就愛欺負我。”小石頭嘟著嘴，撒嬌道：“前段日子屬下過得可難了，出來進去都有人跟著監視，連上趟茅房都不自由，最折磨的是為了不暴漏閣主的行蹤，都不敢去去見您。”

“行了行了，打住。”沈傾瑤扶額打斷這小子的撒嬌賣萌，“你來的正好，我還正要找你呢。”

照他這個勁頭，繼續下去怕是要貧一整天。見到小石頭，沈傾瑤忽然想起在錦城被她承諾過的長生，答應人家的事還沒做呢。

“你這幾天收拾收拾行李，跟白錦川一起去趟錦城，我再讓戚季光從閣里調一些人過去，當初我說過，白錦川的生意做到哪里，咱們就會護到哪里，具體情況我會捎信給戚繼光。你到那邊之后再替我讓人看顧一個叫長生的少年，跟你的年紀差不多大，衣食供應不缺即可。”

至于讀書是否上進，

“啊——？”小石頭拉長了聲調轉了好幾個彎，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抱怨：“閣主你才回來就把我支開這么遠，你怎么忍心吶。”

“嗯，我忍心。”沈傾瑤裝模作樣，眼底含笑：“這個差事辦得好了，回來我給你獎勵。”

“什么獎勵？”小石頭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一臉期待。

“嗯，”沈傾瑤故作沉吟：“賞你個漂亮媳婦兒吧，我房里的丫頭隨你挑。”

“媳婦兒啊，”小石頭目光在落雪跟笑晴之間轉啊轉，最后一拍大腿：“那我要笑晴姐，等我出去一趟攢了彩禮，就過來提親。”

笑晴又氣又笑，“你小子才多大，還知道提親？”

落雪可沒笑晴那么斯文，上來幾步就拉扯小石頭的耳朵：“混小子，姐這么好看一美人你為什么不選？難道對我有什么意見不成？”

小石頭連忙捂著腦袋苦著一張臉告饒，“不是啊，落雪姐姐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小的哪敢有意見啊，是怕影素找我麻煩啊。”

落雪不依：“你怕影素，就不怕常青？都在一個府里住著，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不怕啊，常青怕王爺，王爺怕王妃，我有王妃護著，怕常青做什么？”小石頭理直氣壯的反駁道。

沈傾瑤聽得噗嗤一樂，這小子還真是人小鬼大，出言打斷了他們的玩鬧：“得了，這兩個你想都別想，趕緊給我把事情辦漂亮了，順便再讓你手底下那些人在京城里找一找，有沒有合適開學堂的地方，不需要太熱鬧，但一定要寬敞，地方越大越好。”

小石頭收了玩鬧的心思，想了想：“城里現在地方寸土寸金，在城中要大地方，怕是要買挨著的幾家店鋪，最后打通才行。”

“可以，讓你的人看著辦，錢不是問題。”

“行嘞，我這就讓人去打聽，有合適的就讓他報到閣里去。”小石頭答應著退下去了。

落雪一臉好奇：“閣主怎么想起要辦學堂了？不是說要從商的么？”

“傻丫頭，我這叫預先投資，簽訂協議，從我這里學到本事的人，可以由我優先擇取。”就好像那個世界的定向生一樣，畢業了要服從分配到制定崗位工作幾年。

落雪一臉似懂非懂，沈傾瑤一時半會也跟她解釋不出那么多，畢竟不同世界的不同文化，沒那么容易說得通。

這個想法在錦城她幫助長生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這個時代多得是沒錢讀書的孩子，即便有朝一日學成，有科舉制度對出身等級的束縛，空閑下來的那些職位，都不夠安排那些貴族出身的子弟，有幾個空缺會留給正八經兒考出來的窮書生。

朝廷幾百年才能出那么一位平民狀元，外放之后若沒有強大的妻族做周旋，這輩子也休想再回來京城。

與其去蹭那個擠破頭也爭不出名堂的獨木橋，還不如學的一技在手，學以致用，比當個窮酸秀才強百倍。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該怎么選，至于不聰明的，她的地方也懶得收那些不懂變通的倔頑固。

跟落雪笑晴說了會兒話，沈傾瑤想起給秦芒配的藥似乎差不多快用完了，按他的復原情況又重新擬了兩個方子，注明了方法、火候，吩咐人按分量抓緊時間做出來。

以前這些事都是沈傾瑤親力親為的，不過她現在精神實在不濟，只好都交給管家去弄，她只負責最后一步的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