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庫里是一些生鮮水果，香甜的水果氣息使得每個人的心都被小小的治愈了一番。

江絮晚本來獨自坐在一張小凳子上看書——他習慣性的會帶一本書和一支筆，寫一寫，看一看。

就在她準備寫下一句自己心中格外有感觸的話時，余光不經(jīng)意地瞥到了某個正在擦眼睛的人——就是那個做起工作來認真的不要命的女生。

江絮晚主動起身，走到了那個女生旁邊，然后把自己隨身帶的小凳子放下，坐在了她身旁。

“飯不好吃嗎？”江絮晚湊過去看他的飯，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幌子，想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并且他希望這個臺階更容易下一點，又補充了一句，“飯很辣吧，我剛才也覺得很辣，我很能吃辣，都覺得辣呢。不會是被辣哭了吧?！?

直到最后一句話說出來，江絮晚才抬起頭去看那個女孩子。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江絮晚看到了兩汪清澈無比的淚水。

“你還好嗎？不舒服的話，我?guī)闳?，去別的休息室，這里有點悶。”其實這里并不悶，只是江絮晚感覺，這種時刻這個女孩兒需要獨處的空間。不可以再在這種人多的地方待下去了。

幸好女孩兒并沒有拒絕，而是直接點頭同意。

此般，江絮晚就有了好的理由帶著這個女孩去別的地方透透氣了。

“是有人欺負你嗎？職場霸凌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存在的，你直接跟我說就好?！?

開門見山——江絮晚帶著女孩兒來到自己的專屬辦公室時，對女孩兒說了這句話。

女孩兒搖了搖頭，然后似乎是覺得自己表達的意思不夠堅決，又重重的搖了搖頭，“不是的，大家都特別友好，經(jīng)常還想幫我的忙，不過我都拒絕了?！?

江絮晚很佩服這個女孩子，她覺得她很神奇，因為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人在流淚的同時可以如此氣息穩(wěn)定地說話……并不是惡意揣測，但江絮晚心中還是忍不住聯(lián)想到了鱷魚的眼淚。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話音未落，女孩兒又來了一句話。準確的說是一個問題。

江絮晚眨了眨眼睛，點點頭，等待對方詢問自己，“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埋在心里不好受的。”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四了，不知道以后要做些什么。我在這個地方工作也有兩年了吧，可是主管從來沒有升過我的職，大家都知道我非常努力，我也在不停地努力中，我知道主管一定看到了，可是他好像從來沒有什么表示?！?

江絮晚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對方就是想知道為什么江絮晚來到這里也不過幾天的時間，為什么就可以當上小領(lǐng)隊了。

江絮晚不知道該怎么說，但其實江絮晚確確實實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情如何，“他看得見，你知道的?！?

“對呀，明明看得見，那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我真的遭受了太多挫折，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理解，我找不到理由來合理的解釋這一切……”

“有時候有的期待不一定等得到結(jié)果，但是你要相信，你的付出一定是有所回報的?！苯跬斫o女生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喝點水冷靜冷靜，“其實有個秘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但看你狀態(tài)這么不好，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的?！?

女孩兒端著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對于江絮晚即將透露的秘密，她隱隱之中有些緊張的預(yù)感，“到底是什么秘密，你直接告訴我吧。我現(xiàn)在可能也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既然女孩兒這樣叮囑自己，那么自己也沒必要繼續(xù)瞞著她，所以懷著這樣想法的江絮晚，你直接把自己某日所見所聞告訴了面前的女孩兒。

“因為，我是你們的小領(lǐng)隊，所以很多工作的交接我都會去見主管。我知道你很努力，所以我對于他的視而不見很困惑。就跟現(xiàn)在的你一樣?！苯跬碚f完這句話，輕輕點著頭，“于是有一天，我就對他問了——在我無數(shù)次向他表達你很努力但得不到回應(yīng)之后，我終于問了他?！?

“問的問題，也正是你所困惑的點?！?

“然后怎么樣了呢？”女孩兒特別急迫的想要知道這個直接的答案。

江絮晚嘆了口氣，“恭喜你?！?

女孩兒不喜歡江絮晚這似是而非的答案，“到底說了些什么，說清楚一點??？”

江絮晚，“主管對我說，他這是給你的磨礪，他已經(jīng)看得到你的努力了，從一開始，他選擇讓你進這個公司，并且讓你干了兩年，就足以看到主管的態(tài)度。他很欣賞你。”

江絮晚，“面對我的問題，主管給了我非常合適的答案——他說之后你會直接升為正式員工。并且工資會翻倍。也不必再做這些完完全全的體力上的努力。會給你更多其他的工作和發(fā)展機會。成為正式員工以后，如果你發(fā)展的好，堅持己心，那么你的職位和工資還會繼續(xù)上漲?！?

“……你不是在逗我玩吧。應(yīng)該不是在單純的安慰我吧？”女孩兒壓根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因為對于他來說，這么長時間以來的期待都沒有結(jié)果，又怎么會輕易的就相信了在自己流淚時給自己遞紙巾的人呢？

不論是誰，在這種時刻大程度上都只會覺得對方是在想辦法安慰自己的心。

不過慢慢的，她愿意相信了，因為江絮晚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用一種格外堅定，有力量的目光望著自己。

“……謝謝?！?

江絮晚輕輕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干勁，繼續(xù)期待下去了吧。所以說我覺得這么長時間以來，你一直都做的很對，因為你絲毫沒有放棄，就算一直很難過，但至少堅持了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正是因為你的這些堅持，所以才讓你有了今天這個成果。要相信付出一定會被人看到的。世界上專心致志干實事的人并沒有多少。”

“而你的努力就是你的一層金。”

“走吧，現(xiàn)在休息時間差不多也結(jié)束了，大家要開始繼續(xù)工作了?！闭f完所有自己心中所想，江絮晚主動拉著這個姐姐的手走向他們繼續(xù)奮斗的崗位。

只不過今天的意外來得有點快。

江絮晚正在統(tǒng)計今天酒店的客人用了幾箱酒，還需要再往倉庫運走幾箱，當她進行著算數(shù)時，兜里的電話響了。

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江絮晚都忍不住的去想，如果說那天自己沒有接這通電話，是不是所有的一切意外都不會發(fā)生的？

……

“車票買了沒？”甩掉一切工作，在去車站的路上，直接給主管發(fā)了個消息，說家里出了急事，這般就直接奔向了給自己打電話的衛(wèi)戈。

衛(wèi)戈就在車站等她，車票也早已經(jīng)買好了，“先別急，我們現(xiàn)，我們現(xiàn)在先回去，情況到底是怎樣的，具體說不清?！?

“我不急。我一點都不著急。”江絮晚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質(zhì)疑自己，總之，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情緒被冷凍住了，沒有喜，也沒有悲。所以他也壓根兒就感覺不到自己是著急還是不著急。

只是任由衛(wèi)戈拉著自己沖上了車。

以前覺得很快的列車，這一次卻好像失效了一般，江絮晚感覺自己甚至直接等了十年。

“不要著急，有的事情……”最終衛(wèi)戈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對于他來說，包括對于江絮晚來說，這件事并不是說兩句，不用著急就不會著急的。

而且有的話，兩個人心知肚明，也沒有必要多說，顯得累贅。

終于，當兩個人熬過了艱難的漫長旅程，來到了南部小城的醫(yī)院，一切都晚了。

或者應(yīng)該說在很開始的時候，一切就已經(jīng)晚了。不論是魏哥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江絮晚接到衛(wèi)戈電話的時候，又或者是兩個人買了車票趕回來的時候，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晚了。

兩個人就那樣站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等著同樣的一個結(jié)果，因為他們都沒有抱有希望。

衛(wèi)戈在很久之前就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了，而這次，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世事的模樣，用最平常的心態(tài)面對這一切，而最怕的也不過是想著如果江絮晚撐不過去，自己該怎樣的安慰她，怎樣陪伴著她走出來。

江絮晚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衛(wèi)戈也不敢偏頭看她，因為他不想干擾此刻她的個人時間。而且就算她不看，她也知道她臉上是多么的平靜。在大悲面前平靜好像已經(jīng)成了慣用的面具。

“他吃午飯了嗎？”然而令衛(wèi)戈感到驚訝的是，江絮晚居然突然說話了，并且問的問題還是跟這次事情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

“啊……嗯，吃過了，天熱沒什么胃口，但我還是讓他多吃了點再去的課外班。”衛(wèi)戈把羅路穎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江絮晚。

“那你呢？”江絮晚問的衛(wèi)戈。

衛(wèi)戈點點頭，又搖搖頭，“今天那個老板換人了，所以才不是很對，我的胃口。不夠……辣?！敝哉f出最后那句話會哽咽一下，是因為他忍不住想到之前媽媽還在時，經(jīng)常會在自己虛弱不堪時詢問自己胃口如何。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在那樣虛弱的時候，人要關(guān)心另一個人的胃口如何。

“嗯?！苯跬硪矝]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點點頭，就好像只是例行了一個公事一樣，就好像今天只是平凡普通的一天。

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終于那扇門還是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命運宣判者如期而至。

后來醫(yī)生具體說了什么，衛(wèi)戈不知道，因為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而身邊躺著一個她。

即便是在睡覺，她的神色仍然是那樣悲傷。緊緊蹙起的眉頭使得衛(wèi)戈忍不住伸出手去撫平。

為什么自己會暈倒呢？明明，雖然這樣說不對，可是明明更應(yīng)該暈倒的人不應(yīng)該是自己的。

直到很久之后，衛(wèi)戈才算是明白了，當自己在乎一個人，在乎到偏執(zhí)，自己會格外感同他的身受，甚至會忍不住的代替他承受一些痛苦。

尤其當這樣的“經(jīng)驗”發(fā)生在衛(wèi)戈和江絮晚身上，只會更加的落實。

衛(wèi)戈只記得自己暈倒的時候，似乎什么感覺都沒有，完全沒有意識漸漸流逝的那一瞬，暈倒這件事，直接剝奪了他那一刻的感受。

他還是想不明白——后來又怎么樣了呢？所以后來自己是被江絮晚帶回來的嗎？明明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卻還要照料自己嗎？

或許是衛(wèi)戈的目光太有傳達性了，沒有多久，江絮晚就醒了過來。

江絮晚輕輕地笑著，眉頭也神奇的消除了皺紋，仿佛他只是做了個噩夢，醒過來，一切都如常，一切都幸福。

可是衛(wèi)戈知道那都是假象。

這只不過是江絮晚戴的一件面具罷了。

“你醒啦?！苯跬淼穆曇艉苁巧硢?，衛(wèi)戈擅自猜測，她或許偷偷的哭了一晚。

“我當時怎么了？”既然她愿意演，那么自己也只能夠陪著他慢慢來。

江絮晚做出思考狀，回憶著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你突然就暈倒了，我就把你帶回來了。路穎也自己坐了車回來?！?

“奶奶她……”

“衛(wèi)戈?！苯跬砀纱嗟拇驍嗔诵l(wèi)戈。衛(wèi)戈則是以為江絮晚是要讓自己不要繼續(xù)說下去，不過——“你是不是覺得我無法接受奶奶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

“甚至痛苦到為我承擔了那一刻的眩暈……”

衛(wèi)戈，“阿晚，我只是——”

“不，你不是?！庇质且淮未驍?，江絮晚甚至干脆用手掌捂住了衛(wèi)戈的嘴，“不要覺得你什么都知道，你不要覺得你真的能為我承擔一切，或者是陪著我演繹出怎樣的《偽裝者》。”

“是的，昨天晚上我哭了一晚。一個人的時候，那些悲傷似乎正明朗了起來。”

“可是你知道嗎，衛(wèi)戈?！?

“你知道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愿意接受這一切?！?

“我的記性對于一些不算特別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我不太愿意面對的事情，就會變得特別差，所以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我是否曾經(jīng)有對你講過這些——當奶奶第一次開始聽不清我說的話時，當奶奶第一次走路，開始打顫時——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開始了為這一天的準備?！?

“我知道自己一定一定會接受不了這現(xiàn)實的一切，但是我更知道的是，奶奶不希望我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表現(xiàn)的特別崩潰，沒有擔當?！?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必須很懂事，在沒有奶奶的地方，必須很懂事。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唯一需要戒掉的依賴。”

“還是很痛苦。就算我已經(jīng)讓自己很適應(yīng)那種感受了，可還是很痛苦，痛苦到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抽扯?？晌乙仓?，毫無辦法了?！?

“我允許自己悲傷，允許自己痛苦，允許自己有無法面對的感受。但是我不會允許自己一直沉浸在痛苦里面?！?

“我甚至要大聲的告訴自己，包括告訴你，我都知道，我知道他走了。”

“阿晚，可不可以不要說了？”衛(wèi)戈直接把她摟住，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慢慢的緊縮起。

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這種力量讓她能夠說出這些話來。

衛(wèi)戈在自己母親離開世界的那一天，甚至之后的所有日子，也是這樣的表現(xiàn)。

一直以來衛(wèi)戈也很了解，其實江絮晚跟自己是最像的存在。但是在這方面，在處理悲痛這方面，他并不希望她跟自己一樣堅強。

如果這是衛(wèi)戈的一個陰暗面的話，他承認。

他承認自己不希望江絮晚跟自己一樣堅強，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沒有理由待在她身邊。

“這些話聽的我感覺很難受?！?

“我自己說出來也很難受，可是如果不說會更加難受。我相信如果我什么都不說，或者哭或者笑，對于你來說也會是一種折磨。因為我不是別人，我是江絮晚啊。”

兩個人在感情里走的近，或者是走得遠，究其根本，都是因為他們都很了解自己，更是了解對方。

這樣的了解，使得他們很痛苦，也很幸福。

衛(wèi)戈點點頭，又輕輕地摸著她的背，“那你打算怎么辦呢？”

“接下來的時間，你打算怎么度過呢？”衛(wèi)戈指的是江絮晚悲傷的這段時間。

每個人的悲傷都是有保質(zhì)期的，等過了這段保質(zhì)期，那些悲傷就好像不曾存在過自己身上一樣。

它們會轉(zhuǎn)移陣地，等到日后非常自然的日子里，時不時的冒出來刺痛一下你的心，向你耀武揚威著，“看到我的力量沒，我根本就沒有離開你，永遠都不可能擺脫我的。我不會一直傷害你，但我可以讓你痛苦一輩子?！?

所以他們也在想著，至少把這段保質(zhì)期給挺過去。

衛(wèi)戈的詢問讓江絮晚陷入了沉思，她認真的思考著，這段時間會是怎樣的呢？

自己可能不愿意起那么早，可能更愿意賴在夢里多一點時間。

自己可能不會愿意去常去的那個菜市場，不會愿意再去那個熟悉的攤位，也不想再去買那些經(jīng)常和奶奶一起買的菜。

她也不想面對那些跟奶奶有過交集的人，因為看到他們的樣子，卻會讓自己想到身邊可能還有一個她。

最最不想的就是，走出自己的臥室門，因為一旦走出自己的臥室門，就會忍不住在家里的每個角落尋找奶奶的身影。

然后再后知后覺，她已經(jīng)不在了。

“2026年，6月26日，奶奶在旅游途中的一次睡夢中，離開了這個世界?！苯跬硗蝗话l(fā)現(xiàn)衛(wèi)戈不知何時在床靠的那面墻上貼上了一張自己的小照片，她就這樣抱著衛(wèi)戈，重復(fù)著自己概念里奶奶離世的時間和原因，眼睛反復(fù)打量著那張自己的照片。

而大腦里一片空白。

好像能接受一切，又好像一切都沒有接受。

于是最終江絮晚放棄了，江絮晚干脆地把自己的身子往下挪，然后，把頭直接埋進了某個人的懷里，像極了朝海里捕食的海鷗，義無反顧的鉆進了衛(wèi)戈的懷中。

慢慢的，她的腿也蜷縮了起來，她就這樣把自己困在了衛(wèi)戈溫暖的臂彎中。

這一切真的讓人感覺，好不真實。

“啊，所以她真的走了嗎？”

江絮晚又一次忍不住的開口，好像這個時候，才更符合自己的心理狀態(tài)吧。終于開始有一點不相信了?？墒沁@種不相信，反而更讓人覺得荒謬。

于是心中又出來了一句反駁的話:你在裝什么呢？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小孩兒嗎？覺得自己這樣偽裝，就能得到大人的庇護嗎？她已經(jīng)走了，你這樣裝可愛博同情，根本不會有回應(yīng)的。她走了。

“對呀，所以她真的走了?！苯跬磔p輕地笑了起來，然后揪著衛(wèi)戈衣服的手越來越緊，緊到她感覺自己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然后又突然松開了自己的手指。

他嘗試著通過這樣的物理方式刺激自己的心理，讓自己的心情變得鮮活起來，而不像一條砧板上的死魚一樣。

可是又毫無疑問的，這種方式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對于這種劇毒，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對待。

江絮晚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他當然是知道的，怎么會不知道呢？

可是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不管他用怎樣的方式讓自己去面對，可是自己好像都像一團軟乎乎的棉花一樣，給不了自己任何有力的回應(yīng)。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啊。

而面前的衛(wèi)戈又在想這些什么呢？當初他面對自己母親離開世界的事情，也跟自己一樣的反常嗎？

反常，反常，反常。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反常了。

可是不論自己怎么想，這一切終究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