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立即反駁：“我考清北，不是……為了他。”

章明晨從她那半刻的遲疑中明白了什么，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人的初衷，是有可能隨著時間改變的。”

話末，章明晨騎著自己的藍色自行車招呼著大家出發，肖雪泥緊跟其后，也催促著陸星辰和夏樊快點。陸星辰愣在原地，就連夏樊站在她身后許久，她都沒有發現。

夏樊不是傻子，從今天醒來，他就察覺到了她刻意的疏離。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害羞，羞于啟齒昨晚的親密，后來四個人一起玩水，她也有意無意和他避免肢體接觸，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卻說不上來，直到他聽到她找章明晨換車，懇求章明晨載她，他才徹底醒悟，這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他站在她身后，自嘲地笑起來，故作輕松地說：“沒人載你，只能我載你了。”

陸星辰尷尬地低下頭，硬著頭皮坐上他自行車的后座。

夏樊騎車的速度依舊很快，但她能明顯地感覺出來，他是在撒氣。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詭異的寂靜。

直到夏樊沒好氣地問了她一句“到底接不接”，她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她還是沒習慣自己有個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數字，沒有備注，但她記得那是班主任的號碼。

心中騰出一陣不祥的預感，她顫巍巍地按斷了。

奈何班主任不依不饒，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夏樊越聽越煩躁，一股無名火涌了上來，他忽然剎車，雙腳穩穩地踩在地上。

陸星辰慣性地前傾，一頭撞上他結實的脊背，吃疼地“噢”了一聲。

他知道她撞疼了，心一軟，又開始騎車，換上比較溫和的口吻：“不接就關機。”

陸星辰沒有關機，默默地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模式。自此，手機再也沒有響起，班主任的電話再也沒有打進來，她儼然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將手機收回口袋，意外地看到了班主任傳過來的簡訊——

“星辰，我是李老師，復查成績的結果出來了，你的高考成績是沒有問題的。老師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出問題的是你的作文，是不是偏題了？”

作文偏題。

她怎么可能會犯那么低級的錯誤？

她寧愿是她答錯了哪道數學題，起碼會比較甘心。

陸星辰的腦袋像爆炸了一樣，轟轟地響著，硬是想不起高考的作文題目是什么，更想不起她都寫了些什么。

很快，班主任的新簡訊又來了：“星辰，你不用難過，雖然語文成績不理想，但是你的總成績非常好啊！許多重點大學都會為你打開大門的。”

陸星辰目不轉睛地盯著上面的字，嘴唇輕輕抽搐了幾下。

如果不是清北，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她有些疲憊地抬頭，盯著夏樊的后腦勺看了好一會兒，又自嘲地揚起了嘴角。

章明晨說，人的初衷，是有可能隨著時間改變的。

所以，她的初衷早就變了嗎？以至于面對上不了清北這個噩耗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苦惱該如何向蘇話開口，也不是惋惜寒窗苦讀十二載的自己，而是害怕看到此刻在她身邊的這個男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