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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奪

“好吵啊!”小奶音道。

“好像…是誰在外頭打打殺殺…”咬虎閉眼答。

小身子伸了個懶腰,一骨碌爬了起來,伸手便觸到了身旁同在伸懶腰的咬虎。

“咬虎!你…你…”小手左摸右摸。

“我…我…被主人…救了下來!”咬虎指著枯萎的蔓藤道。

“我救的?”小小的震驚聲。

“主人,你不記得自己召喚鎮魂珠時的模樣了?那么英氣逼人!”咬虎滿眼的崇拜。

“啊…啊…”小腦袋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小手不自覺地往旁邊一伸,“咦,走馬燈?它怎么在這兒?”

“主人,聽!外頭一定有好多妖在打架啊…”咬虎邊說邊往外走。

“是嗎?我怎么什么都聽不到!”她提著燈,探出腦袋。

倆人才躡手躡腳出洞口,迎面便飛來個散落點點綠光的東西,下一刻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主人后退!”咬虎大吼。

“它…不動了。”

話音未落,她已湊了過去,提燈一照,是個被蔓藤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小道士。

“道長!道長!”小手推了推,回頭道,“咬虎,他還活著嗎?”

咬虎露出利爪,狠狠劃過蔓藤,綠沫飛濺,蔓藤卻未見斷。

小腦袋再一次湊了過去,就在走馬燈貼近的一霎那,蔓藤動了。

“火,用火燒……”她急道。

“火?”咬虎瞧了瞧自己的爪子,又瞧著小胖手,沒出聲。

“怎么了?咬虎不會這種法術?”小腦袋斜晃在咬虎眼前。

咬虎一聽,好似蔫了的花,垂頭喪氣。

見狀,小手忙撫上咬虎的大腦袋,一下又一下,她道:“哦,咬虎不要難過,爺爺常說術業有專攻,人無完人,還有…還有什么來著,嗯…嗯…蝦有蝦路,蟹有蟹途,啊…我們叫人來幫忙不就行了!”

說著,她提起走馬燈就跑。

就聽“哐啷”的一聲,“哇”的哭腔響起又戛然而止。

空氣中彌漫著散不掉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花香,看不到走馬燈的光。

“主人,你在哪兒?”咬虎在黑暗中搜尋。

小小的手撐在一具黑俊俊的溫熱的身軀上,慢慢地爬了起來。

“咬虎,我在這兒!唉,不會又是個受傷的道長吧,這黏黏糊糊的,是什么呀?”她伸出手想看清,卻怎么都看不清,再往旁邊探手,“走馬燈哪兒去了?”

“主人…”咬虎聞聲趕來,“主人,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咬虎,走馬燈不見了!”她小心往前走。

“咔哧”腳下又踩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小腳慌忙縮了回來。

“主人不要亂動,呆在原地,我去找!”咬虎道。

“好。”她點點頭,席地而坐。

過了好一會兒,咬虎才回來。

“主人,你…你先趴到我的背上。”咬虎身軀伏低,沉聲道。

“啊?”小奶音笑著問,“為什么?”

“主人乖,聽咬虎的。”咬虎又說了一遍。

“好吧。”小身子摸了摸,好不容易坐在了背上,“點燈吧!”

只見咬虎將走馬燈緩緩升空,一瞬,走馬燈重燃。

斑駁的光影染照整片天井,遍地橫七豎八的尸體讓倆人禁了聲。

有耳鼻淌出墨綠色汁液的道士,也有雙臂變幻作蔓枝的、抽生綠芽的妖身。

“他們…”小手攥緊了皮毛,縮著身子,顫聲道,“他們…都…死了?”

走馬燈驟然熄滅。

咬虎馱著她,引著懸于半空的走馬燈,緩行:“也許是方才一戰太過激烈…點燈易招禍事,主人,坐好,咬虎帶你離開這兒!來先把走馬燈收好!”

小手呆呆地,慢慢地把走馬燈往乾坤袋里塞。

“爺爺!咬虎去找爺爺!”她忽得急道,“爺爺一定在四處尋我…爺爺可千萬不要受傷…”

五彩祥云翻騰,咬虎躍身而起,一路飛檐走壁,躥房越脊,片刻后悄無聲息地落了地。

院落靜若安瀾。

半掩的門,鏤花的窗,唯昏黃的光瀉出。

咬虎推門而入,又疾步而出,再破門,來來去去。

“爺爺不在?”她站在那兒,影子落在墻角的一缸水波里,“人…都不見了?”

“難道…”咬虎欲言。

“爺爺壞,居然不要支支了!哼!”小胖手從乾坤袋中掏出塊玉印就往水缸里扔。

“撲通…”

“咕嚕…咕嚕嚕…”

一只綠殼蝦冒著泡浮上了水面。

咬虎只瞥了眼,一發狠,掌風擊得水花四濺。

“不要殺我…饒命啊…饒命…”綠殼蝦在地上活蹦亂跳。

“它也是妖啊!”小人兒蹲下,正準備去戳那蝦。

“說!你是誰?你來大有宮做什么?”咬虎邊說邊將葉支支護在身后。

“我叫俏殼,我是跟著我家主人來祈福的,都怪那些夜花藤來了一波又一波,不是在這兒打打殺殺,就是在那兒埋伏合圍,嚇得我抱頭亂躥把主人給跑丟了。”它戰戰兢兢道。

“那你知道住在這兒的人去哪兒了嗎?”小不點問。

“能先把我放回水里嗎?我…我害怕!”俏殼在咬虎的注視下,慢慢弓起身子裝可憐。

“咬虎,我去拿口碗。”小不點轉身離開。

“碗?”俏殼驚異。

“嗯,主人興許是餓了。”咬虎煞有介事。

“饒命啊…饒了俏殼吧,那…那些人剛剛…都…都被夜花藤族抓走了!”俏殼一蹦三尺高。

小不點端著碗水愣在原地,下一秒,她就把綠殼蝦攥在了掌心。

“你說什么?他們被抓去了哪兒?”

“說是前面…雷祖殿…”俏殼在掌心使勁掙扎。

“咬虎,走…”小手已松開,綠殼蝦落地,小人兒大喊。

雷祖殿前,兩股氣流相互碰撞,相互抵制。

一邊是身著各色法袍同心協力凝神念訣的道士們,一邊是綠霧飄渺,瑩光閃爍,蔓藤亂舞的群妖。

殿內燈火通明,四四方方的香爐橫在中間好似在看熱鬧。

“臭道士,再不放了我族圣女,就別怪本族趕盡殺絕!”一個白眉毛白胡須拄著根拐杖的老頭插著老腰道。

“微末妖族,竟敢口出狂言,上哪兒借的膽子?”俊秀道士隨手就給了張黃符。

那老頭剛想還嘴,已如何都出不了聲。

“老頭,你也太不經用了,”半空突現一人,飄忽下落,一指掃過老頭的面頰,“來啊,把人都帶上來!”

“烏泱泱一片,他們居然抓了那么多人!”

“爺爺!爺爺在那兒!我要去救爺爺!”

“主人,下面那么多道士,哪個看起來不比你厲害,你就別去了!”

“也對哦!等他們打不過的時候,我們再上!”

兩個小小的腦袋相互依偎著趴在不遠的屋脊上,悄悄地說著。

“道士,你說那么多條人命換不換得來我族圣女啊?”那人笑問。

“小藤妖,你說這話很容易讓我道心不穩啊。你看這雷祖殿前,但凡惹怒天尊的,下場都慘不忍睹,你今夜真想試試?”又多出一位歲數輕的道士。

“怎么,我南宮明州看起來像個慫貨?”那人大手一揮,“那就殺一個試試?”

后頭小妖立刻押來一人,持一柄長刀作勢要砍。

一道金光過,長刀截斷。

“別,別傷人!”著赫赤色襦裙,布巾束發的女子疾呼。

她身后,一柄浮塵,一身素色道袍,步步金光。

“含煙,你怎么會在那兒?”那人怒火中燒,“好啊,好!你們這些道士抓了一個不夠,如今連另一個圣女也不放過了?你們天尊知道你們這么不要臉嗎?”

“明州,冤有頭債有主,不要傷及無辜,鑄成大錯,把他們都放了吧!”含煙道。

“含煙,含碧都被困在東皇鏞里了,你居然在這兒講仁義道德?知道今夜有多少弟兄死在這兒嗎?”明州隨手揪過個痛哭流涕的女子,“道長,你看先殺這個,怎么樣?”

“殺…殺…殺…”小妖們群情激憤。

“列陣!”道士們嚴陣以待。

正是油煎火燎之時…

“含煙,你自去吧。”素色道袍竟如此說。

“道長真的放我…”含煙急轉身,腕間一個蔓藤抽生,似蛇般纏上了道士的脖頸,“那為何不愿放了含碧?”

“一個妖都不能放…”

“殺…殺…”

一場混戰開打。

一張張黃符飄下,小妖們各施其法,自顧不暇,人群瞬間沸騰,四散奔逃。

年歲輕的幾個道士盯上了明州,打得如火如荼;年長的道士則掐指念訣圍捕小妖們。

“咬虎,我要去救爺爺!”眼見亂作一團,小人兒坐不住了。

“主人,這點小事還是讓咬虎去吧!咬虎最喜歡打架了!”一刻不等,他已沖入人群。

花香幽幽地流淌,蕩漾。

“支支!”一個清冷的聲音道。

“爺爺!”小人兒眼前模糊。

“支支,含煙有危險,速去救她…”那聲音道。

“好!”她不假思索起身。

“誠有,可容,唯心。鎮魂珠應召。”

瑩藍的光引著葉支支飛身而下,含煙腕間的蔓藤碎裂,漫天的蔓芽如飛雪般落在了她的肩頭。

“為何執迷不悟?”元綦問。

“道長可還有道心?”她身陷七星劍陣中,卻不卑。

一根粗壯的蔓藤似猛獸般飛卷而來纏上一柄長劍,倏忽又見一根蔓藤擊落長劍,直沖陣中,纏上含煙的腰。

“含煙,走啊!”明州來救。

劍氣凌空,斬斷一根蔓藤。

“含碧,傷過你嗎?害過你嗎?”她聲聲質問,不顧腰間蔓藤斷開。

元綦垂目,那張臉讓他神思忽亂。

“東皇鏞…即應鎮魂珠…”那聲音道。

“東皇鏞…即應鎮魂珠…”小奶音一字一字念著。

東皇鏞向著小小的身軀靠近。

“怎么可能?”元綦驚問。

“不是!我才不是唯一能開啟東皇鏞的妖,世上一定還有其他的法子能開啟它!只是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啊!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和你去找,一直找…直到找到的那一天!”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含碧,含碧你來了!”含煙望了眼東皇鏞,轉身含淚指著元綦,“含碧從小心性良善,不作惡,不殺生,緣何被困東皇鏞?我夜花藤族為救人而來,何錯之有?道長,你問心無愧嗎?”

“支支,召喚息神笛!”那聲音道。

“息神笛即應鎮魂珠,滅邪,誅妖!”

小小的身軀緩慢升到半空中,眉間星光點亮,左手劍指朝上至于心口,右手劍指朝下,順時針繞圈后與左手手腕交于心口,萬丈光芒充盈周身。

鎮魂珠與息神笛相攜而出,一道光與二者融合,化出幻彩流星齊齊綻放。

長劍震顫,寸寸截落,陣破。

一張張金的、銀的各色符紙在半空噼啪作響,忽得都稀碎了。

混戰中的眾人皆眼前一驚,小妖們得了便宜,趁機反攻。

咬虎甩出一尾,掃飛身前的一摞小妖,身側的葉老爺滿是錯愕的臉映著流光粼粼。

“支支,跟我念,浩蕩蓄,疊五岳之水,昭昭其有,冥冥其無。”那聲音再度響起。

“浩蕩蓄,疊五岳之水,昭昭其有,冥冥其無。”小奶音復述。

一曲笛音現,息神笛回旋,半空中畫出銀環,水氣自四面八方涌來,造出屏障隔開銀雷。

“奪魄環即應鎮魂珠,滅邪,誅妖!”那聲音道。

“奪魄環即應鎮魂珠,滅邪,誅妖!”小奶音道。

一團小小的火焰燃燒在卷曲的梧桐枯木之上,照亮了一方,奪魄環破空而出。

三件法器凌空高懸,幻彩流轉,一道水氣隨著梧桐木風馳電掣,倏忽間已遍地生煙。

下一刻,小妖們如獲甘霖般,齊齊化出原形,抽枝生葉,瑩綠點點。

浮光如絲如云,亦卷亦舒,蔓藤落地生根,交織纏錯,橫垂不絕,伴著又一聲“鏘……”,一只有著三條細而艷麗垂地長尾,渾身散落著金黃色粉末的大鳥在蔓藤間飛舞,跳躍。

“華木秀,滋意動,一卸協發。”那聲音在耳邊回蕩,似帶著淡淡笑意。

“華木秀,滋意動,一卸協發。”小奶音道。

此言出,蔓藤上爆出一簇簇淺黃色極小的花骨朵,隨即空氣中散出一股清甜花香。

明州邊打邊退,拖著含煙疾步躍起,將她藏身古樹之上,自己則沖回院中,飛身一腳,踢倒了正捉著個小妖的道士,擺開陣仗,預備大干一場。

“鏘……”

大鳥銜著一朵小小的花振翅而起,只一瞬,千朵萬朵有著璀璨光芒的小花從蔓藤間躍出,漫天飄舞,層層綻放,散落點點瑩光。

絢爛的花海,輕盈下落的花瓣。

一呼一吸間,神魂顛倒。

“啊…”

那個年歲輕的道士扭曲著身子,一朵朵小小的花骨朵在他的手臂上沖破了衣袖鉆了出來。

“怎么會?”

“我…我…也…啊…”

一個個道士倒了下去。

不遠處,拂塵墜地,素色道袍染上了濃紅血痕。

“東皇鏞…”玄色衣袍隨風而降,立于東皇鏞一側,“吾終是得償所愿了…”

“玉…芨…”素色道袍緩緩走來。

“怎么?意料之外?”玉芨蹙眉,“元綦,沒想到你與你那師兄元聞竟是一丘之貉,一個不知廉恥竊吾攝身鈴,一個喪德敗行謀害吾族圣女,爾等算名門正派?還是宵小之徒?”

“你是夜花藤族?我師兄被你害了?”元綦問。

“怎會?他逃得蹤影全無,不如你,為登方丈之位,自投羅網。”玉芨淡淡一笑。

“東皇鏞是大有宮之物……”元綦道。

“卻是靠著熔煉吾族圣女,禁錮靈魄方能開啟?”玉芨笑得令人驚艷。

“星宿蓋罩,斗罡攝魅,遵我指陳。”元綦誦咒結印。

璀璨星陣下,玉芨笑問:“元綦你動怒了?你想殺我…哈…哈…”

一道星光投落,束住了玉芨。

地開始震動,蔓藤在拔地而起,小妖們成群結隊地朝他涌來。

而元綦卻一個箭步沖向了葉支支,驟然間金光四起,腳下法陣開啟。

元綦道:“玉芨,你的秘密是不是都系在她的身上?”

元綦一指朱砂,點上葉支支的眉心。

“不……”玉芨怒吼。

“何苦作惡?”元綦道。

一縷縷瑩綠的光從小妖們指尖投出,積聚成一股強大的光。

玉芨脫身,他的腕間無數蔓芽抽生,若利刃般齊齊刺向法陣。

法陣內,元綦凝神聚氣,手持一只法鈴,掐指念訣,葉支支緊閉雙目,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一張巨大的紫色符箓橫垂于空,數之不盡的流星飛瀉而出。

“召山海,束群靈,威制六天,斬馘萬魔!”

元綦凝精聚神,雙手行訣,一筆紫符出,托東皇鏞浮懸于空。

“咚……”

紫氣升騰,東皇鏞前盤金龍后踞黑熊,兩神獸威儀莊嚴。

金龍騰空,迅雷震雨,黑熊抱地,山搖地動,其間紫云浩蕩,銀雷風行,來勢洶洶。

剎那,沖向元綦的那群小妖在道道銀雷之下灰飛煙滅。

一團綠霧中,鮮血自玉芨唇間溢出,他緩緩合掌,眉心點亮,掌中的夜花藤印閃爍著瑩瑩光芒。

“哈哈…哈哈…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只見風云巨變,耀目的光輝下,三件法器各奔一方而去。

“主人!”咬虎呼喊。

小小的身軀癱軟倒地,她的身上遍布綠痕。

“快…走…含煙…”明州拽著她的手。

“玉…芨哥哥…”含煙望了最后一眼,椎心泣血。

“引業落滅冤愆罪,幸際恩光歸彼岸。”元綦道。

“咚……”

東皇鏞重歸,萬丈光芒之下,蔓藤星飛瓦解,小妖們魂淡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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