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于河上漂流的一夜之后,帶著星河的倒影停靠在了岸邊。
胡同口,煙火氣最多的地方,這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時髦飯?zhí)茫@里有靖雯喜歡吃的餛飩。
“慢點吃,別急,小心燙。”剛出鍋的湯,碗口盤轉(zhuǎn)著熱氣,伊萊嘴里提醒著,眼睛看著,一眨不眨。
“嗯嗯,好餓。哈哈。”晶瑩剔透的餛飩皮口感爽滑,蝦仁的餡料,清淡爽口,易于消化。最香的還是特色骨湯,加上香菜之后,靖雯輕泯一口湯汁,俏皮的吐下舌頭。
發(fā)現(xiàn)伊萊一動不動的看向她,害羞的低下頭,白凈如蔥白的小手,遮掩紅彤彤的嘴唇,說道:“你也吃啊,看著我干嘛?”
“嗯嗯,我不餓。”在靖雯嬌嗔的表情下,伊萊一口吞下勺子里的餛飩,心里有些飄飄然。
“等一下啊。”三下兩下,摻著香菜,碗里的餛飩吞下肚,伊萊起身離開。
靖雯微微一怔,輕嗯一聲,看見伊萊和前臺小聲的說著,時不時指向這邊。
笑著擺擺手,打個招呼后,伊萊抱著一把吉他走過來。
“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帶著女朋友來吃飯,兜里卻沒有錢。”輕撥琴弦,吸引在座的食客注意之后,伊萊站在臺上哭喪著臉說道。
“哈哈······”臺下笑聲響起,不至于場面太尷尬。作為一家時髦的,受年輕人喜歡的飯?zhí)茫姸嗔藞雒娴氖晨椭朗裁磿r候給予兩個笑而不費的笑聲。這個小伙子說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即使伊萊說的是實話。
“我想著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偷偷的跑掉。或者和老板打個商量,能不能別打臉,多刷兩個盤子。這樣的想法讓我羞愧······老板,可要把門口的狼犬栓緊了,不跑,咱不跑。”
“嗯,看來大家都知道了,上面是一個不成功的暖場笑話。下面有首歌,送給她,我心愛的她。”
靖雯,前世的靖雯喜歡王菲,許是天注定的緣分,靖雯的名字和菲姐有三分之二的一樣。
歌曲《紅豆》,是靖雯最喜歡的一首歌。她說,第一次聽菲姐的歌,便是這首《紅豆》,一瞬間被她獨特的唱腔,牢牢抓住。好像不是在唱歌,猶如耳邊低語,靈魂的共鳴。
和靖雯交往之后,伊萊很老實的承認(rèn),他也喜歡,搖旗吶喊,“菲姐最棒!”
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親自陪著靜雯去看一場菲姐演唱會。
今天,伊萊準(zhǔn)備唱一首準(zhǔn)備良久的《紅豆》翻版。伊萊知道自己唱的不好,填詞更是“不忍直視”,類似于某愛逛某乎嘴硬心軟熱心腸的神獸巨說的那樣,從歌名到歌詞,我看著都不舒服,并不想聽你的歌······
嘈雜聲中,伊萊唱了······
《等待》
“昨日與你在相擁,
再次貼緊你面孔。
看你蹙眉輕吟,才會明白,
為誰在心動。
衣薄天寒的凍手,
和著草木的清冷,
裝作強大,
誓要保護你不受傷害。
在等待,才深刻。
感謝蒼天我可在等待中,
最大渴望,真的降臨,每天發(fā)現(xiàn)新的歡喜。
在等待,才明白,
是鼓舞也不滿足。
最大歡喜,真的降臨,謝謝你給我一個等待。”
伊萊的等待并不是無果,精靈香香沒有騙他,靖雯神奇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新生的靖雯,美麗、溫柔,還是那么的愛笑。
或許是精靈香香的影響,或許是時空輪回之類的禁忌,不知什么緣由,靖雯丟失了跳樓自殺前一天的記憶。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只當(dāng)是睡了一覺,醒來后和伊萊在船上游玩。
伊萊心中有點遺憾,至今弄不明白靖雯為何而死,心中始終有塊石頭落不了地。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記得死去那一刻的恐怖,伊萊安慰的想著。
遺憾尚未消散,更大的壞消息從精靈香香那里得到。
時光長河留影之法,召喚的只是影子,是鏡像,并不是伊萊所想象的死而復(fù)生,它現(xiàn)在做不到這一點。靖雯只能短暫的存在這個世上,這個時間是一天,也是她記憶丟失的那一天。
一瞬間,伊萊憤怒的心發(fā)狠的說道:“你騙我!你說只要集齊那三樣?xùn)|西,就可以再見到靜雯。”
“再見到······”
伊萊重復(fù)的說道,聲音漸不可聞,眼中是一片灰暗。
也是,是他奢求太多。
當(dāng)初的他只是許愿再次見到靖雯。
呵呵······
懊惱之后,是自我的嘲諷,“蠢的像個豬一樣!”
一雙手伸過來,在風(fēng)的吹拂中,跨在他的腰上,緊緊的抱著他,靖雯擔(dān)心的說,“怎么了,沒什么的。”
靖雯感覺到了伊萊情緒的低落,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這樣無聲的陪在旁邊,希望用擁抱可以安撫他的不開心。
從口袋里拉出伊萊的手,輕輕的用力攥著,溫暖如玉。無論怎樣,她都要陪在他身邊。
精靈香香給伊萊留了個希望,找到它在大戰(zhàn)中崩潰意識的本體碎片,或許獲得更多的心靈力量。心靈的力量是無窮的,能夠加快它本體的恢復(fù)。當(dāng)它恢復(fù)完整的時候,就是伊萊和靖雯真正團圓的時刻。
“靖雯,你愿意······”
“愿意。”
“傻瓜,你也不等我說清什么事。”
“我也愿意。”伊萊在靖雯耳邊輕輕的說著,心中是堅定的念想。
“謝謝你,精靈香香,不管怎樣,你給了我一個期望。雖然這個目標(biāo)會很遼遠(yuǎn),可能我不一定會到達最后的終點,但我會努力的。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一直到在生命終了前的一秒鐘中。”
震顫的聲音訴說著期望,當(dāng)斷腸不在哀傷,伊萊站在臺上繼續(xù)唱著······
“曾想還可聞發(fā)香,
從未有過夢中里,把人多想。
只要有你,每一秒有無窮。
梨花雨落白云碎,
雪后竹林飲新酒。
再奢求,再奢求,
所有奢求都是夢一樣。
再見你的笑,溫暖是擁抱。
把手與你十指扣,倚在她肩,是頂好頂好。
這小小的夢,
幾時可夠。”
余音未散,靜謐的飯?zhí)梅路鸢聪铝藭和fI······這首從未聽過的歌曲,在溫柔中是殷切期望。
人悄悄的走了······
··········
孩童追逐打鬧穿過叫賣的小販,酒館里暖爐燙壺酒沸沸揚揚,爐內(nèi)地瓜飄著絲絲甜甜,煙火泛著白煙,裊裊吹拂。
伊萊與靖雯來到了公園,靜靜的坐在一起,肩并著肩,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左手腕的陰影越發(fā)暗淡,落日的余暉照在草地上。
“我要走了。”靖雯的額頭與伊萊相貼,從他的眼中看到的是灰色的嘴唇。
“嗯。”
“別哭,乖啊,不準(zhǔn)哭。”纖細(xì)的手摩挲在伊萊的臉上,靖雯嘴上說著別哭,豆大的眼淚卻先流下來。
滴在左手腕的陰影上,滾燙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