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阿寞,有了奇特的感覺,古老傳說中的靈魂出現。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自己被管事熟練的裝進裹尸袋,阿寞沉默著。
突然間,數不清的灰色霧氣從四面八方涌來,把他籠罩在里面,帶著涼意的霧霾越來越多有了沉重的感覺,擠壓進阿寞的靈魂,痛并舒服著。過了許久,阿寞發現了一個驚奇的事情,他有了一個全新的身體,與此同時一些奇怪的知識在腦海中出現·······
他成了界靈!
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他體內流動,灰蒙蒙的有些冰涼像極了初春時解凍的河水。興奮的阿寞不厭其煩的驅使體內的力量,就像得到了最喜歡的玩具。
當他控制身體里的灰色霧氣的時候,可以穿墻隱身,輕而易舉的離開禁閉室,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他。他還可以吸收灰色的霧氣,不用吃飯。這對于阿寞而言,最是神奇,餓怕的孩子最怕沒飯吃。
甚至,他懷疑自己可以不死!
阿寞感覺不到衰老,感覺不到疲憊,只要吸收灰色霧氣,即使過去了幾天幾夜也會精神飽滿,身體里充滿了力量。
當新奇的感覺過去后,阿寞卻在深思熟慮之后拒絕了這個神奇的力量。
因為,灰色霧氣的力量使用越多,他和這片土地牽連的越深,阿寞發現自己已經不能隨意的脫離這間慈濟院。他被束縛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這讓他感到驚恐和懊悔,阿乖········他的弟弟阿乖,他割舍不下。
心里掛念阿乖的他,自然是不愿意被束縛在這個地方,他想回家,看看阿乖怎么樣了。他不能容忍自己連弟弟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沒有更好辦法的阿寞,一直抗拒著灰色霧氣,他堅持著不再使用任何超能力,艱難的克制著超神現象帶來的快感和喜悅,以這樣的方式抵御著灰霧的侵蝕,
接下來的時間,是阿寞和自己較勁,和灰色霧氣的對抗。
不自由,毋寧死;回家去,永不忘。
他要回家,離開這里。
阿寞想過找人替代界靈的位置,為此,親手殺死了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管事。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成為界靈。
他試過毀滅困束自己的屋子,帶來的結果是屋子滅,他則死。
引起大火焚燒屋子的他,反而把自己弄的半廢。而且一番糾纏之下,和灰色霧氣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他像膠水里的蟲子,想要有動作都很難。
諸多嘗試之后,最好的方法反而是和灰霧力量保持距離,閑坐空庭看云卷云舒,萬事隨心聽雨落巷前······
在無人看到的慈濟院閣樓屋頂上,有一個靈魂坐在那里看著西邊,那是家的方向。
阿寞就這么平靜的等待著,積蓄力量伺機而動。
直到,阿乖被帶進來。
當阿乖邁進慈濟院的第一步開始,阿寞就注意到了他。
當第一眼看到阿乖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懊悔和痛恨。
阿乖死了,早早的死了。在阿寞離家求醫之后的不久,阿乖病死在了屋里。并且循著冥冥之中的感應,以靈魂之身,來到了這里。他的到來甚至引起了迷霧的顫動。
阿乖說,他詢問路人,他們都不搭理他。因為他死了,路人看不見。
同時,阿乖的到來引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有一個人跟在了阿乖的背后進入了這間慈濟院。
這個人就是灰霧教的創建者大祭司。
他是被阿乖純凈的靈魂所吸引,從沒有一個人的靈魂能夠這么純潔干凈。
大祭司一直在忙碌著一件事,創立了灰霧教給河東帶來崇拜迷霧信仰的他卻有個大逆不道的心愿。
他渴求沾染“迷霧之主”的權柄。
最大的虔誠,莫過于與主同在,與主并肩。
在灰霧教的認知里,神奇物品是“迷霧之主”賜予人間的神奇,是主的意志體現。
神奇物品能夠帶來神跡,賜予凡人偉力,改變這個骯臟罪惡的世界。
那么,如果有人能夠創造神奇物品,是不是可以獲得主的權柄?
他想仿制神器!
當這個瘋狂的念想滋生的時候,就像野草一樣瘋長,火燒不盡,刀割不斷。
大祭司并不是一個理論派,掌管河東灰霧教這個組織的他擁有巨大的資源和能量。
經過千百次的實驗,他距離成功僅有一步。
而這一步,就是缺少一個器靈。阿乖純潔的靈魂讓大祭司看到了希望·······
進入慈濟院之后,大祭司沒有驚動任何人,暗中殺死了副院長,頂替了副院長的身份,加快步伐的推進了慈濟院里的混亂。
這間慈濟院是一個極好的煉器爐。
管事們心里的陰暗在滋生,被漸漸的放大,欲望的火焰燃燒著,難以填滿的欲望背后是罪惡。
一件又一件讓人絕望的慘事在發生,大祭司推動著這一切。
在絕望之間,大量的負面情緒猶如炭火為全新的神器人皮書卷提供能量。
他渴望著迷霧的力量,垂涎迷霧……
終于他把目標對準了阿乖。
他想成神!
他相信煉制出神器之后可以由此封神。
大祭司的舉動讓阿寞憤怒。當慈濟院被恐懼統治,絕望成為這里唯一的情緒,信仰被無知和狂妄攥取的時候,阿寞冷眼旁觀,無動于衷。這里終究與他無關,這個地方也讓他討厭。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幼在街頭舔血為生的他,沒有多余的同情心。
可是,阿乖是他的逆鱗。
即使永遠的捆束在此地,阿寞也不允許阿乖再次受到傷害。
一場戰斗之后,沒有贏家。大祭司身受重傷,在灰霧教積攢的家底大多被毀壞。而受到攻擊的阿乖重傷在身瀕臨潰散,被阿寞帶走后,無奈的變成了界靈。他的權柄賜予了阿乖,卻承受著灰霧的束縛。
阿寞變成了一個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猶如琥珀中的蟲子一樣的泥人雕塑。
被灰霧徹底套牢的他,失去了離開的希望。
受損嚴重的大祭司,顯露出了瘋狂的一面,面對慈濟院里無知的孩童,開始了新的一輪罪惡。他要血祭人皮書卷!
一直到伊萊的闖入······
“自爆的能力我還是有的,只是希望您和您身上的那位能夠把阿乖的靈魂之光保護下來,把他帶到外面去,帶到真實的世界,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如果死在了這里,真的是什么都完了。”
死在迷霧空間里的人會變成活死人偶,逐漸消磨記憶,最后情感為空,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知生也不知死。作為界靈,雖然擁有不死的特性,即使被外人殺死后可以復活,依然躲不過情感消磨的困擾。而這是阿寞所不能接受的。
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弟弟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不得解脫。
當他發現伊萊的時候,他在伊萊身上看到了希望。
作為界靈,腦子里的知識稀奇古怪。其中就有與灰霧力量本質接近的神奇物品的描述。
他更知道伊萊身上的這件神器非比尋常,可以容納靈魂。而這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界靈源于迷霧結界,可是當迷霧結界都不在的時候,會怎樣?界靈不死的詛咒自然會被打破。他希望在空間崩塌的時刻,伊萊可以用神器把弟弟的靈魂之光收走,帶到外面的世界。
“就是現在,收!”大祭司口袋里的灰色晶石在阿寞呼喚之間飛來。
接著一聲“爆”的喊叫聲之后,地動天搖。
迷霧空間破碎了!
阿寞把本就源自于他體內的空間權柄引爆,同時用自身所剩不多的力量和權柄竭盡全力的阻擋著迷霧空間自愈的能力,光明與黑暗模糊成一片,像是被打翻的油彩畫色盤,呼嘯的風從黑暗縫隙里吹來,銷魂蝕骨,卷走路過的一切。
正在打斗的大龍頭兩人一臉懵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被突然冒出的狂風吹起,卷入無盡黑暗的空間縫隙,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主導了這一切的阿寞也不好受,裂紋以心臟為中心,在全身蔓延,他就像一個隨時就要破碎的陶瓷娃娃。
“把我弟弟帶出去吧。”阿寞笑道,寵溺的看著弟弟一眼。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