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顏再次被攔，這時她怎么能不明白龐累這是在故意拖延自己的時間，冷下臉，“聽不懂人話？”

龐累是個很有眼力會審視奪度的人，但很明顯，這次除外。

“讓我猜猜看，莫非是和曹瑜淵有關的事？”

張顏現在只覺得龐累那個表情十分欠揍。

“龐累是吧？”

這道聲音有點耳熟，張顏回頭，是曹瑜淵寢室那個叫戚佀均的人。

龐累沒貿然說話，等著戚佀均的下文。

戚佀均臉上也掛著笑，不過如果說龐累臉上是謙遜溫柔過度的笑，那戚佀均就是笑里藏刀。

張顏站在中間看著這兩人對著假笑，還有點慎得慌。

戚佀均笑的很冷，“讓我猜猜看，是不是耳屎堵滿了你整個耳朵才讓你聽不到人說的話？”

曹瑜淵身邊的人龐累都有調查過，戚佀均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是個硬角色。

龐累皺了下眉隨即舒展，“你好，我叫龐累，是張顏的朋友，你是？”

戚佀均簡直要吐了，這話假的他尷尬癥都要犯了。“沒認識的必要。”

戚佀均不喜歡和龐累這種人打交道，“張顏，曹瑜淵正在找你，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張顏有些懷疑，但至少戚佀均這番話幫她解了圍，“嗯，走吧。”

曹瑜淵史魏丞他們不在，張顏和戚佀均就更沒有話題可聊。

不說之前貓咖門口的那件事戚佀均撒了謊，光是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目光就已經夠讓張顏意識到兩人不合了。

“剛才說曹瑜淵找你的話是騙人的。”

“嗯。”她猜到了。

戚佀均停下，“但我確實有話要找你說。”

這里是游泳館旁籃球場向里走的一處秋千，并列的一共架起了三組秋千，之間距離不小，張顏她們在最邊上的那架。

戚佀均先坐下，張顏有些不解，一般來這里的只有小情侶，他們兩個剛認識的人在這種地方談話難免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坐吧。”

戚佀均都這么說了，張顏只好在戚佀均旁偏低的秋千上坐下，“是有關于曹瑜淵的嗎？”

戚佀均笑道：“你還真是關心曹瑜淵啊？”

即使戚佀均用腳踩地帶著秋千和身體輕輕晃動，張顏也一動不動，戚佀均看著遠處，眼底是不明的情緒。

“你知道之前有一個女孩出現在曹瑜淵的身邊過嗎，而且是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唱歌的那種程度，當時我們還調侃說曹瑜淵對她是真的不同。”

張顏身下的秋千不明顯的有了晃動，就像在平靜清澈的湖面滴下了一滴墨水，戚佀均余光掃了眼繼續著他的話，“我們當時都以為她是不同的，可后來曹瑜淵還是把她趕走了。”

“那是大一上學期的事了，當時可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畢竟那女孩走的時候可是丟盡了臉，關于這件事，你可以問問你的室友們，尤其是那個叫劉湘子的，畢竟她一直對曹瑜淵都很上心。”

張顏語氣還算平靜，“所以呢，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用？”

“沒什么，只是告訴你，你是第二個讓我們覺得不同的，雖然還不及‘她’。”

戚佀均指的是之前出現在曹瑜淵身邊的那個女孩。

這句話比前面那些“屁話”殺傷力大的多，張顏不想相信。

(平時和他一起來這里的朋友里，會有異性嗎？)

(只在很久很久之前有過一位，而且看樣子也只是普通朋友，這件事我可以保證的。)

有過。

偏偏在這種時候她卻突然想起了之前在KTV和梁威的交談。

張顏不知道她還能說什么來無視戚佀均的話，“都成年了，不談戀愛才奇怪吧？”

話說出口張顏便后悔了，她不應該這樣的，這并不是她的風格。

但是她和曹瑜淵認識不過三個月，曹瑜淵對她的態度只有“不耐煩”和“不得已”，除了“未婚妻”這個身份，張顏沒有任何可以拿來說事的。

戚佀均點了下頭，“這句話我同意，成年人很多事都可以自己決定，更何況是曹瑜淵，那可是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敢為了什么白月光堅持拒絕定好的婚約的人。”

“你說什么？”

張顏知道她耳朵沒問題不會聽錯，所以應該是戚佀均說錯了才對。

“哦？曹瑜淵沒有告訴你嗎？曹瑜淵剛出生就有曹家親自指定的結婚對象的，曹瑜淵多次拒絕被駁回，但后來定親的那個女孩因意外死去了，這個約定才不了了之的，若是那個女孩還在世，估計現在……”

戚佀均沒說完，但想表達的意思已經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夏日的中午炎熱干燥，蟬聲蛐蛐聲在身后樹林里互相叫喚著，陽光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發燙。

張顏的胳膊被曬得發紅，她摸了下包的側面，但那里是空的。

原本應該放在這里的那把太陽傘自從被曹瑜淵拿走后再也沒拿來過。

應該已經被丟掉了吧……

還沒來得及剪短的劉海此刻遮住了眼前全部的陽光，戚佀均晃動的秋千吱嘎作響，刺耳的很。

張顏重新握上連接支架和木板座位之間的鐵鏈。

掉漆發黑的鐵鏈十分滾燙，刺痛著張顏的手心，但她似乎感覺不到，只是將鐵鏈握的更緊。

她是三個月前才出現的，她和曹瑜淵之間這個沒有任何書面協議的婚約也不過是半年前才定下的。

戚佀均說的那些根本沒有人告訴過她，更不用提那位“白月光”。

她現在連唯一可以拿出來說事的東西也破碎了。

“說遠了，不過，你知道大一時的那個女孩是為什么被趕走的嗎？”

“……”張顏已經不想開口搭話了，反正無論她說什么，戚佀均都會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不夠安分，對我們寢室的兩個人都動了歪念頭，曹瑜淵當時就說了，如果我們中有人喜歡她，他無所謂，最好笑的來了，根本沒有人理睬她，你也是女生，你說那個女生有多丟臉？”

“別說了。”

那畢竟是個女孩子。

戚佀均看到某處，腳下用力停下了晃蕩的秋千，“你不用害怕，你不會和那個女生一樣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