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淵還沒完全咽下去的一口奶在喉嚨里滾了半圈又被嗆了出來。

張顏從紙抽里抽出兩張塞進曹瑜淵手中，讓自己不去注意曹瑜淵嘴邊流出的牛奶，“以后不能說這么讓人誤會的話了。”

“咳咳！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嗯？”

“吃完了嗎？”

“吃完了。”

“走吧，帶你去看一下你的房間。”曹瑜淵晃了晃快要喝完的牛奶，在沙發上拎起張顏的背包，先一步上了樓梯。

“老頭上次去張家原因之一也是想看一下你的房間，他希望能盡量在這里還原出一間相似的，你也能住的習慣。”曹瑜淵走在前面。

“我在張家住的次數并不多，所以那里的房間就是很普通的……”

張顏都有些記不太全那個房間是什么模樣了，她只記得清一色的白，連臺電視都沒有，狹小的窗戶還有半扇是不大好使的，張家傭人們住的大概都會比她好些。

“所以老頭那天回來被氣了個夠嗆，讓人特意準備了這一間，當時我還不知道這間房間到底是給誰的。”曹瑜淵停在門前，側身看向張顏。

那時候曹瑜淵大一，還不認識張顏。

曹瑜淵這是讓她親自打開，張顏走上前，門前有些幼稚的掛著塊小板，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張顏回頭看向和自己房間正對面的臥室門，那間是曹瑜淵的，門上什么都沒有。

“曹家直系的大多生的都是男孩，雖然有些用力過度了，但老頭是真的歡迎你來。”曹瑜淵捏著板子的一角抬起，被板子遮住的地方深深的刻著張顏的名字。

曹越覺得有這塊板子會更可愛更特殊一些，就加了上去。

張顏推開門，入眼依舊是一片白，但是這間房間卻給了她不同的感受。

這是間帶著小陽臺的臥室，靠門左手側是個小型的衣櫥間，足夠站進去兩個人，里面已經掛好了不少衣服。

陽臺和臥室之間只用簾子來隔開，簾子的盡頭是陽臺和臥室交界處兩側凸出的豎直墻壁。

靠近一側墻壁的是個灰白色的雙人床，不過床頭卻有些突兀的放了幾個娃娃。

床兩側都放了個和床同高度的小柜子，上面放了兩盞小夜燈。床的一周鋪著純白色的床邊毯，上面還放了幾個配套的門墊。

離床邊小柜不遠處是梳妝臺，因為離衣櫥柜也不遠的緣故，來回拿取東西都會十分方便，梳妝臺上已經放好了一個支架小鏡，梳妝臺和衣櫥柜中間則是立了面全身鏡。

和另一側凸出墻壁挨著的是臺式的組合電腦桌，同樣是純白色，桌上的電腦也已經組裝完畢。

張顏走進房間，拉開半闔的簾子，陽臺的模樣才顯露出來。

陽臺的整個地面全部鋪著白色柔軟的毛毯，靠左側放著個雙人懶人搖椅，里面也事先鋪好了毯子和抱枕，張顏拿起其中一個抱枕走到窗前。

張顏這間房間靠陰面，月色毫不吝嗇的灑滿房間，窗臺上放了幾盆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芽。

“之所以用了大量的白色，是因為……”

身后響起曹瑜淵的聲音，但話至一半就沒了下文，張顏緩緩推開窗，“因為什么？”

“因為，你喜歡的顏色只有你自己知道。”話語間是曹瑜淵從未有過的溫柔。

窗外是曹家的后院，除了蟲鳥的叫聲，沒有任何喧囂聲。

張顏回頭去看他，窗外的風帶著幾分燥熱從身后吹來，卷起張顏耳后的短發。

曹瑜淵站在電腦桌旁，簾子被風吹起，被阻隔在陽臺的另一側月光趁著縫隙鉆了進去，有那么一剎那，那束光照在了曹瑜淵的半側臉上。

轉瞬即逝。

張顏聽到了，

風聲。

蟲鳥聲。

還有她的心跳聲。

咚！咚！咚！

因為張顏知道，曹越并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會說出這句話的，只有一個人。

——

手機上楊靈藝她們的消息不停的閃著，整個人癱在搖椅中的張顏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腦海里不停回響著曹瑜淵傍晚那時所說的話。

“你喜歡的顏色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阻止了老頭想要把墻壁噴著粉色的想法。”

“從前他做的所有事我都不會插手，也不會說什么，這是第一次。”

張顏赤著腳踩在過分柔軟的毛毯上，起身走到柜前，大到風衣外套小到帽子腰帶領帶，準備的十分齊全。

貼身衣物則是單獨放在了較為隱蔽的抽屜中，上面還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專屬于她的管家和保姆的緊急聯系方式，如果張顏猜的不錯，應該是為她引路的那名女管家。

“姓許？竟然不姓曹？”張顏走到門口，她的臥室門里面也掛著個小牌，是空的，這是隨便她寫了。

張顏特意帶來的東西全都用不上了，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曹家已經全部給她準備齊了。

似乎從和曹瑜淵再次相逢開始，張顏的生活全都發生了改變。

張顏摸著門上的那個空牌，“謝謝，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門外的曹瑜淵聽到這句話，落在門把上的手一顫，壓到門把后又立即收了回來。

張顏似乎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仔細去聽門外安靜的很，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張顏一一回了微信里她們發來的生日祝福，又收下了其中幾人的紅包。

塞你一粒蒙汗藥：王爺，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們你今天究竟去了哪。

一只靈異的羊：今天可是你生日，你居然不和我們一起過？

塞你一粒蒙汗藥：如果你被綁架了請拍一拍楊靈藝同學。

一只靈異的羊：拍我干嘛？

顏王爺：我在曹家。

一只靈異的羊：曹家？去曹家干嘛？

顏王爺：說來話長，有件比較復雜的事需要和你們說一下。

溫柔不過祖安人：王爺，今天你生日，吃長壽面了嗎？

顏王爺：沒有，但我中午吃過蛋糕了。

塞你一粒蒙汗藥：你先去煮碗長壽面吧，我們也可以語音聊。

張顏在鄭怡譚那里吃了兩口蛋糕，晚上在曹家也沒怎么吃，現在倒確實有些餓了。

開了群語音后，張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鞋，“藥藥，你順便教我一下怎么能讓面煮不斷，我去找一下鞋子。”

脫門外了？

不可能吧……

張顏光著腳跑到門前，拉開了門。

門一開，門外的地上放著一碗長壽面，一旁的曹瑜淵正蹲在那里寫著紙條。

走廊燈沒開，張顏房里的燈就顯得十分明亮，張顏毫不費力就看清了那張紙上才寫了一半的話，

顏顏，我這老頭子也不知道送你點什么，煮碗面……

張顏想，這可能就是社會性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