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淵猛的后退一步，頭磕在上鋪的床板上，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你瘋了？”

張顏輕淡淡一笑，“我以為你是舍不得我走，看來不是。”

“趕緊走。”

——

空蕩蕩的寢室中還殘留著飯菜的香氣，是張顏親自做的。

曹瑜淵揉了下剛才磕到的腦后，“嘖，這一下磕的是真疼……”

窗臺上的熱水壺正“咕嘟咕嘟”的叫喚著，高溫的蒸氣正不停的從壺口沖出，連帶著寢室都在慢慢升溫。

曹瑜淵隨便揉了兩下腦袋就起身走到了窗前將水壺拿起。

正要轉身回到床邊，視線卻注意到了窗外小路上的人。

那提著個大袋子的人，除了張顏還能有誰？

曹瑜淵輕晃了下手中的水壺，從褲兜里掏出了手機，在聊天記錄里翻出一串數字，撥了過去。

“幫我轉個班，別廢話。”

“那就七班吧，據說要換新導員了，沒那么多事，你也能舒服些。”電話那邊的男人語氣依舊謙和。

“嗯。”曹瑜淵掛掉電話后滿腦子都是最近發生的這些無語的事情。

——

張家先輩張遼曾向曹家家主曹操發誓，他的子孫將世世代代作為曹家“向標”守護曹家家主。

曹瑜淵也是在前些日子才被父親告知了這個“傳統”，曹瑜淵自然不從。

但就在前些日子，曹瑜淵收到了所有卡都被凍結的短信。

那段時間又趕上曹瑜淵那老爹私生子回來鬧，曹家老爺子干脆將他提前趕回了學校。

曹瑜淵心不在焉的在網吧打了幾把聯盟，隊友可以說是“技術驚人”。

曹瑜淵那天的心情可以說是低到了極點，而張顏也正是在那時出現的。

曹瑜淵一個人在附近的大學門口挑了事，打完之后買了包煙蹲在路邊抽了兩口。

少見的狼狽。

“曹瑜義。”

有人在叫他。

許是太久沒有人這么叫過他，曹瑜淵抬頭去看。

女孩梳著利落的短發，站在鼻青臉腫的曹瑜淵面前，抬手奪走了他手中的煙。

曹瑜淵先是微怔，隨后看到了被女孩夾在指間的煙。

曹瑜淵緊鎖著眉頭，強壓著怒火：“我不打女人，把煙給我。”

女孩仍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看著頹廢的坐在臺階上的曹瑜淵，手指一松，還未熄滅的卷煙便掉在了地上，她抬腳將其碾滅。

再抬腳時，零星還未被徹底熄滅的火星伴著灰一同被風卷了去。

“你……”曹瑜淵煙癮不小，又正不爽著，被女孩這動作激到，起身狠狠的抓住了女孩的手腕。

女孩沒有反抗，反而順著曹瑜淵的動作迅速靠近，輕抬起腳跟，直接吻了上去。

是和煙草完全不同的柔軟觸感和淡淡的香氣，女孩似乎剛洗的頭發還沒全干，整個人都散發著淡淡的涼氣，有些涼爽的劉海被吹起，掃過他的臉，在這炎炎夏日中，帶來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女孩睜開了眼，睫毛刷過曹瑜淵的雙眼，刺癢感讓被這突如其來的吻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曹瑜淵恢復了理智，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女孩。

“有病？”

女孩被推開也沒有露出任何慌張，和曹瑜淵拉開距離：“抽煙對身體不好，他們說接吻會上癮，我就來幫您換個口味。”

“你誰？”曹瑜淵擦了下嘴。

女孩開了口，“張顏。”

“不認識。”

“那您以后可要好好記住這個名字了，因為我既是您的'向標'，又是你未來的妻子。”

向標？妻子？

曹瑜淵第一時間沒聽懂，反應過來后看向張顏，“是你？”

曹瑜淵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生，他還以為所謂的“向標”應該是個健壯的男人。

“希望您別介意性別，張顏比您想象中的更有用處……”張顏看出了他眼底的想法。

曹瑜淵發現自己被帶跑，“我不信這些，也不聽，你走吧。”

些許是久違的聽到了“曹瑜義”這個名字，曹瑜淵最終沒能對她發火。

“除了您這里，張顏哪也不會去。”張顏目光毫無閃躲的看著曹瑜淵。

憑空卷起的風吹向了二人，夏日的風干燥悶熱，唯獨臉上被女孩接觸過的地方還有著淡淡涼氣，“什么意思？”

“這是我張家世代的職責，張家歷代皆如此。”張顏將被吹起的碎發重新掛回到了耳后。

曹瑜淵眼皮一跳，攥緊拳頭忍下了打人的沖動。

當晚曹瑜淵便闖回了家中，在三樓書房門口堵住了正準備下樓的曹越。

年近七十的曹越推了下老花鏡，“你這小子現在不應該在學校嗎？”

“我要個解釋，那個張顏是誰？”

“顏兒回來了？嗯，確實也是時候了。”曹越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處長出的胡茬。

“你果然知道。”曹瑜淵看著曹越那了然的模樣，心里哪還能不懂自己這是被蒙在了鼓里。

正想繼續開口辯解，余光卻看到了正端著茶走上前的張敏，曹瑜淵音量降了幾分，頷首喚了聲“敏姨。”

張敏雖然已六十歲，但保養的卻是極好，對于曹瑜淵而言，敏姨比他母親都要更親近幾分。

“張顏那丫頭優點多著呢，你可要待她好些，不然以后結了婚有苦讓你吃的。”張敏穩穩的將茶遞給了曹越，話卻是說與曹瑜淵聽的。

結婚？

曹越嗅了嗅茶杯中溢出的茶香，“為難那丫頭了，提前將她叫了過來，還攤上個這么不爭氣的主兒。”

“臭小子，等把你爹在外面的爛攤子事處理完再說你，無論你有什么事，都給我忍到下個月回家再說，真是為難那丫頭了”曹越沒再去看曹瑜淵，越過曹瑜淵走向客廳。

曹瑜淵是提前被送回的學校，一個月正好是開學的第二個周末，曹家在S市是有幾套房子的，倒也方便曹瑜淵偶爾回來。

張敏抿嘴一笑，隨曹越一同下了樓，“這是我張家歷代的職責，您太客氣了。”

張敏走出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眼曹瑜淵：“這么多代了，除了我，那孩子是第二個女性向標，她為您付出的遠比您想象的還要多。”

看著二人就這么走了，曹瑜淵想追上卻不知為何半天都挪不動腳步。

(希望您別介意性別，張顏比您想象中的更有用處。)

自那天之后，曹瑜淵發現自己無論在哪里都能被張顏找到，知道自己躲不掉后干脆將事情挑明。

“定個口頭協議。”

一，禁止用“您”稱呼。

二，禁止一切越界舉動。

三，他們之間關系保密。

早晚會取消掉的東西，關系保密對女孩子會好些。

張顏同意了這并不公平的條約。

就這樣，這半個月里張顏基本上每天都會來給曹瑜淵送飯。

……

而那一邊的張顏也回到了寢室，寢室中剩下的三張床鋪只有突兀的床板。

張顏雖然參加了上學期末額考試，但在這學期才算正式轉來。

其他宿舍又剛好住滿了，張顏便自己一人先住下了，等學院里有人不住寢時再將她安排進去。

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張顏將袋子放在桌子上，掏出了手機輸入了密碼。

“聽說你來S市了，改天出來一起吃個飯嗎？”

是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張顏看到消息內容后，沒有回復，剛要放下手機，消息框卻又傳來了震動。

“蝶姐？”

引蝶：知道了，還有，以后別叫那個名字。

張顏先是刪了最后這條消息，又將微信和QQ的名字全部換掉。

張顏將屏幕關上，拿著飯盒站在水池旁，用刷碗巾刷著。

明明已經決定開始新的生活了，可為什么總有人跑到她面前去提那件事。

張顏手中的刷碗巾慢慢被攥緊……

——

半夜才摸黑回來的史魏丞掏出鑰匙開了門：“淵哥…淵哥你在嗎…”

史魏丞一下午都泡在網吧里，直到想要再次續費時才發現手機沒電了，出來的急兜里也沒揣零錢，只好先回寢室。

沒有人回應他，史魏丞只好硬著頭皮往里走。

“淵哥？”史魏丞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走過去輕輕的戳著曹瑜淵的床鋪，直到懟在了曹瑜淵的腰上。

曹瑜淵打掉史魏丞的水瓶，單手撐身坐了起來：“開燈，有屁就放。”

史魏丞跑去開了燈，又八卦的跑了回來：“下午那個是嫂子嗎？”

“我還沒眼瞎。”曹瑜淵無論怎么想，滿腦子只有張顏那冷冰冰的表情。

史魏丞一錘手心，在曹瑜淵身邊坐了下來：“眼瞎？我的淵哥啊，那都不叫好看的話到底什么樣才算好看？”

曹瑜淵想了下：“大氣不作，聰明會照顧人。”

“那和剛才那美女有啥區別？”史魏丞怎么回憶，下午門外那女孩手里拿的都是飯菜，還是那種隔著包裝袋都能聞到飯香的。

“？”

“而且我是問淵哥你對好看這兩字的理解，不是讓哥你說找老婆的標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