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寶的藥熬了嗎?”
“回夫人,已經備好了。”寧母身邊的丫鬟銀葉回到。
金葉去了廚房,告訴廚房今天的菜稍微油一點,小姐不在這吃。
“那就好。”寧母放心的去洗漱。
折騰了一天,寧家又是愛干凈的,所以都回房洗澡去了,等收拾完正好過來吃飯。
寧安吃完飯后左想右想,瞄了一眼又一眼門口,紅玉跟個木樁一樣杵在那,也不理她,也不跟她說話。
這是怎么了?她今天挺好的啊,也沒偷吃,也沒開窗,這是氣什么?
紅玉沒有氣,她是看出來小姐明顯一副坐不住的樣子,怕她出門,今天夫人她們明顯是在沈家聽到了什么,她怕小姐這一去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又要受涼。
而她又看不得小姐那副委屈屈的模樣,總忍不住心疼,所以就不看不理。
寧安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她現在發覺撒嬌賣萌這招沒有以前好用了。
紅玉剛來的時候多好,還幫她瞞著偷吃糖的事,現在的紅玉收走零食都面無表情了。
父親母親也是,心一個比一個硬,今天還跟她搶糖人。
等飯菜擺好,寧家眾人姍姍來遲,也沒什么食不言的,幾個人就接著說起這長公主的事。
寧云說話還帶著稚氣未脫的感覺,跟他的人一樣,帶著肆意張揚“不一定是觸怒,沒準就是圣上容不下人,長公主一家勢大,又備受敬重,多招搖。”
寧母生氣的打斷“瞎胡說什么。”又趕忙讓丫鬟把門關上,寧家雖然都是世仆,但也要防著小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看圣上這樣,可不是能容人的,被人捕風捉雨沒準就要累及全家,這話心里想想就好了,可不能說。
寧祖父不在意的安撫了一下“不用如此,就算亂起來,也不是現在。”
這話倒是不假,晉朝畢竟傳承了幾代,各地安穩,而幾代人生活安逸,少有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就算圣上如此,不到活不下去的時候,也亂不起來。
寧父倒是沒那么樂觀,圣上如此,底下不會好,如此昏庸怎么可能治理好天下,憂心道“還是多買點糧食吧,也好防備。”
寧母點頭應下“那可否需要在買個莊子?糧食多了也不好存放。”
“我嫁妝里有個莊子放著也是無用,而且地方也偏,倒是正合適。”寧祖母微笑著開口。
世家子弟都注重禮儀,外嫁女的嫁妝是第一個不可碰的,所以寧母先提的買莊子,而不是直接說用自己的,就是怕父親跟相公多想。
而寧祖母此言也是給了寧母一個開口,寧母緊接著道“媳婦也有個莊子,也能存放,此時去買到底是動靜大了。”
寧祖父沒說話,寧母安心了很多,父親沒反對就是默認了,此時確實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亂世將起,作為寧家人她自然是想出一份力的。
寧衍自從聽說有個黃神醫在南陽城,就一直心不在焉,此時聽到家里人如此慎重,他不免也跟著這個思路去想。
看圣上這樣,亂是早晚的,那這樣不只要準備糧食了“在買些人吧,最好買些護衛。”
寧母聽后倒是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兒子也不小了,還未定親,前段時間李大鏢局家的夫人過來隱晦的提了提,好像有說親的意思,之前她還想在考慮考慮。
現在一看,倒是很合適,那姑娘長得精神,人也爽快,而且自小習武,此時與李家結成姻親倒是個好主意。
李家也是世代傳承的大鏢局,在遠洲一代很有名氣,在他們會江城更是響當當的人物。
而且寧家李家一文一武倒也相配,不過此事寧母也只是在心里過了一下,還要看看兒子的態度,不能心急。
寧祖母顯然也想到了這事兒,當時是李家老夫人帶著兒媳婦孫女過來的,她也看見了那孩子,她挺喜歡,就開口“衍兒對妻子有什么要求?”
寧衍一愣“沒什么要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想必會給孩兒挑個合適的。”
寧衍不知道話題怎么一下歪到這,此時懵懵的,臉也有點發熱。
寧祖父笑到“衍兒也不小了,是該想想了。”要是不知道長公主這事,寧家還不急,現在看還是提早定下比較好。
一旦亂起來,還不知道以后如何,趁著都還好好的,自然要提前安排好。
寧父對此沒什么看法,他當年雖然是自己先看上了寧母,但那是兩家相識已久,也算熟識,而他跟寧母雖說是青梅竹馬,真正算起來也沒見過幾次,當然,比起旁人盲婚啞嫁還是強的。
李家跟他們家也是世交,讓兩家孩子看上一眼還是可以的,想到此處寧父看了一眼寧衍,不小了,是該定親了。
整個會江城就這么大,大家祖祖輩輩都在這會江城,關系不說遠近,也都是從祖輩就認識。
他們寧家不高不低,但是有一個好處,寧家祖祖輩輩都不納妾,所以寧家人一直不愁。
就連寧母她祖父都納妾,才有了沈家二房,而寧母她父親很不喜歡寧母祖父寵妾滅妻那一套,所以寧母父親也只娶了一個。
像他們兩家這樣的,在世家當中已是少見,畢竟世家以傳承為重。
李家雖是世家,但也就是勉強算得上,李家是后起來的,跟他們正統世家不能比,但很有江湖道義,而江湖中人根本沒有納妾那一說,世家是很看重家風的。
李大鏢局又是個很講義氣的人,所以才能在遠洲這一代打下一片天,李家家風寧家還是很放心的。
想到此處,寧母看了一眼寧衍,她兒子確實長了一副好樣貌,不然顧及家風,李家也不會冒然過來提起此事。
畢竟兩家說親,不管如何,都沒有女方主動提起的道理,即失禮,又讓人覺得不莊重。
本來她還有些思慮,看著寧家對此都不反對,也起了衍兒見一見李家小姐的心思。
還是要以衍兒的想法為主,寧家又不納妾,要是兩個人成了怨偶倒是不妙。
“明日衍兒跟我去一趟南陽城,看看能不能見到這個黃神醫。”
聽到寧父的話,寧母笑呵呵的說道“此去南陽城雖說不遠,但現在情況不明,還是找人護送比較穩妥。”
寧家幾人都笑了“對對對,還是清秋想的周到。”
寧云一臉懵的看著祖母祖父,父親母親,這忽然又笑什么?
寧衍倒是意識到了,臉色微紅,現在雖然時局不定,但哪有那么危險,又聯想到祖母忽然問起的話,越發窘迫。
李家小姐他沒見過,但是她哥哥跟他是好友,他的騎術還向李銘討教過?
想到李銘那膀大腰圓的模樣,寧衍冷汗就下來了,李家小姐可千萬別像她哥,他母親應該不能坑他吧?
第二天一早寧家父子就去了李家。
寧衍忐忑不安的坐在堂上,不一會李銘就出來了,拍了拍寧衍的肩膀“昨天沈家大壽咱們都沒說幾句話,沒想到你今天就過來了。”
寧衍一個哆嗦,這李銘下手還是這么重,不漏聲色的移開了身體“今日過來是有事相求。”
寧衍面色嚴肅道“聽說南陽城來了位黃神醫,你也知道久寶一直身體羸弱,我跟家父想要拜會黃神醫,請他為久寶看看。”
李銘不解的問“然后呢?不是有事相求?”
寧衍又道“此去雖說不遠,但也怕生出事端,還是請李家鏢局相護比較穩妥,畢竟我們只為求醫。”
“唉,就這事啊,我還以為是什么。”李銘搭上寧衍肩膀,說道“走,我最近新得了一匹好馬,給你看看。”
寧衍順從的跟著李銘去了馬房。
寧父跟寧衍不一樣,他來此處一是為了讓李家護送,二是想讓兩個孩子見一見。
“此去南陽城路途不遠,我看李銘這孩子已經初露崢嶸,不如就讓他去。”
李大鏢局爽朗一笑“好,好,好,難為你竟放心銘兒這孩子。”
“話可不能這么說,李銘這孩子我也算看著長大的,他的本事你就莫要謙虛了。”寧父微微笑道。
兩人一言一語氣氛融洽,寧父順勢提起了李蕓“聽說蕓兒這孩子也開始隨你押鏢了?”
李大鏢局笑意一凝“這孩子想去看看世面,順路帶上了,哪用的上她去押鏢。”
寧父心里清楚,怕是不像李大鏢局所說,但也當做不知“那這次不如讓蕓兒也去,南陽城也不遠,蕓兒那孩子功夫也不差。”
李大鏢局遲疑了一下“我得問問夫人。”
寧父端了茶杯不語,李大鏢局風風火火的去了后院。
還未進門就開始喊“夫人,夫人,寧家要去南陽城,說是讓蕓兒跟銘兒護送。”
李大鏢局嗓門大,這一聲出來,李家女眷都出來了,李夫人面帶喜色“那就去啊。”
李老夫人想的就多了,這怕是寧家要相看一下,但是寧家是文人,最講究禮數,這樣讓蕓兒過去怕是不好。
李老夫人皺眉,讓丫鬟去喊李蕓過來,又說“先等等,寧家重禮數,不可失禮。”
“我也是這么想的啊,剛才寧言霖還問我蕓兒是不是出去押鏢了,我搪塞過去了。”李大鏢局臉色發苦的說“蕓兒這孩子也太不聽話了,這樣可不好進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