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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青梅竹馬

我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從上小學一年級開始,她就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了,也是唯一認識時間最長但依舊還留在我身邊的人。

她叫王穎,人如其名,天資聰穎。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是老師眼里的三好學生,總是占據(jù)著班級里第一名的位置。那個時候我很不服氣,雖然經(jīng)常數(shù)學考得最高,但因語文拉后腿,所以綜合排名老是靠后。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五年級第一學期期中考試,我數(shù)學考了滿分,語文96,而她兩科都98,算是我倆唯一的一次并列第一。

除了我們兩個,還有一個女生,是老師的女兒,和一個男生,我們四個是班上公認的好學生,跟其他人遠遠地拉開了差距,每次考試我和那個男生總是第三第四,王穎和另一個女生爭奪第一。那個女生語文也很好,但數(shù)學沒有優(yōu)勢,所以整體上還是王穎略占上風。

印象中,我倆的關(guān)系一直不太好。因小學建在兩個村子的中間位置,而那個時候根據(jù)村子分幫派,所以我們班總共9個女生,正好分成兩派,多出來的1個算是墻頭草吧,分往哪吹就往哪倒。雖然現(xiàn)在想起來會覺得很幼稚,但在那個年級這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如果叛變的話將會遭到孤立,所以即使那個時候我不討厭王穎,但還是跟她站在了對立面。

有時候兩派也會和好,這取決于那個老師女兒,不知是誰規(guī)定的,她算是我們的頭頭。和好的時候大家就會一起玩,我也會和王穎討論數(shù)學題,有次練習冊后面有道大題,講的是一個墻角堆了一堆沙子,給出了參數(shù),算那堆沙的體積,其實是一道很簡單的題,套圓錐體積公式就行,但在前面乘以三分之一還是四分之一的問題上引起了爭論。因為題目旁邊配了一張圖,上面的夾角是120度,所以我堅持說是乘以三分之一,但那個男生說墻角是90度,得乘以四分之一,因為沒有答案,所以誰也不服誰,我拉著女生隊,他拉著男生對,在自習課上對峙,最后讓我們數(shù)學老師評理。我不知道數(shù)學老師是真不懂,還是偏袒女生,最后他說應(yīng)該乘以三分之一。

這算是我小學數(shù)學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失誤,當時覺得可自信神氣了,現(xiàn)在一想起來只覺得羞愧難當,誰家修的墻角是鈍角啊!

和好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情況下還是發(fā)著呢,所以直到小學畢業(yè)拍畢業(yè)照的那天,除了大合影,我們也是分派拍的,以至于我倆沒有一張合照。

到了初中,我分到了二班,她六班,原本沒有交集的我們卻因為初三的一次分班又相遇了。那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再也不是那個讓我不服氣的女孩了,穩(wěn)居于年級前三,而我卻二三十名處徘徊,早已不是一個級別的。

雖然是小學同學,但因有點淵源,所以即使上了初中后不再分幫派了,但我倆關(guān)系依舊沒那么親密,至少那個時候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她,而她在我的印象里也是個學習認真,認真謙虛,不怎么愛玩的好學生。但畢業(yè)的時候她寫給我的留言冊是字數(shù)最多的,也是最真誠的,讓我很感動,而我卻把最真誠的留言冊寫給了別人。

初中拍畢業(yè)照的那天,她走過來跟我說,這次總要拍一張合照了吧,我倆相視一笑,站在了鏡頭前。就在要按下快門的那一刻,苗前勇不知從哪冒出來闖入了畫面,說是一起拍一張,于是這次的合照又沒拍成。

中考結(jié)束后,她考了七百多分,年級第一,我也還算爭氣,考到了年級第九,但總分低了她一百多分。好在最后我倆都考進了一中的重點班,區(qū)別是她是前三名,而我是倒數(shù)第七名。

初中畢業(yè)的那個夏天,拉近了我倆的關(guān)系,因為家離得比較近,所以每次聚會的時候她都會來叫我,而我媽每次聽說她去,所以也很放心地讓我出門。我們幾個一起游山玩水,在班長家的大炕上談天說地,一起夜不歸宿。也是那個時候我們的小團體正式成立了。

高中第一次考試,王穎的成績就一落千丈了,排名都到一百開外了,想想也挺神奇的,就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如果還是繼續(xù)在初中那個環(huán)境里讀下去,她肯定還是那個天之驕子,換了個環(huán)境,結(jié)果就截然不同。

因為都在重點班的緣故,所以很多感受都相同,偶爾周末聚在一起我倆就會聊得很多,因為這個新秀還一度覺得我冷落了她,但重點班的壓力以及冷漠,她也不能理解,做不到跟我們感同身受。雖然我很同情王穎,但那個時候每個人壓力都很大,而我自身也難保,所以也就起不到安慰的作用了。

奇怪的是,高中三年,雖然大家經(jīng)常見面,但好像沒有一次推心置腹地徹夜長談過,每個人被高考催趕著往前走著,有著各自無法訴說的煩惱與心事。更有意思的是畢業(yè)后我倆還機緣巧合地坐在一起商量報志愿的事,但沒有一個人說是報到同一個城市,后來回想起時也覺得很詫異。

拿到錄取通知書后,家里人打算給我祝賀一下,她早一天就來我家?guī)兔Γ砩衔覀z一起坐到房頂上看星星,聊了很多,從學習聊到家庭,從過去聊到未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幾年她過得很煎熬,而我作為朋友竟然沒有發(fā)覺,甚至連最起碼的關(guān)心也很少,對此我感到很愧疚。

我們很像,一樣的家庭環(huán)境,都是家里的二女兒,有個不像姐姐的姐姐,所以從小就很懂事,加上從小到大的成長環(huán)境也差不多,所以很能理解對方。

最后我倆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大學,她在重慶,我在南京。選的專業(yè)也都是理工科,我通信工程,她軟件工程。大一都遇到了一個頭疼的事情:C語言。對我們這種從來沒有接觸過電腦的電腦白癡來說,簡直就是天書,也第一次體會到了教育的差距,也明白有些東西不僅僅是靠努力就可以的。

我的專業(yè)比她稍微好一點,不偏軟件,學C語言也就是學個皮毛,但她是軟件工程,要天天跟代碼打交道,每天晚上熬夜編程,但又寫不出來,身邊的同學一個個地都很厲害,那種孤立無援地感覺我很能理解,同時也讓我很心疼,但是又幫不到什么實際的忙。

那段時間,我倆經(jīng)常打視頻,雖然我自己也很迷茫,但還是努力地去安慰和開導她,我知道她比我更難,她跟我說自己都快逼得抑郁了,想去參加那個大學生入伍然后回來轉(zhuǎn)專業(yè),我說支持她。在她生日的時候我?guī)退I了個電熱毯,還有零食,我想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終于熬到放寒假了,那天我們跟初中的幾個小伙伴一起去校園里玩,在操場上打雪仗,晚上到班長家煮泡面吃,然后蓋著同一床被子,睡在大炕上聊天。后來王穎告訴我這是她這么長時間來感到最開心的一天了。

但生活還是得繼續(xù),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經(jīng)過了一學期的磨煉,她好像變得堅強了很多,雖然C語言掛科了得重修,但還是很積極地去面對,漸漸的給我打視頻的時候也不再那么無助,唉聲嘆氣。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她談了個對象,那個男生是他們班的班長,學習很好,會帶著她一起編程,開導她,照顧她。我知道后由衷地替她感到開心,能有個人依靠生活就不會那么難了,之后入伍的事也就再沒提過了。

大學畢業(yè)后,我把工作簽到了天水,她簽到了南京,我倆還是錯過了,沒能留在同一個城市,但好在她對象跟她一起簽到了南京,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即使日后工作和生活上有啥困難,也能有個人照應(yīng)。

最近這幾年,她變得活潑很多了,大家聚會的時候也是我們的搞笑擔當。工作和生活也都還算順心,養(yǎng)了一只名叫元寶的貓,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她的抖音里,打視頻的時候也抱著給我們看,每次看到元寶被迫營業(yè)的表情都很搞笑。

不管最后她和對象能否修成正果,我都很感謝那個男生,在她最落寞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她的世界,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她昏暗的生活,帶來溫暖與慰藉,陪伴著她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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