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聶健民的家中,堂屋和臥室的燈亮堂堂的。
秀芬喘息了好久,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的將聶健民背到了床上放下。她小心翼翼的替聶健民檢查、擦拭著身上的傷痕,同時用勺子給他喂了些水。過了些許時間,聶健民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秀芬微微松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慢慢的打掃著床頭前和堂屋內聶健民的嘔吐物。距離聶焰以那種莫名的狀態步入黑暗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這十幾分鐘毫無疑問是生與死的距離啊,秀芬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難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艱難的如一生一樣漫長。
聶健民呼吸雖然平穩了,但他的臉上仍不時的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身上傷勢所帶來的后果,他已經多少有了些知覺了。
秀芬心神不寧的打掃完了屋子,憂心忡忡的回到聶健民的身邊,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凝視著這九年來迅速蒼老的丈夫心中難過至極。
“健民啊,這些年來你真的是吃苦了,你比我想象中過的還要艱難啊。”
“對于那些未知詭異的事,你所付出的心神實在是太多了。不過,我們在這等詭異的存在面前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若是我們一家人這一次之后還能夠平安無事,那我們就帶著小焰去尋那劍大師去吧,不管是風餐露宿,還是艱難險阻,我們一家只要平安,就別無所求了。”
抬望眼,秀芬凝視著窗外深邃的黑暗不自覺的流下了淚,她低下頭哽咽道:“健民,你醒醒吧,你醒醒吧,我們的兒子現在需要我們啊......”
聶家村后的小河邊,聶焰身上升騰著雄渾的火光,握著一柄灼光閃爍的匕首凝視著身下的河面。
一擊不利,水面上的漩渦似乎消沉了些。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聶焰就發現,在那漩渦周圍的河面上,匯聚而來的各色鬼物越來越多了。漸漸地,漸漸地,數不盡的各色鬼物幾乎將他身前的這一片河流都給覆蓋了,一眼望去,滿是鬼影攢動,哀嚎遍野!
百鬼的哀嚎漸漸的化為一句如同滾雷一般的話語響徹聶焰的耳邊,“滾出鬼府!滾出鬼府!滾出鬼府!”
聶焰不為所動,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越發的澎湃了。他靜靜的站在河岸邊,手中的灼光匕首悄然化為了一柄足有四十厘米的短劍!他清楚的知道,在百鬼之下的河流中,那讓百鬼都要恐懼的小鬼氣息再次翻騰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比起剛才那一瞬間的進攻更為恐怖!
“嘩嘩!”水聲潺潺,河水如同沸騰了一般瘋狂跳動著。剎那間,百鬼很自覺的在水面上分出一條空曠的道路,恭敬的站在道路兩側,似乎在等候他們‘王’的降臨。
“來了!”聶焰的口中兀自傳出一聲驚呼,同時萬分戒備的注視著通道的盡頭。
河面上的漩渦飛速旋轉著,攪動著水流似乎要將整個河流都吞噬進去。
“嗷!”隨著一聲尖銳的嘶鳴響起,百鬼和河岸上的聶焰不約而同的痛苦的抱著腦袋后退了一步。
聶焰周身的火焰升騰而起,強壓下腦海中的痛向漩渦的中心看去。只見在那漩渦的中心,一個只有半拉身子的恐怖紅肚兜小鬼從旋渦內部探出了頭,正是先前在他家出現的小鬼!他的身上纏繞著雄渾恐怖的黑色鬼氣,一股陰冷尖銳的氣息從河面之上直奔聶焰而來,大有與他一分高下的勢頭。
紅肚兜小鬼腳踏水面,惡狠狠的盯著河岸上的聶焰,緩步從漩渦的中心一步步的朝他走來。隨著他的走動,他身后瘋狂旋轉著的黑色漩渦陡然躍起,化為兩道浪濤跟隨在他的身側。
百鬼驚駭,盡皆后退,而聶焰也望著小鬼此時所散發恐怖力量為之一驚。看來,小鬼在河流中時,比起在他家時還要恐怖的多!不過,聶焰在這等狀態之下卻是絲毫不懼,他身側環繞的雄渾火焰驟然再次澎湃三分,一步跨出,來到了河岸邊緣,直視恐怖的小鬼似乎在說:“來吧!”
感受到聶焰挑釁的動作,已經被他重傷了的小鬼眼中怨毒加劇,“嗷,嗷!這是你找死,你竟敢追到我的鬼府而來,我一定要吃了你,吃了你!”
呼!
小鬼在距離聶焰僅有數米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的鬼體凌空飄起,身后的浪濤隨之而動。小鬼眼中寒光閃爍,小手一揮怒喝道:“噬魂鬼浪!”
轟!
浪濤涌動,小鬼身后的兩道浪潮化為兩柄利劍直奔聶焰而來。聶焰深吸一口氣,短劍橫轉,周身的火焰氣息隨之狂暴而起。
黑色的浪潮從兩側直刺火焰中心聶焰,威勢驚人瞬間將其淹沒。水火交融,源源不斷的水流從小鬼身后射出,不停的發出‘嗤嗤嗤’的悶響。
水面上的小鬼見此情形,眼中有了一絲笑意。他本是這河流中水鬼的百鬼之王,存在的歲月久遠,鬼力雄厚。若是在河流之外的地方戰斗,對于聶焰此時的力量或許他還有些畏懼,可眼下,卻是在他最為強大的地方戰斗,他有著源源不絕的力量以及百鬼作為后盾!他雖然驚訝于聶焰現在莫名出現的力量,但他有著自信,自信能夠戰勝他以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聶焰身處火焰的中心,望著身側呼嘯的水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剎那間,那存在于他周身的火焰凝練于短劍之上,一抹驚艷的紅光閃過,漫天焦灼的火雨與浪潮瞬間消失了......
小鬼正在得意之中,連帶著他身下的百鬼也呼嘯著,興奮地注視著浪潮之下的聶焰。聶焰身為‘天命’之人,他的魂魄對于百鬼而言有著巨大的誘惑力,水鬼為冤死之鬼,索命多為尋找替身,從而得到重入輪回的機會。而眼前聶焰一個人的魂魄,便足以讓他們百鬼的絕大部分得到這個機會!可以說,水鬼存在了多久,他們渴望這種機會就有多久,包括那小鬼也不例外!
然而,讓小鬼和百鬼都沒想到的是,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眼前的浪潮聲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無匹的火焰劍氣直射小鬼而來。
小鬼正在得意之際,哪里來得及反應?他驚恐的看著那道劍氣以及聶焰平靜淡漠的眼神為之一顫,他這才明白過來,眼前的孩子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的多!
火焰劍氣如約而至,落在小鬼的身上,讓他原本就僅剩下一半的魂體更加虛幻起來。小鬼發出一聲哀嚎,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無力的向著水面墜去。
聶焰乘勝追擊,手中短劍再動,接連兩道劍氣直追小鬼而去。危急時刻,小鬼眼中掠過一絲狠厲,一把將身側的兩只水鬼擋在自己的身前。
火焰劍氣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水鬼的身上,水鬼沾之即燃,剎那間便被火焰焚為虛無!
百鬼驚懼,連帶著小鬼都被這劍氣的可怕力量給驚到了。他們無不四散開來,尋找著各自的躲避之所,以應對聶焰接下來的攻擊。
小鬼逃過一劫,以最快的速度一個遁逃半個身子進入了漩渦中心,探著腦袋注視著河岸上的聶焰。
但讓百鬼都沒想到的是,岸邊的聶焰,在發出了這兩道火焰劍氣之后卻停下了動作,站在岸邊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他們,似乎在等候著什么......
小鬼心中滿是疑惑,他不明白為何聶焰不繼續發動攻擊,但他卻知道自己有了喘息的機會!于是,小鬼虛幻的魂體涌動,剎那間,河流之中無盡的陰冷鬼力向他的魂體蜂擁而來,而他的魂體則如身下的漩渦一般,來者不拒,瘋狂的壯大著自己......
小鬼一面戒備的注意著聶焰,一面盡全力的吞噬著鬼力,不消片刻他的魂體便膨脹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小鬼驚訝的發現,河岸上的聶焰數次想要對他出手,可最終都停了下來。
小鬼不解,在他的魂體膨脹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他細細的盯著聶焰注視了起來。只見聶焰的身側火焰依舊,手中短劍氣息凌厲,但他的身體卻在火焰中微微顫抖,似乎有著力竭的表現!
小鬼心中一喜,冷笑起來:“原來,你不敢下來的原因是這個!”
小鬼心中有了打算,他目光一掃,惡狠狠的看向自己身側畏懼的百鬼,小手一揮用他尖銳的聲音說道:“上!”
百鬼面面相覷,潛伏在水面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一面是讓他們害怕的鬼王,而另一面則是連他們鬼王都不是對手的神秘少年,兩個不好惹的主兒把他們夾在中間,他們是動也不敢動,出自本能的不知所措。
這種茫然所措并未持續多久就被小鬼打破了,身為河流中的百鬼之王,他一眼便看出百鬼們的心思。小鬼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陰冷的詭笑,小手一動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水鬼不受控制的到了他的手中。
水鬼在小鬼的手中掙扎著,但他的掙扎對于小鬼恐怖的力量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小鬼輕而易舉的便鉗制了他,同時冰冷的目光掃過身側的百鬼詭異的冷笑著。
百鬼一驚,他們恐懼的看著小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秒,讓百鬼顫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小鬼若無其事的舉起手中的水鬼,‘咔吧’一聲便將他撕為兩半,一口將其一半鬼體填入了口中,‘咔嚓,咔嚓’的咀嚼著。
三兩口吃下了水鬼一半的鬼體,小鬼又得意洋洋的對著百鬼揮了揮手中的另外一半水鬼鬼體,繼而冷笑的再次一口吞下。
一個完整的水鬼在小鬼的手中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被他完全消滅了,吃完水鬼,小鬼的魂體再次凝實了些,同時眼中饒有興趣的掃視著身前的百鬼,似乎在說:“下一個,就是你們!”
百鬼們終于驚醒了,是啊,這小鬼乃是河流之中的百鬼之王,是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可怕存在,無論是鬼力還是殘忍的程度,小鬼都遠遠在他們之上!違抗他的命令,那就只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想到這,百鬼們將目標對準了河岸上的聶焰。聶焰雖強,可他畢竟只是一個人族少年,想必力量也有限,他們一起攻去還有一絲存活的可能,而且一旦他們真的擊敗了聶焰,那他們就有可能得到投胎輪回的機會。若是困在原地,面對小鬼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嗯!”百鬼們各自對視一眼,轉頭看向了岸上的聶焰。
聶焰眉頭緊鎖,他已然感受到身下河流上的百鬼之意,手中短劍橫轉,他擺出一個架勢,身側的火焰升騰等候著百鬼攻來。
“嗷嗚!”百鬼發出一聲怒號,呼嘯著從河面上盤旋飛來,首當其沖的便是一個披頭散發口吐長舌的白衣女鬼。她張牙舞爪,攜帶著一股極為難聞的腥臭之氣瞬間撲向了聶焰。
利爪成刀,聶焰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白衣女鬼便到了他的身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聶焰腳下黃光閃爍,手中的灼光短劍靈活轉動著。一個閃身,他輕易的便躲過了白衣女鬼的利爪,手中短劍一松,一個輕刺,短劍‘嗖’的插入了白衣女鬼的魂體之內。
只聽‘噗’的一身悶響,白衣女鬼的魂體陡然燃燒起來,眨眼之間便被灼光短劍之上的火焰焚為虛無!聶焰只用了簡單的一刺,便將一個水鬼斬于劍下。
“嗷嗷!”聶焰如此干凈利落的一擊瞬間震懾住了那些緊隨其后的百鬼們,他們的步伐頓時慢了下來。距離聶焰越近,他們越能感受到他身側和手中劍的凌厲,一時間,百鬼停在了河半坡處,誰都不愿意做第二個送死之人!
劍墜所化的灼光短劍在聶焰的手中跳動著,注意到百鬼的膽怯,他面色平靜不退反進,握著短劍一步一步的朝百鬼走去,而他的目標正是那河流中央躲在漩渦中心的小鬼!
一時間,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只見聶焰前進一步,百鬼便后退一步,默契的宛如排練過的方陣一般,你進我退!小鬼位于漩渦中心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少年會將他逼迫到這等程度,這是何等荒唐的威脅?這是天大的恥辱!
他一個不知存在了多久的百鬼之王,竟然會被人逼迫的后退?不,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吼!”小鬼猛然間發出一聲驚天嘶吼,吼聲震徹四野,驚得百鬼瑟瑟發抖。
小鬼的身后,四條純黑色的鬼力所化的大蛇升騰而起,瘋狂的舞動著。幾個后退到他身前的水鬼一個不留神,瞬間便被那鬼力大蛇給吞噬了。
小鬼是再用實質行動來告訴百鬼,不進則必死!于是,百鬼們再次拾起勇氣,不顧一切的朝聶焰沖了過去,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破釜沉舟,毫無退路的硬著頭皮上前了。
浩浩蕩蕩的百鬼從曠野的四面八方呼嘯而至,那情景是相當可怕的。得虧現在的聶焰是處于無意識的本能狀態,否則面對如此情景,別說他了就是一個大男人也根本扛不住啊。
百鬼來襲,聶焰停下了腳步,手中的短劍轉動隨時都有出手的意思,而他的靈魂此刻卻感到更加的溫暖了。并且,隨著他心神的沉入,他周身的火焰之上徐徐出現了一絲絲五彩光芒。
若是劍一在此,他一定會吃驚的,因為這些彩色的光芒不是別的,正是最為純粹的五行之力。
金之鋒利;
木之生息;
水之剛柔;
土之厚重;
火之狂暴。
五行之力在聶焰的身上不停的閃爍著,同時慢慢的匯聚在一起,凝練于短劍之上。
百鬼洶涌而至,而聶焰也在此刻揮動了手中的短劍!
躲,閃,刺!
躲,閃,刺!
聶焰腳下閃爍著土行之力的光芒,身體在方圓一米的范圍之內閃轉騰挪,動作只有這最簡單的三個。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凡是靠近他身側的鬼物,沒有一個能夠躲避的開。‘刷刷刷!’接連七劍刺出,便有七個不同的鬼物魂飛魄散于劍下。
百鬼雖懼,可到了眼下的地步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上了。
又是一劍刺出,聶焰的動作陡然慢了下來。因為,他的力量幾乎已經被劍墜抽取一空了!雖然他的動作是由劍墜所控制的,可他的身子就好比是一口井,在他接連的動作之下,這口井中的水已經被抽取干凈了,他的力量已經微小到不足以支撐劍墜之力了。
百鬼們速度依舊,聶焰又是一劍刺出斬殺一個水鬼,手臂陡然無力的垂了下來。
圍攻的百鬼們發現他這個致命的情況之后,先是簡單的一窒,繼而瘋狂如潮般的撲向了聶焰。
百鬼咆哮,聶焰身側的火焰幾經閃爍之后同樣無力的潰散了。
百鬼興奮而至,當即就要撕裂聶焰,然而就在這時,河床上的小鬼陡然發生一聲驚吼,讓百鬼停下了舉動!
小鬼的眼中有著興奮,這是他計劃之中的事,在他發現聶焰力竭的細節時,他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以百鬼之力逼迫的聶焰耗干力量,到那時,他在坐取漁翁之利!
顯然,現在這樣的機會出現了!
聶焰幾乎是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包括他手中的短劍也在火焰熄滅的瞬間消散了。此時的他宛如待宰羔羊一般,無力的站在岸邊,等候著小鬼屠刀的來臨。
百鬼不甘的分出一條通道,恭迎著小鬼眼中滿是嫉妒。可他們誰都不敢在小鬼的面前虎口奪食,他們只能乞求,乞求小鬼能夠將這一份‘大餐’贈與他們分毫。
小鬼得意洋洋的靠近了聶焰,原本虛弱的魂體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之后已經凝實了許多。小鬼緩緩來到聶焰的身前,眼中的怨毒逐漸化為一絲貪婪!
從聶焰出生的那一刻,他便盯上了這個孩子,九年時間他曾經不止一次嘗試著對其發動攻擊,可因為劍墜的緣故,他一直沒有機會!直到一年前,他摘下劍墜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了契機,要想達成他的目的只需要從聶健民和秀芬的身上下手便是了!
于是,他一直等候著機會。這一次聶焰的父母爭吵,聶健民夜出家門,讓他知道自己千載難逢的良機到了!他一路跟隨聶健民先是上了他的身,繼而回到他的家中傷害了秀芬。果然,這個他一直垂涎的獵物果然失了分寸,以一個莫名的狀態追到了他的鬼府所在。
雖然在這過程中,劍墜的緣故使得這一系列事意外頻出,但好在最終的結果是他要勝利了!
成功近在眼前,小鬼前所未有的興奮。他等待了無數的歲月,奪了無數人的性命都沒能再入輪回,但他卻知道,只要得到眼前這個小孩的魂魄,他一定可以重入輪回,投胎轉世!
小鬼顫抖著手向聶焰的身體抓去,身側的百鬼與他一樣無比興奮的注視著這一幕,這是所有鬼物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小鬼的手距離聶焰僅有一寸的距離了,只要他手下一用力,他便可以將聶焰的靈魂扯出來,從而一口吞下。然而,就在他準備涌動鬼力之時,忽的,他皺起了眉頭。
曠野之上,兀的升騰起一股耀眼的火光,與此同時一道沖天的劍氣呼嘯而至!
小鬼與百鬼為之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們頭頂的天空。只見一道橙紅色的劍刃正從天而降,攜帶著磅礴的火焰尾巴直刺聶焰身前的小鬼而去。
小鬼后退一步,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出現一柄火紅長劍。
“噌!”悅耳的劍吟聲響起,火紅色的長劍之上靜靜的燃燒著各色火焰。灼灼火光與攝人的劍氣四散開來,瞬間逼退了百鬼,這股力量比起聶焰先前所爆發出的極致力量還要強大無數倍!
小鬼望著這劍刃瞳孔一縮,驚恐的抬頭看向了聶焰的身后。只見,在聶焰的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滄桑的道袍老者,老者劍眉星目,氣息超然。他面色平靜,一只手輕輕的搭在聶焰的身上,如釋重負的緩聲道:“好險,總算趕上了!”
話音未落,老者的劍目看向了小鬼以及曠野上的百鬼游魂,厲聲喝道:“孤魂野鬼,安敢在塵世鎖人魂魄,怕不是想要魂飛魄散不成?”
一聲驚喝,宛如驚雷滾滾回蕩在曠野之上。百鬼聞言,瞬間喪失了斗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四散逃開。眨眼間,曠野之上僅剩下小鬼和幾個不想放棄的固執老鬼在游蕩著。
小鬼望著滄桑老者,眼中怨毒倍增,惡狠狠的怒吼道:“是你,又是你!你三番兩次來壞我好事!我要殺了你!”
老者望著小鬼眼神冰冷,平靜道:“是啊,又是我!不過這一次,我可不會給你機會讓你逃了!”
說著,老者看向小鬼身側剩下的數十個游魂,冷笑道:“既然你們要與他陪葬,那就一起魂飛魄散吧。”
老者一聲輕嘆,劍指微動輕喝道:“劍焰如虹!”
轟!
剎那間,矗立在聶焰身前的火紅色長劍之上,分化出無數的烈焰劍氣四散開來,每一劍都直奔一個鬼物而去。
劍氣如虹,在所有鬼物還未反應之時便已經穿身而過。
數十朵火焰升騰而起,鬼物無不哀嚎逃竄,在火焰中逐漸化為飛灰。
不遠處四散開來的鬼物們無不驚駭、恐懼。對于鬼物而言,他們的靈智在化身為鬼的那一刻起便已消失殆盡,只剩下了魂魄最為本能的反應:為了生存而依附強者,為了輪回而不停的害人性命!
“只剩下你一個了!”老鬼們魂飛魄散,老者的身前只剩下了小鬼一個,老者緩步上前,來到聶焰的身邊握住長劍,望著瑟瑟發抖的小鬼輕聲道:“以你現在的力量,是害過無數的人才擁有的吧?現在又要加害聶焰,實在是罪不可恕,因此,你由我來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