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水鳥逐漸開始聒噪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聶焰等一群小子下河已經兩三個小時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聶焰不由的從荊條下探出了頭，望著朝陽猛地一個哆嗦。
“天都這么晚了，該回家了！”聶焰小聲的嘟囔著，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那次小鬼跟著他回家的事情。現在雖說那小鬼已經魂飛魄散了，但聶焰的心里卻還是有著抹不去的陰影。
聶焰悄然起身，拍拍身上的泥沙望著空蕩蕩的雙手嘟囔道：“真是怪事，魚沒抓到，螃蟹也沒有？難不成今天這河里的魚蝦跟我們一樣都放假了？”
想到這，他抬頭對著不遠處的小伙伴們呼喚道：“小帥、小虎、孬蛋，趕快洗洗涮涮準備回家了！”
聽到聶焰的呼喚，不遠處的小伙伴們傳來不爽的語氣：“小焰，你抓到螃蟹沒有？我怎么一個也沒找到啊！”
“是啊，我也一個都沒找到，今天這是咋回事啊？”
聶焰聞言，無奈的攤手說：“我也沒抓到啊。”
小帥邁著急促的步子來到聶焰的身邊問道：“小焰，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很奇怪？”
聶焰點點頭道：“是奇怪，魚蝦蟹一條都沒有，這還是我們的小河么？”
“就是，我聽我爸說他們小時候這河里的各種魚可多了，現在雖然少了些，但也不至于這樣吧？咱平日里也不少見魚群游走，可今天算是蹊蹺了，連個魚影都沒有！”
聶焰望望四周熟悉的環境，嘆息道：“要不是河后面就是咱們村子，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條河。”
“哎，看來我家豬得缺鈣幾天了......”小帥故作模樣的嘆息著。
聶焰翻了他一眼，笑罵道：“你個家伙得了吧，就記住你家豬缺鈣了......”
“可不是么？我爸可說了，豬缺鈣了肉不香！肉不香那豬蹄它能好吃么？”
“哎？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聶焰若有所思，“那照你這樣說，咱這兩天抽空再來一次，我就不信了，我‘螃蟹王’抓不到螃蟹了？到底是那些螃蟹飄了？還是我聶焰提不動刀了？”
小帥被聶焰的話逗得哈哈大笑，他一面招呼著小伙伴們涮洗，一面說：“好了，趕緊回家吧，天色不早了。”
聶焰點點頭，可他剛準備邁步去拿書包就聞到身上傳來一陣惡心的腥臭。下意識的他抬起手臂就湊到鼻尖，可他這一聞差點沒被自己給臭暈過去。一股極度難聞的腥臭從他的手臂上傳來，那臭味比起腐爛的魚蝦更加腥臭數倍！
聶焰皺著眉頭轉身跑下了河，再次向那渠溝走去，可他還未到渠溝處，便發覺那股極度的惡臭正是從渠溝處傳來的。
與此同時，那些正在渠溝邊上洗刷的小伙伴們一個個的也皺著眉頭向河岸上跑去，邊跑還邊說：“我的天，這水咋這么臭？”
聶焰悄然站在河岸邊停下了腳步，趁著太陽的余暉他靜靜的注視著這條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河。
豐茂的水草正隨風波動，河床上無數的水鳥四散驚飛，深沉的河水一如既往的流淌著，但這熟悉的環境今天卻讓他感覺有些陌生，因為一股磅礴的腥臭正從河床下的水渠內悠悠傳來......
跟隨劍老頭兒學道也有一段時日了，加上以往的經歷，聶焰下意識的覺得似乎他們這條小河里正在發生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一股異樣感籠罩了他，可這股異樣感究竟因何而來他卻不知道......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聶焰晃悠悠的回了家。
一入家門，他身上的雄渾味道便‘吸引’了正在屋子里的劍老頭兒和院子里的聶健民。
看著渾身臟兮兮、臭烘烘的聶焰，聶健民皺著眉頭說：“你小子這是去河里打滾了？搞得這么臭？”
聶焰一臉苦笑，還未來得及回答聶健民便聽到劍老頭兒賤兮兮的說道：“我看著小子哪里是去河里打滾了，這明明是炸了糞坑啊！”
聶焰無奈的給了劍老頭兒個白眼，“你才炸糞坑了呢......我這是去捉螃蟹了！”
“捉螃蟹？那你的螃蟹呢？兩手空空的就回來了？你也好意思！”劍老頭兒喋喋不休的嘲諷著聶焰，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得得得，我懶得跟你個老頭兒說那么多，你懂啥是樂趣不？連我們老師都說了，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過程你懂么？”
劍老頭兒哈哈一笑，“過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不爽！費了老半天勁卻沒有收獲，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不好受吧？”
聶焰撇著嘴，小聲的嘟囔道：“知道還落井下石？沒見過這樣的師傅，簡直是比小孩子還孩子氣！”
聶健民望著斗嘴的師徒二人無奈的笑著，他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拍聶焰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卻停下了。
聶健民尷尬的一笑道：“臭小子，趕緊去洗洗去......你這可是比炸了糞坑還臭啊......”
“啊！”聶焰煩悶的發出一聲哀嚎，轉頭來到水缸旁，拿起水瓢嘩啦啦的沖洗著身子......
院子里的臭味久久不散，秀芬等人圍坐在石桌旁捏著鼻子望著一桌子菜難以下筷。四個人‘掙扎’了許久，只得將飯菜端進屋子，關起門才好受了些。
秀芬皺著眉頭望著聶焰笑道：“小焰啊，你可別再下河了，你媽都要被你臭死了！你這下可是實打實的成了個‘臭小子’啊！”
聶焰無奈的一攤手，拿起一個饅頭下意識的聞了聞才下口，邊吃邊說：“媽，不是我臭，是今天真的很奇怪！其實我啥都沒干，就去河里摸了會兒魚，然后在岸邊找了會兒螃蟹。可不知道為啥啊，我們幾個人碰到河水的地方都出奇的腥臭！洗都洗不掉！”
“還不是你們在河里太久了？咱們河里那淤泥有多臭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這味兒！”秀芬說。
“不是的媽，真不是我們的原因，是河水！”聶焰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盯著劍老頭兒和他父母說：“真的，回來時候我專門看了，不是泥沙的臭，是我們村后小河的河水在發臭！那簡直就是臭氣熏天啊！”
“村后小河的水是活水，一直在流著呢，臭啥？而且在我們小時候，那水都能直接捧起來喝呢！”聶健民不信的說。
聶焰有口莫辯，慌忙道：“真的啊爸，我知道那水是活水，你不信你可以去河里看看臭氣熏天，就是河水發出的味道！”
就在聶焰給他爸媽解釋著身上臭氣的時候，劍老頭兒也發聲了：“小家伙，趕緊吃飯吧。你爸說得對，村后那條小河是活水，如果真的活水像你說的這樣發臭，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我們每天都去河邊晨練，也沒有發現異常啊？”
聶焰聞言心中若有所思，他悄然點點頭同時小聲的說：“好吧，那看來真是我們幾個人都在不知覺間碰到了什么臭東西？”
“一定是這樣的！”秀芬笑著給聶焰夾了一筷子菜，“趕快吃吧！”
聶焰低頭一看，發現他爸聶健民和他媽秀芬都在不停的往他的碗里夾菜，就連平日里吃飯狼吞虎咽的劍老頭兒動作也不是很快。
聶焰皺著眉頭問道：“爸媽，你們是不是覺得菜被我熏臭了？讓我多吃點？”
聶健民和秀芬聞言低頭一笑，小聲道：“被你發現了......”
吃了飯，聶焰拿著桃木劍隨劍老頭兒一道向公墓走去。在這幾個月時間里，公墓已然成了聶焰晚上的‘練功房’，而那里的老鬼和一眾小鬼們早就和聶焰打了個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