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悠悠轉醒。

他發現自己待在一間小屋子里，可以確認的是絕對和他的小木屋無關。

略微思索，他就明白了，他其實回到了夢境戰場。

可……這里又是哪里？

“這里是歸界所。”

仿佛有人知道他肯定會對此產生疑問，一道聲音從耳邊傳來。

正是秋衡如。

“在你上次回去的時候，我看你昏昏倒倒，肯定沒心思觀察自己到了何處。”她說道。

陳楓見到秋衡如的臉龐，頓時發出一陣現實迷幻的感慨。

說真的，與上個世界的觀星院院長相比，這個年輕版的秋衡如，與那個秋衡如沒有任何名字以外的相似之處，終究是后天環境造就了人。

倒也好，要是她頂著個老態龍鐘的嚴肅臉，自己這個微顏控的心情肯定不如現在輕松。

她就是她，與其它平行世界的任何一面都無關。上個世界已經成了過往云煙，以后他都不會再思考起這件事了。

“我的記憶里，在與長生賢者對話過后，好像就一片空白了。”陳楓此前沒有刻意回想過那段時間，現在仔細思考一下，發現確實如同一片空白，比宿醉的第二天醒來還狠。

不會是因為自己總拿失憶當借口，結果真失憶了吧？

雖然本來就失憶過一次的樣子。

秋衡如耐心地用言語幫助他進行回憶：“當時長生賢者說你需要休息，所以幫你睡了個好覺，你在困意之中沒注意周遭事物很正常。”

“行了行了，到此為止，反正你知道這里是歸界所就行，來去夢境戰場都要經過這里。之后我繼續給你介紹這片安全區的建筑。”秋衡如的耐心只有三秒鐘，然后她把陳楓拉起來。

“現在我是你的新人引導，在兩個有效日內為你解答有關夢境戰場的常識問題。”

“接下來，你問，我答。”

陳楓被秋衡如一把毫不費力地拉起，如同小孩面對大人時的弱小一樣，令陳楓感到了與她瘦小的身姿完全不符的力量。

拋開環序表這種作弊器，單論實力，秋衡如可以打一百個陳楓。

這令他深刻地察覺到自己的不足。

秋衡如大大咧咧地牽著陳楓的手，走出歸界所。

回頭，他發現這座名為“歸界所”的塔狀建筑，在塔頂保持著一道貫穿天地的光芒。

無數令他眼花繚亂的紋路鋪展在空中，如堅實的鎖鏈一般分別抓住夢境戰場和人界現實兩端，作為兩界的橋梁，這座歸界所的基礎是由真實之神直接放置的，后續的戰斗者們只是在上面搭上了微不足道的保護建筑。

“別看太久。”秋衡如提醒道：“你現在還無法理解其上的法則。額，應該說半神以下都盡量不要直視法則過久，有害無益。”

聞言，陳楓猛然從那股奇異的沉浸感中脫離出來，心有余悸。

不看了不看了，轉頭欣賞一下四周的風景吧。

“你現在所見的，基本都是由長生賢者設計的建筑群，尤其是那些功能性建筑，更是由四位賢者親手搭建——初代還沒有心靈賢者，那時處在賢者之位的是玄妙賢者，也是我的祖先。”

她搖頭，跳過這個話題。

“為了保證功能性的最大化，長生賢者將建筑的形體排布妥協了，也就成了……現在這樣。”

是什么樣呢？

因為每種功能性建筑都屬于某座大陣陣眼的一部分，不能對建筑的區域規劃做出什么額外的美觀性改動，所以建筑的排布一眼看去亂七八糟，一座面朝東北一座面朝西北一座朝南甚至一座朝天。

而且有些建筑的功能都屬于非常規的那種，長生賢者直接將一整棟建筑當成法器來煉造，減去任何一塊多余的磚石，增上一堆奇怪的凹凸傳能結構和亮瞎眼的寶石陣。

估計長生賢者在打造這些建筑的時候，是生不如死吧。

對于這片功能建筑群，可謂是將實用主義發揮到了極致，要是再有人說什么“實用的就是美的”這種話，陳楓一定得把這人拉來看看，什么叫做“美學視野的不可逆性破壞”。

半空中到處都是像五顏六色的牛皮癬小廣告一樣的法陣，其中最別致的莫過于一座扭成麻花狀的立體法陣橫插在某座塔形建筑的半腰處。

不過，正因為它們的特色都如此鮮明，陳楓表示自己一眼就記住了，能丑得如此別致的建筑想記憶不深刻都難。

“在我們左手邊，離歸界所最近的，是引神所。”

兩人從歸界所出來，走在沒有道路的石磚平地上，首先能看見左側方顯眼的建筑。

和歸界所很像，也有一道光芒接天連地。

“在夢境戰場，沒有諸神教會，只有這樣一間引神所，想要祈禱的話可以來這里。

已經歸屬于某教會的人可以在這里鏈接上自家教會的神明，無歸屬教會的人可以在這里選擇任意一位神明祈禱。

同時，作為夢境戰場的特權，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次向諸神祈禱的機會，屆時所有神明都將聽見你的請求，并且可能會有看你順眼的神明滿足你的愿望。這個機會我可還沒用過呢。”

陳楓靈光一閃問道：“歸界所和引神所距離這么近，是有什么特殊用意嗎？”

“啊，是的，我曾經也向長生賢者問過這個問題。”秋衡如驚訝道：“我們還挺默契的嘛。”

“引神所是后來的賢者們獨立建造的，建在這里能夠蹭一蹭歸界所的破界權能。”

“關于這塊區域的兩座建筑就介紹到這，如果你以后還有疑問，可以去找長生賢者，賢者大人他對這些問題回答得非常熱情。”

秋衡如繼續帶領著陳楓左拐左拐右拐，繞到左后方。

這樣繞了小半圈后，陳楓發現，歸界所原來建在這些建筑群的中心——不對，應該是建筑群圍繞著歸界所而建，畢竟是真實之神直接留下的神跡，不多加利用一番簡直對不起賢者們的頭腦。

雖然夢境戰場里的神跡實在有些泛濫……但真實之神這位創世神是不同的。

據說，三千年前的神戰，真實與虛幻對峙，無數的空間泡誕生又毀滅，諸神諸魔在余波中只能勉強護得三界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