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憑國住在第三層，第四層住著他的兩位老友。

前任中州樞密院院長，李相，七十二歲。

現任中州參星院院長，秋衡如，六十三歲。

在這個世代，重組了權力構成的樞密院與時俱進，和其他所有同級機構一樣，設立院長一職。

只是樞密院這個稱呼保留了下來。

而參星院最為特殊，從古自今延續下來，幾易名稱。

百年前，參星院一度消亡，直至建國六十年后再立，入中州十七院級。

溫憑國先敲了李相的門，門開，發現李相和秋衡如兩人待在一起。

“哦？你們在討論什么？要我加入嗎？”

秋衡如將門關上，瞥了他一眼：“我們正準備找你呢，想問你一件事。”

“問我？號稱什么都知道的參星院院長，居然有找我提問的這天？那我可要認真回答了。”溫憑國呵呵笑道：“不過我想，我已經知道你要詢問的問題。”

“找打。”

“別只聽見我前半句啊！來來，看一看。”

他抬起左手臂。

掀起寬大的袖子，將自己的前臂暴露在兩人眼前。

在那松皺蒼老的皮膚上，赫然長滿了細小的肉瘤！

這是他從未在輪回中透露給姜紅城的事！

“早上起床發現的。”

“我的兩只手臂上都有，每個毛孔長一個，直徑約零點五毫米。”

“這種增生物上方有一道細小的縫隙，我猜以后可能會長出眼睛也說不定。”他的話語平靜，甚至還能與兩人打趣。

秋衡如和李相面面相覷。

李相充滿遺憾地道：“一人為不幸，二人為巧合，三人便成現象了，老溫，你帶來的可謂是壞透了的消息。”

他也伸出手臂，拉開衣服，他的手臂上流滿了青黑的膿樣組織液。

溫憑國好奇地看向秋衡如，秋衡如輕哼一聲，她丟掉手套，露出仿佛被抽掉骨頭、只靠肌肉活動的半透明手掌。

“花樣真多。”溫憑國總結到。

“那么這位參星院院長，你有知道什么嗎？”

秋衡如沉默幾秒，道：“建議大家好吃好喝，今晚幾瓶安眠藥下肚，不用想太多。”

“既然你們沒什么必須要了結的遺言，那么聽聽我的意見吧，等死不如跟我干件事。”溫憑國抓住她話語里的重點，順勢拋出自己的來意。

“說。”

關于他遇見陳楓和姜紅城的前因后果，被掐頭去尾，快速道來。

一句話，有個廣義上屬于能夠保留文明火種的機會，做不做？

兩人沉思。

李相道：“你應該察覺到了吧，我們的精神正在被腐蝕，這里面牽扯到的人越多，就越不可控。”

秋衡如道：“我補充一句，在剛剛確認我們的異常是屬于普遍現象時，我隱約獲知了更多信息。或許，在我們之上的那幾位，受到的腐蝕更加嚴重，這鬼玩意還會看人下藥。”

“我懂。”溫憑國道：“我們內心一面的齷齪被放大了，我們會遭遇極大的阻礙。

但我們只要盡力就行，反正不會更糟了。

并且我相信，結局會是好的。”

“你還是這么天真。”她無情吐槽到。

……

陳楓和姜紅城兩人坐在溫老家中的沙發上，無聊看著電視。

雖然事情已經這么緊急了，雖然末日馬上要來了，但電視還是很好看。

與其焦急地等待消息，不如來快活。

屏幕里，可愛的貓咪發出一個上勾拳，把狗狗打趴下——

“哈哈哈哈哈……陳楓，你怎么不笑啊？”

“hh。”

陳楓靠在沙發上，生無可戀地看一眼表：“兩個小時了，寶貴的兩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按你所說，末日已經開始在殺人了。”

“我看見角落那根水管在跳舞，它在嘲笑我，與其浪費時間坐沙發，不如打開電腦搶幾局地主。”

姜紅城扔掉遙控器：“我無所謂，只要跟著你，喝水我都能笑出聲。”

“喂！你這句話歧義很大好吧，我又不是專門逗人笑的小丑。”

叮叮叮~

陳楓以閃電速度拿起桌旁的老座機。

“喂？”

溫老的聲音傳來：“仔細聽著，我為你們爭取到了一個機會，具體操作細節我發在你們的手機上了。”

“當你們完成后，如果想來找我，就回到三樓這里，我一直等著。”

“祝你們好運。”

嘟嘟嘟……

陳楓放下電話，一臉茫然。

座機的聲音很大，姜紅城也聽到了，提醒道：“手機！”

“哦哦哦。”

怎么回事？不就是搜集幾樣并不復雜的東西嗎？大概除了硬盤資料需要點難度外，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很罕見的才對，發生了什么變故？

在兩人的預想中，最困難的不過是什么都沒撈著，反被一群想要奪取秘密的人追殺。

不然就是把物資送來，坐地抬價。

再不就是出門被狙擊手盯上，當做威脅鏟除。

可現在是要他們干什么？溫老說完三句話就掛掉電話，想讓他們看什么？

算了，別瞎猜，先看看手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