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微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丟了性命,為了天下蒼生,仍舊大無畏答應了驚云道長的請求。
臨出發前的兩天,她整天圍著崔晉夫妻還有齊氏轉,一家人都以為她是因為要去疫區才會舍不得家人,卻沒想到這次同她一別極有可能就是生離死別。
即使家人和她再不舍,崔知微還是同姜玄鈞、宴景年等人踏上前往疫區的路。
為了讓崔知微雙眼盡快恢復,也為了能讓她路上舒服一些,姜玄鈞將他自己之前乘坐的一輛馬車叫內務府改造后給了崔知微。馬車從外觀來看比縣君的規制稍高一些,但總體來說不算逾制,崔知微對于他的細心表示感謝后欣然接受。
她也沒有辜負姜玄鈞的好意,一路上沒閑著只要有時間就修煉。終于在十天后恢復了視力。
給她檢查了一番過后,驚云道長跟她閑聊:“還有幾天就能到疫區,老道推演那里百姓中毒的可能性比較大。咱們去那里之后,得著重查明是什么毒。”
“我三哥在就好了。”她現在嚴重懷疑姜玄瀚算計崔知禮不光是為了逆天改命,還怕他能查明是什么毒。又道:“如果百里家族的族長能來就更好了。”
百里家族族長是崔知禮的師父,他的醫術絕對在崔知禮之上,只是沒有崔知禮識別氣味的天賦。
“陳酒已經給百里家族的人傳信,他們應該在不久后就能去疫區。”
“真的嗎?”崔知微有些吃驚,“他們不是不能離開族地嗎?”
“他們的祖訓是不能離開族地,但要是天下有大事他們會破例離開。這次的事已經關系到天下蒼生,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那陳酒叔是怎么回事?”
“他原名叫百里九,是百里家族四長老,因為個女人離開了族地,可惜那個女人沒過多久就病逝了。他沒有臉回百里家族便去找了你師父,他倆早年是朋友。不過這么多年,他和百里家族一直有聯系,也沒少為百里家族做事。”
“原來如此。”
等到了疫區,崔知微等人才發現百里家族眾人比他們到的還要早。崔知微也是時隔一年多后再次見到百里雪。
“師父。”再次見到百里雪,崔知微有些小激動。雖然她對崔知微一直是以散養的方式教學,但是不得不說,對崔知微這種等于帶師學藝的人來說是最適合的。
百里雪摸了摸崔知微的頭,笑著道:“這才多久沒見長高了不少。”
“是啊!”崔知微甜甜道,“我去年做的那些衣服都已經穿不上了。對了,”又道,“有件事沒有稟告師父,我之前拜了國師學習繪制符箓。”說完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說來你跟著為師也沒有學多少。”百里雪再次摸了摸她的頭,“你能跟著國師學習也是你的造化。”
雖然教她的是驚云道長,崔知微卻沒有說破。她眨著大眼問百里雪,“師父你不怪徒兒?”
“這有什么好怪的。”百里雪倒是不以為意。
“那徒兒可就放心了。”為了這件事,她還擔心了許久。
“好了,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和驚云道長還有國師商量。”
“好的師父。”
由于百里家族眾人比他們先到的這里,待眾人向姜玄鈞見禮后,就由他們先向眾人講述調查的結果。
百里家族族長率先說道:“眼下官兵已經將有瘟疫的幾座城封城,官府也按太子吩咐在每座城外定點投放物資,但有多少能到百姓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盡管肅宗當初怕封城后這里百姓都會死,但是在姜玄鈞和國師勸說下怕萬一是瘟疫會殃及更多無辜,最終仍舊派兵將這幾座城封城。姜玄鈞又在崔知微提醒下在每座城外安排了物資投放處,盡量滿足被封城百姓的一些生活所需。只是他本意是好,下面的官員卻未必執行。
姜玄鈞聽后點了點頭,“孤,也只能先做這些。余下等此間事了再說。”隨后又問,“那不知道幾位有沒有查明此次瘟疫是不是有人下毒所致?”
“之前收到百里九傳來的消息,所以老夫等人來了之后特意找了幾處水源查探,卻沒有發現異常。”
姜玄鈞眉頭微皺,“意思是并非下毒?”
百里家族族長搖了搖頭,“這個目前還不能肯定。”
崔知微聽后問了一個問題,“太子哥哥,不知道除了之前上報給朝廷的幾個縣還沒有新的地方有瘟疫感染的奏報?”
姜玄鈞想了想回答道:“這個并沒有。”
“那就對了。”
“怎么個対法?”姜玄鈞問。
崔知微道:“你們想啊,這幾座縣城是在咱們出發前皇上下令讓封的城。哪怕傳圣旨的人再快也得要幾天工夫吧?”
姜玄鈞接著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天的功夫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辦法逃離這里,那就極有可能將瘟疫傳到別處。”
“沒錯,”崔知微點頭,“可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除了這里別處根本就沒有瘟疫,那就說明根本就不是瘟疫。”
“那他們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姜玄鈞問。
“他們中的是什么毒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毒。”崔知微這句話一下子將眾人從之前的誤區中給拉了出來。
“對啊,”驚云道長大笑,“的確是中的什么毒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能敢在四皇子等人之前將這些百姓的毒給解了。”
“可不知道百姓們中的是什么毒,又怎么給他們解毒呢?”姜玄鈞問。
崔知微調皮地眨了眨眼,“找幾個中毒的百姓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還是你個鬼丫頭主意多。”驚云道長打趣了句崔知微后看向百里家族族長,“你覺得呢?”
“晚輩也覺得知微丫頭說的對。”在驚云道長面前,百里家族族長也極為恭敬。
“那就按照知微丫頭說的做。不過太子殿下乃萬金之軀,咱們要試也找個沒人的地方。”
“老前輩說的對。”
這一點姜玄鈞沒有逞強,為了以防萬一,崔知微叫人緊急縫制了口罩還有一些隔離用布衣,又叫人準備了一些石灰,手套用的也只能是用布縫制的。總之,她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毫無保留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