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五年 二月 河間 孫二娘張青墓前
張國祥跪在孫二娘墓前哀哀痛哭:“母親啊,您為何不告訴我呀,這十年了我好想你和父親啊。”;他背后站著燕青、蕭讓、張顯、老吳、董芳、阮良等人,一個個也神情肅穆,面帶悲傷,國祥又哭道:“母親,您不是才不到五十嗎?為何頭發(fā)全白了,是因為想我嗎?孩兒不孝啊,一點孝心都沒盡過。”,他哭到這里,后面董芳和阮良也不由抹了眼淚。
眾人怕國祥哭壞,趕緊扶起他好好勸慰,董芳也過來說道:“國祥兄弟,咱們都是梁山后人,今后你我阮良一樣是弟兄,同生共死。”,張顯也說道:“小兄弟不要難過了,你母親殺死敵將畢應元,元帥已經(jīng)奏請朝廷追封令堂為旌德郡君。為抗金而亡,千古流芳。”,國祥抹淚謝了眾人道:“今后我活著一日,就是和金人拼命一日!”。
岳家軍營
燕青待張國祥休息后,入夜把他叫到秘帳,說道:“國祥侄兒,想必你知道我和你父母也是結拜過的弟兄了。我等于也是你的親人。”,國祥道:“燕青叔叔,小侄知道,今后有何事都盡管吩咐。”,燕青道:“目下卻有一件為難之事,如果你能辦好,我岳家軍又是一場大勝仗;不是為叔的不盡人情,你母親剛走,你也正在悲痛,但此事再遲就來不及了。”,國祥忙道:“叔叔哪里話?我父母都死在金人和叛軍手里,我立了功勞,既是為父母報仇也是為雙親盡孝。”,燕青道:“好孩子,半月前來了一位小將投軍,他叫做酈瓊,手持雙劍,一身好武藝;元帥喜歡他,提拔他為偏將,可是為叔的一位綠林朋友來冷艷山告訴我,那酈瓊是蓋天錫派到元帥身邊臥底,妄想學徐文刺殺盧頭領之事,來行刺岳元帥。因此為叔和蕭讓頭領才星夜趕來告知元帥。”,國祥怒道:“叔父可是讓我去捉這廝?”,燕青笑道:“那倒不是,你想他已經(jīng)自投羅網(wǎng),若要擒他豈不是早擒了?你只需要如此這般便大功告成。”,國祥一口答應。
次日岳飛升帳,眾將畢集,岳飛喚過酈瓊道:“昨夜沿河向東巡營都去了哪里?”,酈瓊拱手一一答了,岳飛點頭;又喚過張保問:“昨夜汝向西沿河都巡查了哪里?”,張保也一一答了,岳飛突然問道:“不曾路上喝酒么?”,張保臉色頓時變了,半響道:“不,不曾。”,岳飛吩咐中軍:“傳王六。”,那王六是張保親兵,一進帳便跪地說:“昨日巡查張將軍只走了一半,路上拿出帶的酒肉,生起火和大家分了吃,并說元帥哪知咱們走了多少里,沿岸哪里不是黑乎乎的一片,有何可查的。”,張保一聽嚇得跪地上,岳飛喝令推出斬了,眾將忙求情,岳飛道:“虧外人說什么馬前張保馬后王橫,你這等人做護衛(wèi)我能放心?今日看在你是宗老元帥派來的份上饒你一命,革除軍職,回家去吧。”,張保只得走了;岳飛又道:“酈瓊來不多時,卻能做好本帥交代之事。本帥獎罰分明,提升他為親兵護衛(wèi)。跟本帥年頭久的,當以張保為前車之鑒。軍中不容暮氣慵懶不思進取。也不要以為本帥不在身邊便不知你做的事情。”,眾將齊曰遵命。岳飛便囑咐王橫帶一帶酈瓊。
卻說那酈瓊果然是蓋天錫派到岳營的,這日被提升為岳飛親信護衛(wèi),更是合意。王橫帶他來到元帥帳篷,把大小護衛(wèi)規(guī)矩說了一遍,又帶他來到帳內,指著岳飛桌案道:“兄弟看好,岳帥每日看軍中文件,凡是無用的放入這木箱,箱滿便燒掉。有用的放入這鐵箱,箱上上鎖,只有岳帥有鑰匙。燒木箱時必須你我二人都在場。”,酈瓊點頭稱記住了。這日晚,岳飛在帳內看書,酈瓊、王橫在帳門外值班護衛(wèi),有軍卒來報張國祥求見,岳飛出帳門迎接。國祥看到忙下拜道:“末將怎敢勞動元帥大駕?”,岳飛扶起道:“你在山東連除了完顏赤、畢應元功勞最大,本帥因保守機密暫時不能提升你,又連累令堂陣亡,實在愧疚。”,國祥忙道:“末將為國殺敵乃本分之事,大帥何故介意?除了那完顏赤、畢應元首級,末將還有蓋天錫首級和一場勝仗奉送。”,岳飛連忙道:“入帳商議不遲。”,帶國祥進帳去了。酈瓊聽到蓋天錫三字心中一動。
正這時,王橫悄悄道:“兄弟。我解個手,你先幫忙盯一會。”,便匆匆跑去。酈瓊趁機湊近帳篷,只聽岳飛正道:“那劉豫已經(jīng)僭號稱帝,說想要反正可信否?”,張國祥道:“可信,那劉豫不過是個兒皇帝,去年上奏金人想立太子都不行,心中早有悔悟。這趟若無他提供行蹤,小將焉能除掉完顏赤、畢應元。”,岳飛沉吟道:“有理,完顏赤金國王族,畢應元得力骨干,他若詐降也未免本下的高了。”,國祥道:“劉豫意思是事后朝廷讓他當個藩王,兼管山東河北足矣。”,岳飛道:“那是妄想,但可以先敷衍他。劉豫的書信我想想如何回,你這趟辛苦,先去休息。”,國祥領諾。
酈瓊連忙站好,等國祥走了,王橫也回來了。二人繼續(xù)站著護衛(wèi)軍帳,忽聽南營人喊馬嘶,遠遠見到火光。岳飛聽到動靜沖到門口,一軍校連滾帶爬跑進來道:“主帥不好,牛皋將軍營中不慎失火,糧倉已經(jīng)燒了”,岳飛大怒道:“若是這黑廝喝酒誤事,我親手砍下他驢頭。”,說罷上馬,讓王橫跟在馬后,對酈瓊道:“守好我的帥帳,擅入者斬。”。便奔著牛皋營寨去了。酈瓊見正是機會,趕緊進入帳中,見岳飛桌上是給劉豫的回信,還未寫完。而旁邊放著一信,看大意是:“完顏赤、畢應元一死,蓋天錫必然受追究落職,那時山東混亂,大軍光復不難;最近劉麟要打藕塘關,也可賣岳飛一勝仗,如何打法請岳帥指示等語。”酈瓊見鐵箱上鎖,打開木箱看到過去的信件,里面竟有完顏赤的行蹤日程和命畢應元帶人追捕的方向。酈瓊把木箱中的信抽出放在懷里。出了營帳站好,不多時岳飛回來,看看帳中無事,命王橫和酈瓊把木箱抬出去。把箱中書信都燒了。酈瓊見未被發(fā)覺,才放心。
當晚酈瓊回帳細想:“這信雖未署名,從張國祥岳飛談話,從行文語氣上只能是劉豫書信,如今蓋天錫不知劉豫勾結岳飛之事,若把自己臥底事告訴劉豫,那豈不送命?蓋天錫要自己刺殺岳飛,這岳飛武藝高強,防守嚴密,如何下手?即便得手如何逃?”,忽然想到:“有了這信已經(jīng)大功一件,還等什么?”,半夜里主意定了。收拾軍馬盤纏出了岳營,對寨門軍師說奉命外出,打馬加鞭而去。
次日晨,岳飛聽說酈瓊跑了,心中甚喜,找到燕青和眾將商議,又讓人找回張保。原來是這是燕青出的計策,要讓偽齊和金國不和。岳飛驅逐張保和半夜與國祥密談都是給酈瓊看的,至于書信是蕭讓模仿著劉豫筆跡寫的。只有劉麟帶兵六萬進攻藕塘關軍報是真,燕青道:“敗他不難,只要一只兵馬牽住他,我冷艷山目前可出精兵一萬襲其后,偽齊軍戰(zhàn)力不強,兩面一夾必敗。”,岳飛大喜,讓王貴去通知張俊一軍。說:“這個人情便送與張帥,必是個大勝仗。”,又對牛皋道:“你一邊冷笑什么?”,牛皋道:“那個張俊是會打仗不假,欺男霸女搜刮民財也不少干,聽說搶來的銀子做成流星錘般大小銀球,讓賊沒法偷,喚此球做沒奈何。”,眾人聽了都笑。岳飛氣道:“這黑廝又來無禮,張帥的事誰知真假,我等也議論不到。”。催王貴趕緊去了。
安徽 張俊外宅后花園
張俊與楊存中在花園一面漫步一面談軍事,忽見一老兵躺在花園地上曬太陽,張俊好氣好笑,原來牛皋說的半句不差,張俊為帥后已經(jīng)擁有百萬畝良田,一年的租金就有60萬斛米。又靠著貪污來的錢購買了大量房產,每年收租達到了七億三千萬文錢。他還從軍隊中組織了一幫身強體壯的“特種兵”。給他們從頭到腳紋上身,號稱“花腿軍”。這幫花腿軍不僅免費給張俊家種田、修宅子,還幫忙給張俊做打手,追討債款。 這個睡著的肯定是個花腿軍了。
張俊就用腳踢了踢他,問道:“你這廝何以慵倦至此?”,那老兵爬起來,從容答道:“回大帥,大丈夫沒事可做,只好白日睡覺。”,張俊笑問:“你這廝會做什么呢?”,老兵答:“小人什么事都會一點,行軍打仗、上山入海、經(jīng)商貿易之類的事,都略微通曉。”,張俊正色道:“我若給你一萬緡銅錢,你去海外跑一趟如何?”,老兵笑道:“這點錢不夠我等忙活的。”,張俊又道:“給你五萬怎么樣?”,老兵答道:“仍是不夠。”,張俊問道:“那由你說需要多少?”,老兵道:“沒有一百萬,至少也要五十萬錢才夠。”,張俊立即吩咐中軍撥給他五十萬,任其支配。老兵向張俊施個禮和中軍去取錢。
楊存中大驚道:“剛才以為大帥拿這廝消遣,如何真給他錢去了?”,張俊笑道:“本帥自有看人的眼光,你道此人慵懶?為何他見本帥一點不害怕?絕非凡夫俗子,再者本帥試他,剛才要是一萬錢他便答應,本帥立刻斬了他;他自說要五十萬,說明他對海外通商有心計的。楊將軍沒聽說王翦伐楚,一定要向秦王要六十萬兵嗎?”,楊存中道:“就算此人能做到,大帥不問他姓名,也不派人監(jiān)視,他若拿錢一去不回呢?”,張俊又笑道:“五十萬錢對本帥真是九牛一毛,若沒了無足輕重,若有了回報可是又開辟財路,將軍喜歡賭博,當知道越怕輸越發(fā)不了的道理。”,楊存中拜服。張俊又道:“既然岳帥這般大度,這禮如何不收?就由楊將軍擊打劉麟正路。”,楊存中領命。
原來那張俊雖是后來攀附奸臣,但他確實有才之人,打仗不精卻知人善任,提拔楊存中等將才屢敗金兵。雖然他被時人稱中興四大名將,卻貪財好色,以媚事君,最終留下萬世罵名。這老兵真?zhèn)€不是凡夫俗子,他便是梁山混江龍李俊,本來冒充花腿兵搞點錢花花,卻見張俊府內都是四十斤的沒奈何。只得太陽下出神。這下得了五十萬錢,真?zhèn)€雇了水手出航東南亞去了。
欲知一路如何?我等后文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