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場景一:(月夜扈三娘剛剛消失,晁蓋又至)
林沖(激動地):晁天王?晁大哥!你不是早生天界了嗎?怎么來看兄弟?
晁蓋微笑:近年來山寨氣數(shù)不佳,難為林教頭了。濮州丟了,你沒事就好了。
林沖(慚愧的):我真沒用,把梁山的臉都丟光了。
晁蓋:非也,不怪賢弟,近年來戰(zhàn)事不利,一則乃天數(shù)不利于我,不過眼下正有扭轉(zhuǎn)良機。
林沖(又驚又喜插話):真的?
晁蓋:正是,這一節(jié)先后談,二則要說兄弟你內(nèi)心過于和善公正,就說今日這幫男女如此害王英兄弟,還和他們公平?jīng)Q斗什么?你為何不暗中助三娘一箭?
林沖語塞:這……
晁蓋:賢弟可知,就在三娘和陳麗卿比武分際,陳希真祝永清兩個賊子早就預(yù)備暗算三娘,并派兵暗暗抄你后路取濮州。而賢弟你呢?就知道囑咐三娘提防弓箭。可以說三娘今天陣上無論上風下風都是難逃暗算,而濮州也已經(jīng)丟定了。
林沖(枉然大悟,只恨得咬破嘴唇,血淚交并)仰天大叫到:正是我林沖無能害了三娘你和眾將士!有何面目活著?
晁蓋溫言勸道:兄弟不必懊惱,自古英雄豪杰誰無失算,三娘剛才已經(jīng)來勸你振作,陣亡眾將士泉下有知丁不怨悵賢弟。賢弟只記住我話,必然報的了仇!
“教頭!教頭!你可醒了!”,林沖睜開眼看到親信嘍啰們高興的呼叫,他只記得自己沖入陳希真的妖霧中,什么都看不見,憑著記憶把手中長矛用盡全力向陳麗卿后背方向擲去……
“這是哪里?”——“教頭這是二關(guān)呀,你睡了整整三天了,軍醫(yī)說你不妨事只是太累了,公明哥哥吩咐我等寸步不離看護教頭”——“啊,陳麗卿那婆娘死了沒?”——“沒有,教頭一矛正扎中她的坐騎棗騮馬,她跌下馬被猿臂寨的人救了,那股妖風也散了”——“頭關(guān)奪下了嗎?”——“沒有,教頭刺倒那婆娘,公明哥哥也率軍趕到,和陳希真大戰(zhàn),魯大師大敗官軍的唐猛和龐毅,但后來云天彪又率大軍來救,張老兒也從頭關(guān)派兵,吳軍師看官兵畢竟人多,鳴鑼收兵了,但這場仗已經(jīng)是大獲全勝,軍報說斬敵兩萬,殺敵將四員,戰(zhàn)馬武器繳獲無數(shù)”。
林沖聽罷,坐起身擦了臉,也委實餓了,嘍啰們急忙奉上酒菜,林沖邊吃邊問:那這幾日官兵動靜如何?——官兵如何敢動,老老實實的扎寨呢。但山寨卻是怪事連連——哦?有何怪事?——那日大勝,魯大師回到本陣,吳軍師向他道賀,不料魯大師卻說這點功不算,灑家殺到東京拆了金鑾殿,口氣很怪。軍師說魯大師拼得太累,急忙給他上酒肉。魯大師喝了兩桶睡了。不料醒了卻更瘋了,拿著禪杖直奔大寨忠義堂,管軍師叫高俅,管大哥叫瘟皇帝,眾兄弟他一個不認識,揮禪杖把忠義堂家伙全打碎了。盧員外趕到想制服他,不料魯大師大吼,跳起來打落了忠義堂牌匾。高喊灑家圓寂了,然后又昏睡過去。
林沖笑道:沒傷到人?——那倒沒,只是把忠義堂三個字拆了,宋江哥哥苦笑傳令掛上過去聚義廳的牌匾。林沖聽罷,嘆道:魯師兄真不愧佛門中人,大性情大智慧我不如也。又問:山寨還有何事?大哥和軍師去哪了?嘍啰道:寨主已經(jīng)回聚義廳了,山寨從二關(guān)救回來的石勇,李立,燕順三位頭領(lǐng)傷也快好了,宋江哥哥天天陪著他們。林沖聽罷甚喜,飯也吃罷,出來和呼延灼徐寧略略議論了幾句攻守之法。便上馬去往三關(guān)總寨。
聚義廳密室,宋江幽幽的坐在那里,吳用道:敢莫魯兄弟真?zhèn)€瘋了?宋江苦笑:“軍師真的不知?天下苦戰(zhàn)有累死的,沒聽說有累瘋的,魯大師便是看那忠義堂三個字眼氣而已。你沒看我換了聚義廳的老匾,他就不再鬧了。
吳用:如此,哥哥怎么看?我看那宋天子已經(jīng)是不可救藥,何況我等梁山兄弟近年來一般死于宋廷之手,再打出忠義旗號,就算弟兄們也是不服。
宋江:煩軍師找盧員外,公孫道長再問問,我梁山今后可打出別的旗號。
吳用:小可一言哥哥莫怪,三日前頭關(guān)大戰(zhàn),我軍大獲全勝,哥哥去時本來也是高興,為何回來慶功宴上悶悶不樂至今呢。
宋江長嘆:不瞞軍師說,那日我率軍已經(jīng)趕到林教頭背后,正要助戰(zhàn),只聽林教頭大喊一聲“三妹等我!”就沖進妖霧和敵軍拼命。這三妹自然是扈三娘了。
吳用也是呆了:這么多年林教頭還不曾釋懷么?
宋江自責道:昔日祝家莊覆亡,我在慶功宴上得意洋洋,心地想我自江州帶來的梁山兄弟已經(jīng)大大超過原有兄弟,又立了這樣的軍工,威望已經(jīng)壓倒晁蓋哥哥,是真正山寨之主了。只是遍觀弟兄們當眾,威望卓著文武雙全的非林兄弟莫屬。林兄弟來梁山比我和晁天王都早,后來是他火拼王倫奠定大業(yè)。他是朝廷軍官出身,武藝文韜都很了得,又深得弟兄們敬愛。論軍功三大祝家莊若不是他捉住扈三娘,或許山寨就輸了。我聽父親說,三娘武藝出眾,而且通曉軍機。那日林教頭回山,三娘請他指教武藝,二人聊得甚是入港,林教頭向來與人話不多,從未有過的情形,若他和三娘真在一起……
吳用道:兄長不是早就答應(yīng)給矮虎說親事嗎?三娘那日生擒矮虎,又被我軍生擒,也是二人緣分。
宋江苦笑:軍師休要替我掩飾了,凡我心計瞞不過你,我是當初許諾給矮虎找一房妻子,除了三娘難道沒別人嗎?我是怕林教頭真的和我開口就不好拒絕,故在慶功宴上將三娘許配給矮虎了。矮虎不過我軍偏將,三娘就算再有本事也是他妻子,今后作為不大。但三娘雖可惜,無形中不讓林教頭做大。這計策我昔年心中得意洋洋,自以為滴水不漏,三娘也好林沖也罷大小兄弟誰也不能說我什么,誰也看不出我的心思。直至今日我方知欺人難欺己,欺己難欺天,人家林兄弟為梁山大業(yè)苦苦廝殺舍身忘死,我為了這把椅子窮盡心思。到頭來害人害己……這些年我梁山戰(zhàn)事不利,弟兄們紛紛陣亡,連花榮,武松兄弟都走了,莫非是上蒼罰我?(聲隨淚落)
吳用:兄長休如此說,自兄長上山,梁山事業(yè)比晁蓋哥哥那會壯大幾十倍,幾十萬人馬吃穿用度都是哥哥費心籌劃,百十位英雄大小職務(wù)要哥哥巧計安排。林教頭為人忠樸,那時哥哥剛?cè)肷秸蝗浪乃迹蟹廊酥囊矡o可厚非,真?zhèn)€換做林教頭統(tǒng)領(lǐng)梁山,怕是山寨很難有今日規(guī)模。兄長近年來戰(zhàn)事不利容易自責,此事不可再對別人提起。若覺得對不住林兄弟,兄長待戰(zhàn)事好轉(zhuǎn),替他再找位好夫人便是。我梁山目前還未解圍,生死一線,無論如何兄長要振作才是。
宋江:如此,我和軍師明早就去探望林兄弟,好好商議破敵之策!
官軍方面
張叔夜那日守軍回頭關(guān),命畢應(yīng)元統(tǒng)計戰(zhàn)損,不多時畢應(yīng)元回報:中軍大將三死一傷:楊騰蛟,韋揚隱,金成英,辛從忠眼看重傷難治;左軍祝永清手被挑傷,陳麗卿坐騎被刺死,人亦跌傷;右軍唐猛,龐毅力敵魯智深百余合,戰(zhàn)罷收兵時唐猛竟累的吐血,龐毅更是年老,竟昏倒于地至今未曾醒轉(zhuǎn)。折軍兩萬,兵馬器械失去無數(shù)。
張叔夜初戰(zhàn)不力,悶悶不樂,到晚間孔厚來報,王進只是被林沖氣倒,已經(jīng)無大礙。但辛從忠死了。張叔夜想著楊,金,辛三將追隨自己有年,暗暗傷感。命軍士招賀,蓋,畢三人入賬商議。那畢應(yīng)元愿在天彪營,蓋天賜特舉薦至中軍參與軍機。待眾人落座,張公開口道:“不想今日初戰(zhàn)竟損失如此,皆因老夫輕敵之故。各位看接下去怎好?”,賀太平道:“勝負兵家常事,下官自會將原委奏明朝廷,只是須盡快打個勝仗,以防朝中御史彈劾,萬一朝廷命經(jīng)略收師,梁山就更難撲滅了。”,蓋天賜也道:“不錯,據(jù)云陳二公軍報,梁山目前殘剩兵馬不過七八萬,糧草更是缺乏,今日陣上我看他一味搶我官軍戰(zhàn)馬就可斷定,我軍雖敗,實力勝過其數(shù)倍,仍操勝券”,畢應(yīng)元道:“經(jīng)略兩日前命末將考察梁山后關(guān)水泊情形,末將已經(jīng)辦妥了。”,張公乃命應(yīng)元向眾人展示。
原來梁山形勢,四面水泊環(huán)繞,但前、左、右三面,與后面水泊情形迥別。前三面水泊,系一水相連,里面陸路也一望相通,所以徐槐攻進前泊,分搶左右兩關(guān),官軍都在水泊以內(nèi),那左右兩水泊早已雖有如無。惟有后關(guān),有東西兩座大山,抱住一所水泊。那東山一帶直接運河,那后山洞就在此山之內(nèi),圖中不載,所以官軍都不曉得。只是此山橫截水泊,水陸兩路都不通。就是西山下水路,也都是淺溜急灘,舟船難行,陸路自不必說。收后關(guān)主將盧俊義,副將為燕青,李應(yīng)。至于詳細兵力,卻不得而知。
張經(jīng)略對三人道:“我把賊人三面攻圍,獨留后關(guān),原有主見在內(nèi)。賊人盡力顧我三面,那后面必然空虛,可從此進攻,必然得手。”蓋天錫道:“賊人吳用,智計殊勝,未必不防及此。為今之計,可用一聲東擊西之法,遣偏師數(shù)隊去擊后泊,他必然增備后面;后面增備,前面力薄了,然后我用全力破他前面。”張公道:“蓋見之言固是,但我料賊人后面必然空虛。緣他前關(guān)如此攻擊不破,其重兵嚴守可知。因其前關(guān)之力守,可卜其后關(guān)之無備。即使有備,料不過數(shù)千兵卒而已,與空虛無備何異。為今之計,可一面令中軍加緊攻打前關(guān),一面分撥左右兩軍兵馬,出其不意,去襲擊后關(guān):如此兩路齊攻,賊人招架不及,必有失手之處。無論前關(guān)、后關(guān),但被我破得一處,便可直搗賊巢矣。”賀太平道:“經(jīng)略欲攻后關(guān),可與左營云將軍商之。他營內(nèi)劉慧娘,善制攻守器械。后關(guān)水泊,險阻最多,非器械不濟。”張公稱是,便吩咐左右:“速去請左營云將軍前來議事。”
不一時,云天彪到來。張公接見敘坐,便將上項謀劃向天彪說了。天彪道:“此事在天彪身上,只須請奧圖細細一看,便可施行。”張公便取出那徐總管遺下的梁山后泊一冊,授與天彪,便道:“此事悉請將軍調(diào)度。惟攻關(guān)之日,須前后約定時刻,我讓畢將軍和你回營,告知后山詳情,時刻定了,告知畢將軍即可。”天彪應(yīng)諾,受了地圖,和畢應(yīng)元退回本營去了。
次日晨,中軍第六隊右將軍康捷遣人來報,報知本隊左將軍王進不知去向,坐騎武器俱不見了。張公恐人心驚亂,傳令康捷,若有人問,只說王進奉經(jīng)略之命督問糧草去了。
不說張公部署中軍,且說天彪回到左營,便與劉慧娘共看地圖,聽畢應(yīng)元解說。天彪對慧娘道:“若要攻打后關(guān),惟有移軍到后水泊,從泊外殺進去,先破了水泊,然后可達后關(guān)。”慧娘道:“正是。但既攻水泊,那白瓦爾罕沉螺舟之法,可以水底潛行,今日正好應(yīng)用。”天彪喜道:“有此妙器,何愁水泊不破,便傳令分派眾將移軍后泊。”慧娘道:“不可。經(jīng)略之意,要乘賊人不備襲取水泊。我若先行移軍到彼,待得沉螺舟造成,然后進攻,極快也須十余日,賊人豈有不覺之理。”天彪道:“你說因是,但我在這里將船造成了,異到彼處,豈非笨事。”慧娘道:“不妨。可先將舟中所有散料,一一做好了,然后攜到后泊去,一湊好便可落水。如此計算,到彼不過一日之期,仍出敵人不意也。”天彪稱妙,便傳令就右泊里面擇一空地,搭起廬廠,制造舟船。天彪對慧娘道:“此事本可委白瓦爾罕監(jiān)督,今白瓦爾罕已死,只有你親去監(jiān)督。”慧娘道:“正是。”當時天彪派慧娘作監(jiān)督,云龍作提調(diào),率領(lǐng)工匠三百五十名,都關(guān)在廠內(nèi)晝夜并工趕造,限十二日須造齊沉螺舟六十號。又派畢應(yīng)元,歐陽壽通領(lǐng)五百鐵騎,繞廠外晝夜巡綽,端的號令機密,毫無泄漏。
再說梁山方面,因初戰(zhàn)大勝,故宋吳稍稍放心,讓盧俊義率燕青,李應(yīng)督守后關(guān)。這日天晚,燕青正是當值巡視,胡聽關(guān)下有人發(fā)暗號,燕青急問何人,來人道:小乙哥嗎?燕青已然聽出是鹽山雷橫的聲音。急命放下繩筐將關(guān)下之人拉上。
此刻宋江正率眾兄弟給林沖,魯達擺宴慶功,在場頭領(lǐng)還有吳用,公孫,盧俊義。聽說鹽山雷橫來了,宋江忙命喚入,原來梁山后關(guān)山洞雖太狹小不得用兵,卻是唯一通道。整個梁山也無幾人知曉。好在現(xiàn)場都是機密頭領(lǐng)無需回避。雷橫見宋江拜畢,道:哥哥卻看我左右是何人。宋江看罷,竟抱住來人痛哭。眾好漢也是又悲又喜。
原來這兩人正是船火兒張橫浪里白條張順兄弟倆,濮州之戰(zhàn)被官軍拿獲。被解往大名府囚禁。如今被雷橫等搭救出獄。宋江和二張抱頭痛哭一會,突然又抱住張順哭道:“兄弟,你我戴院長鐵牛一起江邊吃魚飲酒,你回來了,鐵牛何時回來?”,眾人無不落淚勸解。林沖也拜倒在地請罪道:“濮州之戰(zhàn)都是林某無能,誤了兩位兄弟和眾多將士兒郎性命。”,二張急忙扶住道:“哪里是哥哥錯?”。
好一息大眾方落座,宋江命人密傳戴宗來一起吃酒。雷橫這才插得話道:“鹽山近日倒十分興旺。緣鄧、辛、張、陶四將都調(diào)開了那里 ,我們因得聯(lián)絡(luò)了蛇角嶺、虎翼山兩處人馬,借糧屯草,招兵買馬,重復(fù)整理事業(yè)。近聞大寨被兵如此緊急,小弟們卻日在記掛。特與朱仝兄弟回來探望,正值官軍押送二張兄弟來大名府,順手救了。若非當初戴院長到來,說出后山小洞之路,弟等正無從進來。不識寨內(nèi)情形如今怎樣了?”吳用道:“山寨被圍緊急,卻幸我軍士氣重振,連大勝兩場,官軍眼看半月不曾再發(fā)兵攻打。只是山寨內(nèi)缺糧,又不得殺出去籌措,是為最緊急之事”
雷橫和二張道:“這便怎好?”。吳用道:‘’兄弟休要著急,小可自有調(diào)度。只是二位張兄弟來得正好,山寨水軍頭領(lǐng)正是缺乏,你二人就留在后關(guān)協(xié)助盧員外‘’,二張領(lǐng)諾。
盧俊義問道:“為何未見朱仝兄弟一起回來?”,雷橫道:“我和朱仝哥哥共帶了四十人改扮官軍模樣,接近后關(guān)時只見到處營汛燉煌,朱仝哥哥說數(shù)十人絕無法進山不被發(fā)覺,便分兩批,小弟三人先進來,明日這般時候朱仝一隊再進來,現(xiàn)在四十余人正在幾十里外密林里悄悄駐扎”,宋江道:“若如此,明日可派燕青在后關(guān)洞口預(yù)先接應(yīng)。不知這隊除了朱仝還有何人?”,雷橫笑答:“還有兩人,一人哥哥知道是東京范天喜,流亡路上遇到我等,一人卻是朱仝讓我給哥哥告?zhèn)€罪先不說,說此人是重禮,哥哥見了定然歡喜”,魯達罵道:“你等弄甚虛活假鳥,你若拿捏不說明日灑家見了無論是誰便當頭一禪杖。”,眾皆笑了。林沖卻心中一動:“莫非是三娘?”,卻回想自己糊涂了怎么可能。暗暗苦笑。
眾兄弟好久不曾快活飲酒,直到夜深才散。
次日晚上,燕青率十余名精干嘍啰出關(guān)到后山洞,果然接到朱仝一行。送至聚義廳,宋江和眾人一看朱仝身邊一個是范天喜,另一個中等身材,粉紅色面皮,深國高鼻 ,碧睛黃發(fā),正是洋軍師白瓦爾罕,卻穿了身官軍裝束未免可笑。魯達大怒,揮禪杖道:“你這廝貪生怕死,忘恩負義,投降官軍,造了鳥器械害我兄弟,還有臉回來?!”,眾人連忙勸住。
白瓦爾罕嚇得跪地哭道:“哥哥容稟,那日在水泊大意被擒,那官兵頭云天彪說要把我碎剮祭奠陣亡官軍,卻是劉慧娘裝好人出來解勸,哄我獻出《輪機經(jīng)》,給我重賞,另立一帳,撥人去伏侍我,手下人都稱我白教授,恭敬至極,可待我把秘籍翻譯完畢,卻見不到劉慧娘了。官軍頭目畢應(yīng)元說我匪性不改,仍暗通梁山,趁夜把我打入囚車,發(fā)往大名府,實際上公差半路就要殺我,天幸遇到朱雷兩位兄弟殺了官差救了俺。小弟的確被擒之后為劉慧娘獻勤出了好多主意,包括劉慧娘火鏡和鐵網(wǎng)都是我造的器械,如今才知慧娘心毒如蝎,特來哥哥面前請罪!”。
宋江聽罷嘆口氣,對眾人道:“我梁山軍紀嚴謹,降將不殺,叛將必殺。但白先生并非我中原人士哪知人心險惡,來我梁山后造奔雷車大敗官軍立了大功,后來也是我等大意才讓官軍在家門口捉走白先生。眾兄弟全看宋江面上,今后不快之事不再提了”,說罷親手扶起白瓦爾罕入席,命人在大寨騰出干凈房間,仍按頭領(lǐng)待遇。白瓦爾罕感激涕零。范天喜也拜見宋江,宋江也扶起好生安慰,囑咐天喜酒宴后向吳軍師報道朝廷動向。眾英雄一則戰(zhàn)陣有了轉(zhuǎn)機,二則幾位兄弟歸來,個個心中歡喜,又是痛飲一醉。
次日聚義廳上群英畢集,宋江升帳,吳用發(fā)話道:“各位兄弟,雖近來連敗官軍,但我梁山仍是形勢危亡,目前山寨頭等大事是缺糧,山寨自被徐槐包圍后兩年多未曾外出借糧,山寨雖自種些青菜,水泊有些魚蝦根本不濟事。昨日我命蔣敬兄弟核算,山寨即便省吃簡用最多支撐兩月。”,眾人一聽個個心急,魯達道:“既然我軍新勝,何不趁氣勢盛奪回頭關(guān)?”,吳用道:“當初收復(fù)二關(guān)時,我命軍士搜索官軍糧食,所獲極少,那廝們知我糧乏,寧可從遠處一日日運來,亦不肯就近屯糧被我奪取,我料即便奪回頭關(guān),糧食仍是沒有”。眾人皆沉默不語,一時無計可出。
吳用又道:“其二,我梁山目前兵不滿八萬,比官軍幾十萬眾寡懸殊,我聽白教授說劉慧娘已經(jīng)得了沉螺舟之法,官軍下一步必是仗著兵多,前面舍死猛攻二關(guān),后面用沉螺舟暗奪我水泊,讓我兩面不好應(yīng)付,他只消奪了一處便是勝了。”,林沖道:“這倒不怕,我等只需將兵力分配妥當,嚴陣以待,如今二張兄弟回來掌握水軍,又有白教授通曉沉螺舟之法,更兼劉慧娘不曉得白教授回來,我必能破他。只是再勝一陣糧食仍是告缺,如何是好?”。
吳用道:“小可倒是想了一策,勝負但憑天意!”,眾人忙問何策?吳用道:“朱仝雷橫二兄弟說起鹽山形勢十分興旺,可知宋廷為了圍剿我弟兄,精兵猛將盡在山東!我等只需再派出幾位兄弟和朱雷二弟回鹽山,狠狠打破他幾座城池,作勢直奔汴京,那宋天子畏懼,必然詔張叔夜老兒回援,我等這邊戰(zhàn)局就松動了”,眾人驚喜,齊稱妙計。盧俊義卻道:“官軍亦有知兵之人,即便我等在鹽山頗有起色,萬一按兵不動奈何?”,吳用道:“正是敵利久持我利速決,小弟自有激將之法讓官軍這幾日便來決戰(zhàn),數(shù)十萬官軍每日消耗極大,朝廷也盼望早勝。我等梁山這邊只需再勝一陣,鹽山那邊又逼得朝廷緊急。必有人參劾張叔夜退軍”。宋江道:“軍師妙計,只是派哪位兄弟去鹽山為首指揮?”
吳用道:“非林教頭莫屬,一則教頭威望武勇兵法不必說了,二則教頭剛剛誅官軍四將,這番又出現(xiàn)在河北,官軍聽了必是疑惑驚亂,三則我聽范天喜兄弟說高俅這廝被朝廷發(fā)配滄州,卻花了錢在滄州居住,正好讓林兄弟去收拾了他報往日之仇。四則范天喜兄弟在滄州官府有故舊可以暗通,打破滄州朝廷也必是震動。只是大寨周圍官軍太強,實在無法調(diào)勇將和林兄弟同去鹽山”。
林沖出列道:“學究此計甚妙!兄長若愿用小弟時,萬死不辭!”宋江喜道:“此戰(zhàn)利于速決,我派神行戴院長和兄弟同去,加上朱雷范天喜共五位兄弟下山,戴院長便負責這里和鹽山兩邊聯(lián)絡(luò)。”吳用道:“再加一位兄弟,便是金毛犬段景住,他經(jīng)常北方買賣良馬,這身本事在山寨施展不開,真好兄弟到了鹽山需要招兵買馬使用”。
朱仝道:“這樣便是我六人今晚裝扮成官軍模樣分兩隊下山”,公孫勝笑道:“你等來時費些周折難免,下山自有貧道相送,不用走那腌臜山洞了”,眾人大喜。宋江命人備酒壯行。
林沖端起酒杯向眾人道別:“想當初俺林沖手刃王倫,賴晁宋兩位哥哥和眾兄弟同心合意開創(chuàng)如此局面,如今我梁山有覆亡之危,林沖等在外若不付全力營救,貪生怕死,心存私念,天難容我!”和五名兄弟一起飲盡烈酒,一起跪下,對面宋江也率眾頭領(lǐng)下跪,宋江欲攙扶林沖,心中忽然想到三娘之事,連愧帶悔,顫聲道:“這些年哥哥對你不得,未曾帶好眾兄弟,如今晁天王,花知寨,武行者都去了,正是天意罰我……”,林沖亦淚落:“哥哥說的哪里話?哥哥若要林沖好好的,便率兄弟們守好大寨,大寨有失,林沖在外斷不獨生!”眾兄弟皆失聲淚落互道珍重!
公孫勝沖巽地吹一口氣,漸漸風氣土生,不見人影,塵土散盡,林沖等六人已離寨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