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護士長的寶物

護士長居然就在樹下。

我的心臟快要跳出來，我沒想到距離會這么近，她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我。我屏住呼吸，甚至覺得自己的氣息可以噴到護士長頭頂。不過好在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正在干的事上。

她蹲了下去，把手里的燈放到地上。她的背擋住了我的大部分視線，不過，看她的動作好像是在挖東西，我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鬼鬼祟祟的。

一旁沒有鏟子之類的工具，她直接用手挖，這樣的話埋的不深，我可以趁她離開以后把東西再挖出來帶回組織。我可以肯定護士長不會在今天把東西帶走。因為按照2號護士的說法，護士長知道醫(yī)院里的寶物的確切位置。那天晚上她就是在找東西，如果要帶走，那天就帶走了。所以她應該是要經常確認一下那個東西的安全和完好。

我在樹上等待，看護士長揮動的手臂在燈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她的手投射出來的影子被放大了，交錯地映在榕樹主干和地上，就好像是一個長著銳利指甲的手正在挖樹根。

我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害怕，想起了邪惡的老巫婆。據(jù)說她們?yōu)榱吮３智啻海盟缷胱鲈习疽环N魔藥，吸取新生兒的生之氣。中世紀之前難產的女人很多，死嬰很常見，但是到了后來，死嬰的數(shù)量減少。于是巫婆們會把新生兒偷來，埋在樹下的土里，這種窒息的死法與悶死在腹中的胎兒死法相似，都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嬰兒的生之氣。

想的有些遠了，這些事不過是傳說罷了。這里也總不可能埋一個嬰兒，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繼續(xù)觀察。

又過了一會兒，護士長站起來了，我看到她的手里多了一個盒子。這大概就是2號護士曾說的只有護士長知道的寶貝。

她提起了燈，視線瞬間明亮，再加上她站起來后，我們的距離拉近，所以我的視野比剛才清晰了許多，但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也更大了。緊張的同時，我想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盒子里的東西了。隨著她打開盒子的動作，我的心也漸漸提了起來，我十分興奮。我想我就要揭開這里的秘密了，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盒子的縫隙一點點被撐開，里面的東西發(fā)著黃光，我忍不住探長脖子，就在我將要看清時，她突然抬起了頭。

在光的照射下，我看到護士帽直接浮在空中，下面是護士的長袍——本該有臉的地方是空的。

我嚇得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覺得頭很疼。我努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帶著微笑的老人臉。

“啊——”我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床上。

“孩子，做噩夢了嗎？”原來是房東太太。原來剛才的一切是夢啊。

不過房東太太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房間呢？我一直出門早，回旅館的時間晚，房東太太基本上都睡著了。我和房東太太也很久沒說過話了。之前說我有七天沒和人交流，這其中當然也包含房東太太。

我翻身下床，然而疊被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片榕樹葉。

這里怎么會有榕樹葉？我昨天晚上真的爬樹了？如果昨天看到的不是夢，那我是怎么回來的？

昨晚的經歷太過恐怖，我產生了逃跑的想法。

我雖說在特殊的組織工作，但我實質上并未進行過什么危險的任務。我在情報保密部工作的時候，從未負責過收集情報，我主要是負責整理，常年待在室內，沒什么危險，但我的體能算是差的。

因此，組織這次如果給我有危險的任務，他們的真實目的就根本不是為了要得到什么結果，而是為了除掉我。其實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當初逃跑就是因為有預感他們要殺我。

我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他們的眼線，我起床后立即收拾行李。

正在我收拾行裝時，房東太太進來說“孩子，醫(yī)院那邊給你打電話。”

我的電腦手機在這里都沒信號，但是醫(yī)院卻能打來電話，就算是鎮(zhèn)上的內線，那區(qū)區(qū)一個醫(yī)院，又怎么能知道我在這里，并查到這里的電話？來不及細想，我趕快去另一間屋子接電話。然而房東太太卻依舊站在我的行李箱旁。

“13號，今天你不用來上班了。”打電話的是護士長。

電話那邊的聲音陰沉沉的，難道她已經猜到我要走了？還是說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我之后，她覺得我知道了太多，要把我送回原來的地方。

“護士長，雖然今天有些晚了，但我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趕到。”我試探著說。還想回醫(yī)院一探究竟，想看看護士長的臉，也想再看看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不用，周末你輪休。”一陣忙音，那邊已經掛了。

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我覺得今天的電話太過詭異。突然，我看到一股帶著寒意的黑氣從電話周圍散開，就在我即將被吞噬時，房東太太的聲音讓我又一下子回到了現(xiàn)實。

“你要走嗎？”，她竟然把手放到了我的行李箱拉桿上，一副要挽留我的樣子。

“我只是收拾一下來的時候帶來的東西。”我不敢告訴她我的意圖，因為從那片榕樹葉來看，這個房東也大有問題。

“那就好，因為這里一個月才能來一次班車，你出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房東太太微笑著說。但我覺得她是在故意打消我逃跑的念頭。

我從房東太太手里接過行李箱，在心中冷笑，A市醫(yī)院的上司讓我實習一個月，原來早就算好了這里一個月才來一趟車。那么從今天起，我還要在這里再呆兩個星期。那周一的時候我就必須再次面對護士長了。

剛剛是一時沖動想要直接逃跑，現(xiàn)在冷靜下來就明白逃跑是徒勞的。如果這里和組織有關系，那么我是逃不出他們的控制的，如果只是單純的彗焱醫(yī)院里的事，我還可以等待下一趟車來帶我出去。

當務之急是要好好地了解這里，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除了彗焱醫(yī)院以外的古怪。

今天周六，我還有兩天的時間對這里大致調查一下。房東太太在旅館監(jiān)視著我，我沒法有大的行動，所以我只能上街，也是時候練練情報搜集的本領了，順便把我這兩個星期少說的話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