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號護士第十二章——消失的病人

我不再去思考信任這種無法解釋的東西，轉而分析老板給我的第二個信息，六號病房。

明天就是我在彗焱醫院工作的第三周了，第三周我可以接觸到病人，這樣的話，我就能從六號病房的人那里打聽出來信息了，他們應該就是曾經那些被吸走青春的人，或許其中還能遇到同樣背叛了組織，被拉進小鎮的人。

即使未來還有恐懼，但是六號病房的人和老板給了我些許希望，我帶著對事情的思考，進入夢鄉。

我走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裝修像是我以前的醫院，但醫院里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我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出現過這種情況，在夢里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有時候可以改變一些場景，但無法醒來。

作為曾經受過在情報處工作的人，雖然不至于像《盜夢空間》那樣屏蔽夢中的關鍵字，但至少夢中我是不敢說話的，因為夢里的話很可能會在現實中出聲，并且我刻意地鍛煉過一些控制夢境改變的能力，雖說沒什么好的效果，但當事件的邏輯發生問題時，我可以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比如此刻，我們的醫院不可能沒有人，在A市，即便是夜晚，醫院里也異常忙碌。

接著我在夢中開始了思考。我難道是因為太想念以前的醫院了？所以才會夢到自己在這里？我繼續走在走廊中，直到有一種暗示讓我在一個病房前停下，抬頭一看，正是六號病房。

我不合邏輯地在原來的醫院里找到了六號病房，證明我的意識正在回籠，我更主動地思考，并且把夢境像我希望的方向發展。這說明我快醒了。

現在，我就站在六號病房門前，當我把門推開時，我看到了一片刺眼的茫茫白光，我用手把眼睛遮住，抬起胳膊的那一瞬間，我醒了。

早晨8點，我回彗焱醫院上班。

雖說只是隔了一個周末，但是由于經歷了太多事情，我竟覺得時間上隔了一個世紀，而我與他們隔了一個世界。再來醫院，我的目標變了，需更加認真謀劃才是。

護士長在醫院大門前等我，我朝她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根鋼絲上，腳下是萬丈深淵，身后已無退路，前方守著餓狼。

我害怕再次見到護士長，但是為了接觸六號病房的人，為了那一線生機，我別無他法。“護士長，這周我不用再打掃衛生了對嗎？”我先開口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這周你負責給病人喂藥，送飯都是其他人。你以前是護士，所以我不用多交代，我一會兒給你他們的病例。但是你要記得，你只是個護士，每個人的用藥都是醫生定的，你不需要懷疑?！痹趺?，難道她認為，我還會改變病人所用的藥物嗎？

但如果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病人呢？而且我在這里兩周了都沒有見到一個醫生。那么，給他們用的是什么藥？是把他們困在這里的原因嗎？還是說藥物才是真正把吸走時間的原因。

我正想著，護士長又說，“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的神智不太清楚，你千萬不要和他們過多交流。把他們當成定期需要給藥的機器就好?！?

不讓我和他們過多交流，是怕他們給我泄露這里的信息嗎？但如果是這樣，只要把我和病人隔開就好，為什么還要讓我照顧病人呢？

雖然有疑惑，我卻不敢多問。我裝作恭敬的樣子應付了護士長，然后向醫院主樓走去。

今天各個病房的門都開著，其他護士進進出出，我沖她們微笑，她們卻好似沒看到一般，徑直從我身旁走過。估計是2號護士的離開也給了她們一個警告，現在她們也不敢跟我說話了。

我走進第一間病房。里面有兩個病床，一張空著，另一張上面坐著一個老爺爺。

他看我來了，笑著說：“你是新來的小護士??？”我笑著沖他點點頭，把病例上寫著的藥給他，老人很聽話地喝了下去?！澳闩赃叺哪莻€人呢？”我問。

雖說護士長不讓我和病人多說話，但病房里少了一個人，我總得詢問一下他的去向?！白吡?。”老人回答?？磥硎浅鋈ネ革L了。我也沒多想，病人覺得悶，出去透風是常有的事，一會兒回來了以后再吃藥就好。

“小護士，你扶我躺下?！崩先苏f，一副很累的樣子。剛剛老人還很有精神，怎么這么快就累了。我不再說話，翻了翻另一個人的病例。

病人名叫康段，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記錄。我向前翻了幾頁，用藥記錄都是一片空白。我索性翻到第一頁，仍是空白。那鄰床的老人說他“走了”，是出院的意思，還是逝世的意思？我有點好奇，剛想問問具體的情況，卻發現老人已經睡著了。

我知道許多藥物都會有讓人困倦的副作用，但是很少有藥效這么快的。我也很疑惑，為什么醫院還要保留這個床位的患者病例。不管是逝世還是出院，都只記錄離開的時間就好，為什么還要繼續每天記錄康段這個名字，然后留下一片空白呢？突然，我又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醫院一直以這樣的習慣來記錄，那么我作為新來的人就無法知道康段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因為我無法保證這份病例第一頁對應的時間恰好就是他離開的那一天。

難道這又是陰謀？他們為什么要隱藏這一信息呢？康段，我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但實在想不起來過去曾見過什么有關康斷的資料。我準備去其他病房問問康段這個人的情況。

我接著走進第二間病房。第二間病房里有三張病床，躺著三個老人，都背著對門，方向出奇地一致，彎曲地程度也貌似相同。

“該吃藥了。”

我對他們說。他們聽到我的聲音，也沒有轉頭來看一眼。他們可能都睡著了。我正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叫醒他們，后背就先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