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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家人

“你們都在阿。”成熟嫵媚的王詩滿臉疲憊,突然見到一大幫子人在病房,讓她驚慌失色,勝在活了這么多年,她馬上調整好心態,打起招呼來,但說完就不想再多說什么,她也知道她和家里面的人關系緊張。

夏明孝冷哼一聲沒搭腔,而夏明禮卻開心的說道:“阿詩,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夏言志雖然知道這事情的始末,卻不知道父親當年和他們做了什么約定,很驚訝于父親的反應,讓夏言志不明所以。

夏明孝冷眼旁觀,看到大家都不說話,而弟弟明禮給他支使眼色,似有叫他們出去,留一家三口談事的意思,也不想說什么,拉著兒子和張林走出去,留給他們一家人說事的空間。

王詩夏明孝他們出去,就關心的問道:“明禮,沒事吧?”

“怎么會沒事,你沒看到支架上打著的石膏么。”夏言志怒聲說道。顯然父親昨天受傷到現在她都沒有來看過,對于一個丈夫的妻子,兒子的媽媽,就是這樣做的,怪不得夏言志不生氣。

王詩被兒子一句誅心的話說得愣神,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口去,以前只要見面都媽媽前媽媽后的叫得親熱,而今如此反常叫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兒子。

“怎么和你媽說話的,書都讀去哪里了。“夏明禮看到兒子這樣,本來大好的心情被兒子破壞,他怎么不氣,但兒子都這么大了,再加上剛從死里逃生,沒有顧及到他的感受,實在不知道要說什么重話。

“哎,都怪我,害得妻離子散,因為這注彩票而家門不幸。”夏明禮想起兒子這幾日的苦,心里實在不好受,“真是苦了你啊,孩子,都是父親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

夏言志看到父親眼角流出的淚,這么多年來還是頭次見到,縱然前世被張帥為難得鉆褲頭,也沒有見父親這樣過,怎不叫他驚慌失措,想前世倆父子相依為命,他怎忍心叫本來愁苦的父親心里再添堵,跑去抱著夏明禮痛哭失聲的說道:“對不起爸爸,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說錯話了。”

王詩看到這一幕,卻找了個凳子坐下,自顧自從包里抽出一根煙,點燃抽起來。

父子相擁而泣,投入父親的懷抱,叫夏言志這些年來所遭遇的苦難都叫偉大的父愛照耀,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明禮憔悴的臉頰,還遠沒有幾年后那干枯沒有精氣神的樣子駭人,但經歷過前世的夏言志也知父親夏明禮為自己被綁架的事而發生了一些不為人道的事,直到夏明禮上吊也沒和他透露過只言片語,真相也隨之沉入大海……

夏明禮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沒想到觸景生情的留下眼淚,只是多少年的不甘與委屈叫他深埋心底,打落了牙齒往肚里咽,一度以為失去兒子的他惶惶不安,只要兒子出現在他面前,喊他一聲爸,那所有的不甘委屈都像眼淚一樣隨之流盡。

“嗨,都十四歲的人了,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再哭可沒女孩看得上你喲,堅強些。”夏明禮一邊給兒子擦眼淚,一邊哽咽的說道。

“爸您亂講,等大學畢業我就帶十個女孩子來讓您把關,您說誰合適誰就做您兒媳婦。”夏言志擁有二十二年光陰的心一時情難自已隨著父親落淚,待心緒稍平后才說出這一段話來緩和剛才悲傷的氣氛。

如果換在以前,夏言志少不得被思想教育一番,但剛經歷過這件事后,夏明禮不但不責怪,反而摸著兒子的頭說道:“說得對,誰叫我老夏家的子孫優秀呢,到時候我可要擺上幾十桌的酒喲。“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夏言志溫順的讓父親撫摸著頭發,低聲說道。同時他也在心里默默的鄭重說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夏言志憋眼看正在椅子上悠然抽煙的這個叫母親的女人,這樣感人溫馨的一幕卻叫她無動于衷,不能不說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王詩把煙抽完,煙蒂丟在垃圾桶里才說道:“你們父子都沒事就好,讓我擔心了好久,老夏,出了這樣的事,你打算怎樣處理。”

夏明禮望著天花板,痛苦的說道:“孩子平安回來,你也回來住,我們一家歡歡樂樂,我還能有什么要求。”

“你就不在乎那四百萬?那可是四百萬吶。”王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也想通了,既然談妥了,那些錢就當沒有過吧。”夏明禮痛苦的回道。

“哦。”王詩知道了答案松了口氣,就沒有再講下去的欲望。

夏言志明智的沒有插話,從父母的談話中他感覺當年可能是父親答應不再追究而對方答應了不再和王詩有來往這樣荒唐的條件,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當年綁架案不了了之的真相。

綜合前世通玄縣委及一大批嫡系落馬的背景來看,再集合父母的對話,才叫夏言志猜到當年父親迫不得已而答應的條件,但縱然猜到答案,他也不可能去求證,夏明禮是不會把這些事告訴他的。

鈴聲響起,是從王詩皮包里傳出,王詩拿出手機看到號碼,就朝外走去。

“怎么才來一會兒就走,也不和兒子談談天?”夏明禮見妻子要走,有些生氣的說道。

“單位領導打電話,可能是有事還沒處理完。”王詩沒有停下腳步,放下這句話,理也不理倆父子。

踏踏踏的高跟鞋聲在空蕩的醫院樓道響起,然后消失。

“你也不要怪你媽媽,她有事就讓她忙去吧,以后呀,有的是你們母子聊天的時候。”夏明禮看著不悅的兒子,開導他,“我們父子倆好好說說話。”

“話說我倆好久沒談心了,恰好現在閑下來,批準聽你一天念叨。”

夏言志和父親每段時間都會總結一下這段時間的事,也主要是聊夏言志的學習。

以前夏言志能嘰嘰喳喳跟父親說一天的話,但現在縱有千言萬語到口邊,卻無從說起。

“這傷痛不痛,悶不悶,要不要出去透透氣?”夏言志到最后實在找不到話題,只得問一下父親的身體。

夏明禮看著兒子還蒼白的臉,欣慰的搖搖頭,“你這幾天吃苦頭了吧,放心吧,這種事以后不會發生了,出去透氣就算了,醫生說我現在還不宜亂動。”

“那你肚子餓不餓?現在快中午了,我出去給你買點飯菜吧。”

“你不說我還沒感覺,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

“那我去買。”夏言志說道。“大伯他們還在外面,我叫他們來陪你說話。”

“那行,早去早回。”夏明禮笑著說道。

夏言志走出去就見大伯夏明孝坐在醫院花園旁抽著悶煙,說道:“大伯,我出去買午飯,你們想吃些什么?”

“隨便,讓老二陪你去吧。”夏明孝把煙蒂丟在花叢里,站起來拍拍屁股就進去了。

老二也就是夏明孝的第二個兒子,叫夏言紅。

夏言紅拍著夏言志說道:“走吧老幺。”

老幺也就是夏言志,夏言志在這一輩最小,這些哥哥姐姐們都叫他老幺。夏言志的爺爺因為舊時候逃難到鳳尾鎮,他奶奶家覺得爺爺老實忠厚能干,就把他入贅,爺爺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分別是夏明孝、夏明義、夏明禮和他姑姑夏明花,姑姑夏明花嫁到了外縣,而大伯夏明孝和二伯夏明義各有三個兒子,到夏明禮因為在政府工作而只有夏言志……

“嗯,二哥。”夏言志不反對二哥摟著自己肩膀,誰叫他雖有一米六五的個子卻只有夏言紅的鼻子高。

張林吵著要去,他跟兩個伯父輩的人呆在一塊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不如跟同齡人在一起。

三人朝旁邊的那些小餐館走去,選了個干凈的飯館叫老板炒些不辣的小菜,這個時候還沒到飯點,吃飯的人少,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老板提著打包好的飯菜遞到夏言志手里,二哥搶先付了錢,夏言志沒說什么,他們就朝病房走去。

夏言志拉來小桌子擺在病床中間,把夏明禮扶靠在墻上,幾人拿起飯盒就吃起飯來。

飯后夏明孝說家里還有事就帶著兒子夏言紅走了,夏明孝不是閑人,家里的地還等著他去刨呢。

夏言志站起來替父親送送大伯,人家來看你,送一下那是應該的。

走到醫院邊,夏明孝開口了:“小七啊,前晚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我去看你守了一夜,看你沒醒但又接到你爸受傷的消息,就趕來看他,今天吶也該回去了,你大娘說家里的母豬下崽子了,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啊。”

“你也好好勸勸你爸爸,這事不是說了開玩笑的,該報警報警,跟我之乎者也算什么事。這么多錢不追追多可惜,你也不要擔心還有人會綁你,這些天就回村里來,我倒不相信那狗日的敢到村里來,不弄死他都算輕的。”

“放心吧大伯,我會好好勸我爸的。“目送大伯跟二哥離開,夏言志就坐在花壇前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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