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在那驀然的一秒。

楚馥的腦中不知是怎的，閃過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閃過了夙夜扶著那女子的模樣，她的心中不由的一痛。

夙夜微微的動了眉角，稍稍的松開了楚馥一些，但卻依舊是鼻息相間的望著楚馥，低低的輕聲，卻好似根本不曾在意楚馥咬自己的動作一般。

“如今……可是覺得暖和了？”

“你……”

楚馥本是做好了夙夜發作的準備，可一下面對著夙夜這依舊溫柔的樣子，甚至是那樣親密的話，楚馥再忍受不了的一把推開了夙夜，再丟出了那兩個字。

“無聊！”

“很無聊么？”

“很無聊！”

楚馥瞪了夙夜一眼，用力的說著答著這三個字，心里卻始終忘不了剛剛她看到的。

只是，若是要楚馥直接的問出口，她也還真的是沒那么多的勇氣。

而夙夜則是一下又安靜了下來，望著那情緒復雜的楚馥，再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一般。

可偏偏楚馥只自己一個人各種糾結著，也始終不曾開口。

又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甚至是，她怕她一開口，得來的答案，不是她最想要的那個。

只是，她又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如此有些畏畏縮縮，不再敢愛敢恨的她，還是她么？

這一刻，至少是在這一刻，楚馥也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前世的不同，面對感情的不同姿態。

而夙夜原本是一直靜靜的等著，等著楚馥發難，等著楚馥叫囂的跟他鬧。

只是，換來了楚馥的安靜，許久的安靜之后，夙夜無可奈何之間，也只有是長長的嘆息著，主動的尋了話題。

“看來……你是真的很無聊，想念我，不會親自來找我，卻要偷看，怎么……偷看的感覺，如何？”

“你……你在說什么？”

楚馥微微的一愣，聽著夙夜的話，腦中竟是好像被雷擊中一般，瞬間空白。

“你說……我在說什么呢？”

偷看的感覺……如何？！

這一秒，楚馥對上了夙夜那玩味的笑，再一次的品味了夙夜的話后，神情驟然變得極為的嚴肅。

“你是說，你剛剛……是故意的！”

“既然你想看，我自是不愿讓你失望的。”

夙夜對于這樣有些反應遲鈍的楚馥，有些無奈，但也還是好笑著，一字一字說的極為的緩慢。

“你……那你和那個女人……”

楚馥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半響，才喉嚨干啞出了幾個字。

“不過是借了個位置而已。”

夙夜微微的一笑，倒是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借位？”

楚馥低低的呢喃了一句，想起曾經她與夙夜之間，也曾這樣故弄玄虛過，一瞬明白了剛剛所看到的那些，不過是虛幻。

只是，也就是這樣的認識，到了這一刻，楚馥再望著夙夜，卻是一瞬之間的燃起了滿腔怒火。

楚馥驀然的出手，徹底的推開了夙夜，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而她更是倔強的瞪著夙夜，不由的大聲怒斥。

“夙夜！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過分！我以為你們……你們真的有什么！我以為她是你愛的女人！”

楚馥一字字的控訴著，連身子都不由的微微顫抖。

說不出為什么，說不出是太多的驚喜，還是太過的意外。

總之，在這一刻，楚馥瞪著眼前的男人，很生氣。

“我……很過分么？”

夙夜始終沒有過多的出聲，甚至是相比于楚馥的不冷靜，夙夜顯得那么的平靜。

他靜靜的站在距離楚馥不遠的地方，望著楚馥生氣的樣子，話依舊是平靜的嚇人。

“難道你不覺得你很過分么？還是你根本就想我誤會你？你信不信，我會因此不要你了！”

楚馥越是見著夙夜的平靜，心里越是不平衡，不斷大聲的同時，怒火也在不斷的積聚。

“嗯，那……是很過分。但……楚馥，你難道就不覺得你也很過分么？”

夙夜格外認真的聽著楚馥的話，那一字字，甚至到了最后，他還是認真的點頭，可在下一秒，夙夜問出的話，卻是讓楚馥不由的一愣。

“我……我怎么了？”

楚馥顯然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什么問題。

“我不過就是和旁的女人借位，讓你看著好似是親密了。你便如此生氣，那我呢？”

夙夜始終是云淡風輕的說著每個字，那低低的聲音，根本看不出夙夜此時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我……你……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楚馥一下子被夙夜的話繞的有些頭大。

“鳳羽、北辰晟、北辰毅、北辰鈞、東陵寂昀，又或者還有其他的誰……楚馥，你難道不覺得，你身邊的男人太多了么？”

夙夜極為平靜的說著每個字，而這些話，若不是今天楚馥站在了鳳羽那一側，也許他真的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我……我和他們之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馥一時的有些頭大，事實上，在這一生里，她一直在努力回避的問題，就是感情。

“那剛剛呢，若我只是一句，我和那女子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會不想，就會不在乎么？”

夙夜始終是從容優雅的望著楚馥，這樣的和楚馥說個清楚飛機會，其實，并不多。

“我……”

楚馥一時被夙夜的話問得啞口無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會難過，會不舒服，那么，我呢？難道就因為我是天下第一公子，所以我就必須容人所不能，必須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口口聲聲維護的都是別的男人么？”

夙夜認真的望著楚馥，一字字是從來沒有的認真。

他與她之間，他們之間，本就是有著太多太多的問題的。

曾經，夙夜以為自己可以放棄了對楚馥的感覺，可如今發展到了現在，他根本不可能再放下。

但也就是這樣的放不開，也最終讓夙夜不得不借著眼前的機會，一次性的將所有的話說清楚。

他愛她，他要她，所以，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過往，她的曾經，她的神秘。

但他要的，在乎的，將會是楚馥的現在與將來，只屬于他的，只屬于夙夜楚馥兩個人的未來。

“我……”

楚馥一時被夙夜說的啞口無言。

也許夙夜所說的這些事情，她真的從來都不曾想過，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所以，在這一刻，楚馥竟是無可辯駁，也無話辯駁。

“楚馥，還是那句話，你若愛我，情敵三千，又何妨！我不在乎情敵有多少，卻在乎在你的心底，究竟有多少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不只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你懂么？”

夙夜的情緒似乎在一點點的被調動了起來，尤其是他想到曾經楚馥說著東陵寂昀對她的重要，說著鳳羽和她是一類人，所以她選擇站在鳳羽那邊的話，他的隱忍，終是到了這一刻，爆發。

“我……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成了現在這樣，你信么？”

楚馥聽著夙夜的話，望著夙夜那一雙深邃的雙瞳，許久，她才無奈的嘆息，甚至是滿滿的沮喪。

只是，在楚馥說出了這樣的話之后，夙夜卻是沉默了。

信，或者不信。

其實，在夙夜的人生里，有關楚馥的部分，早就沒有了選擇的機會，因為只剩下了信，只剩下了在乎，只剩下了愛。

“如你所知，我是曾經深愛過北辰毅，也曾被北辰毅傷的很重。所以……我不愿也不想再去談感情。而與你……與你之間的一切，我曾說過，若這世間，我必須是誰的，我必須要愛一個人，那么，我希望是你夙夜。”

楚馥艱難的說著每個字，這樣的剖析自己，從來都不是她的風格，可是到了此時，她卻不自覺的說著這樣的話。

“可……你的世界里，依舊還有其他的男人，不是只有我。”

夙夜淡淡的出聲，對于楚馥所說的這些，在最初開始的時候，他就是心知肚明的。

“是，我承認，可是，他們在我心里，和你是不一樣的。北辰晟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北辰鈞是哥哥，鳳羽是知己，北辰毅是不可能回去的前塵……甚至他們對我而言，都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我……只有你。”

楚馥的眼眶漸漸的有些紅，她望著夙夜，好似剖開了自己的心一般，就那么坦誠的對著夙夜說著每個字，交代著每個人的存在。

而夙夜也再沒有說什么，只是聽著楚馥的話，沉默著，手卻在袖中漸漸的緊握。

因為，也許有一個事情，夙夜還是意識到了。

那就是在楚馥的解釋里，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叫做東陵寂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