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的一句不是中毒，不由的惹來了北辰晟和夙夜兩個人微微有些詫異的目光。

“若不是中毒，你覺得，又是如何？當真只是瘟疫么？”

夙夜不由的輕了聲音，但望向楚馥的目光里，也帶了幾分的認真。

“沒準還真就只是瘟疫，只不過正好是這個時候，所以被人牽扯到了馥兒身上。”

北辰晟想著楚馥的話，又思慮著夙夜說不是中毒的情景，不由的長嘆。

“不，依照正常來說，就算是吸血蝙蝠，也是不會隨意離開山洞的，更別說是跑來城里撒野，還這么大規模的！”

楚馥略略的搖了頭，認真的回想著這其中的緣由，心中始終是隱隱的，有著說不出的預感。

“鳳羽亦是如此看，但……至今，我們還沒找到任何可以讓蝙蝠聽話進城，甚至襲擊人的辦法。”

夙夜倒是難得和楚馥的想法一致。

甚至，在此之前，夙夜便已是和鳳羽研究過很多次，但都沒有什么結果。

“可惡，如果真是這樣，那馥兒豈不是危險？！馬上就要是巫女就任大典了，這要是天下大亂，瘟疫肆意，只怕老百姓們就很容易被人蠱惑慫恿了。”

北辰晟恨的牙癢癢的嘆息，再想著楚馥此時的即將要面對的局面，不由的氣惱。

“現在……外面究竟是個什么情形？”

楚馥的心中浮浮沉沉，是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的思緒，而到了最終，她的目光，還是不由的落在了夙夜的身上。

畢竟，此事她原本是不知道的。

而如今，這個時候，夙夜選擇說出來，只怕也是事情到了緊急的關頭。

“瑯琊、逐鹿等等，還有一些封地，最初發生這瘟疫的地方，如今已是紛紛的傳來死訊，而京城的話，只怕那些蝙蝠也漸漸的開始蠢蠢欲動……”

夙夜無奈的嘆息著，一臉凝重的說著這樣的話，繼而他卻是上前，微微的拍了拍楚馥的手，示意楚馥不要那么的緊張。

“再過兩日，我就要及笄了，若真是那些人想要接著這事情作祟，屆時，怕是最好的時候。”

楚馥聽著夙夜的話，雙瞳不由的一緊。

“不論如何，都有我在。”

夙夜明白楚馥話里的意思，更是一把攬緊了楚馥在自己的懷中。

“嗯，京城這邊，這兩天，估計瘟疫也會更加肆意起來，而瑯琊那邊的話，我覺著，還是有些辦法可以用的。”

楚馥始終對那所謂蝙蝠襲城的事情，心中隱隱，最終，更是不由的抬眸望著夙夜，一字字的堅定。

“那馥兒可有什么良策？”

夙夜乍一聽楚馥的話，不由的一愣，隨即認真了幾分。

而北辰晟更是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楚馥，那目光里，好似楚馥真的有什么神通一般。

“首先，讓懌修他們，開一些尋常預防或者是除瘟疫要用的草藥，不管是內服還是外用，總之都多多少少的用著一些，就算是杯水車薪，卻也聊勝于無。尤其是蒼術、雄黃、艾葉、川椒這些，盡可能的多用一些。”

楚馥不斷的回想著在中醫中那些算是用來驅散邪毒之類的草藥，并是一樣樣的提了出來。

“蒼術、雄黃、艾葉、還有川椒？”

北辰晟不由的一愣，對于這些古方什么的，他可是完全的不懂，只就那么有些遲疑的又重復了一遍。

而夙夜卻是完全的信任一般，驀然的冷聲，交代了冷情。

“冷情，速取筆墨來，統統記下，告知懌修和懷瑾。”

楚馥見著夙夜完全不遲疑的樣子，不禁勾了勾唇，再細細的思考著，又緩緩出聲。

“再讓他們配一些加了麝香的，或者是其他大蒜之類的，讓各家各戶，都撒在窗子和門的邊緣上，最好是用蒜汁什么的，將整個房子清理一遍。再用煮了陳醋熏一下。”

“這……馥兒，你這是什么土方子？你確定可以？”

北辰晟再聽著楚馥下面的話，不禁雙眼瞪的更大，完全不敢相信一般的望著楚馥。

甚至是冷情，在匆匆的寫下了前面的話以后，再聽著楚馥這又是蒜又是醋的辦法，不由的也是一愣。

而夙夜則始終是淺淺的一笑，只從一側端起茶盞，遞給了楚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不過……這么一番折騰，起碼比什么都不做，更能讓老百姓安心。”

楚馥接過了夙夜遞上的茶水，淺淺的品了一口之后，笑一點點的綻開，更是緩緩開口。

“至于這又是雄黃，又是蒜，又是醋的，都是氣味很大的東西。應該是可以刺激一下那些蝙蝠，就算是熏不死，也大抵可以讓他們忌諱個幾分。”

夙夜聽著楚馥的話，這些辦法，雖然看起來是有些胡鬧，但也確實是存在著一些道理。

可當夙夜想起那些被咬傷的人，夙夜還是不由的輕了聲音，帶著一些傷感的嘆息。

“至于那些已然被咬傷的人，又該如何？”

“這個……這些人大概是染了狂犬病，也許還有其他的并發細菌，只怕……是都沒救了。”

楚馥聽著夙夜的話，深深的一擰眉，話說的有些沉。

“狂犬病？馥兒，這些人是被蝙蝠咬的，不是狗咬的！”

北辰晟有些聽不懂楚馥的話，不由的又提出問題。

“不是說一定是狗咬的，就叫狂犬病，這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關鍵是，這些人，一旦被蝙蝠所咬，就是必死無疑！”

楚馥有些頭疼的瞪了北辰晟一眼，不由的解釋。

“真的……沒有辦法么？”

夙夜也終是在半響的沉默之后，緩緩的出聲。

“被咬必死。不管是怎么咬的，不管現在是什么情況，但都必死無疑，不可能有人例外，就算是誰，都回天無力……”

楚馥認真而又堅定的說著每個字。

她知道夙夜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

可是，狂犬病啊，那是在科學進步的現代都還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的可怕病癥。

到了北辰這樣的時代，更是不可能有例外的。

“好，我……知道了。”

夙夜靜靜的望著楚馥，望著楚馥眼里的堅定，終是有些艱難的出聲，頜首。

“不只是如此，這些被咬傷過的人，都要隔離起來。因為他們隨時可能會發狂咬傷其他人，到時候，傷亡只會更大。而且……他們的死了之后，尸體必須立刻火化，留不得。”

楚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更好似下了最終的決定一般，將那有些無情殘忍的辦法，告訴了夙夜。

北辰晟在一側聽著楚馥的話，臉色也不由變得的有些凝重，那滿身的殺氣，無處宣泄。

“畜生！別讓我知道是誰想出這樣的法子害人！”

“這些事情，我都會安排的。”

夙夜一直安靜著，聽著楚馥的話，望著楚馥那有些蒼白卻有決斷的容顏，最終，他一把將楚馥抱緊在了懷中，輕輕的撫著楚馥的發絲，一字字的溫柔。

而楚馥在這一刻，在聽著夙夜的話之后，也好似徹底的沒了力氣一般，只緊緊的回抱了夙夜，格外的安靜。

“難道就只是這樣么？不對啊，瑯琊那邊可以做這些，那京城怎么辦？這一群群的蝙蝠，都不來了京城了？”

北辰晟聽著楚馥的話，見著楚馥與夙夜之間的擁抱，雙瞳里閃過了一抹黯然，但很快的，北辰晟卻是不禁的又急切問了出聲來。

楚馥安靜的聞著夙夜身上的氣息，好似那就是她能安心的所在。

但接下來，楚馥聽著北辰晟的話，卻還是微微的抬眸，對上了北辰晟的雙眼，一字字的，是從來沒有的認真。

“京城里，暫時不會太夸張。只不過……北辰晟，我想有件事，還是需要你幫忙去辦。”

“什么事？你盡管說！”

北辰晟毫不含糊的應下。

“你派人盯著一些，看看這些天來，京城里黃鱔都是被什么人買走了？可有大量的，就算查到了，也不要打草驚蛇，只來告訴我一聲，就好了。”

楚馥的鳳眸里，閃過了一絲凌厲的殺氣。

“馥兒是覺得……那些蝙蝠，是有人用黃鱔引來的？”

夙夜淡漠的望著楚馥眼里的殺氣，思慮了一分，才是溫柔的問了出聲來。

“可是，馥兒，你確定黃鱔真的有這樣的功效？”

北辰晟不免的有些懷疑。

“這原本只是一個傳說中的秘術，叫做鬼撞門。其實就是用粘稠一點但又不凝固的黃鱔血，均勻的涂在大門上，然后在夏天傍晚的時候，就能引來方圓一里的蝙蝠，飛來撞門，但因為蝙蝠飛的很快，所以有時候很像是鬼在撞門。”

楚馥一雙鳳眸掃過了北辰晟和夙夜，終是一字字的解釋道。

“可你怎么確定，那些吸血的蝙蝠就是被黃鱔血所引來的？”

北辰晟始終覺得這事情有些過于的懸。

“我不知道，但寧可錯過，不可放過。總之，你且是留心的查著吧。”

楚馥無奈的嘆息，對于這些傳說中的秘術，其實楚馥也不過是曾經在現代的時候，偶爾翻看一些野史雜聞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有效，她也是不知道的。

“嗯，就且先這么辦吧！”

夙夜望著楚馥的目光，始終是有些浮浮沉沉的。

畢竟，以楚馥一個大家閨秀來說，是不該懂的這些的。

可他明知道楚馥的可疑的，但在這一刻，他卻什么都不想再追問，只愿著楚馥能夠平安順利的度過這一關。

楚馥在一席話之后，似乎也覺出了自己有些鋒芒畢露。

只是，也就在楚馥與夙夜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大廳之外，驀然的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圣旨到！北辰巫女楚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