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馥一直沉默著，就那么帶著一絲復雜的望著東陵寂昀。

許久許久，楚馥才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有些緊張再問出了那一句話。

“東陵寂昀，這……真是你想出來的？”

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有穿越者，她怎么也覺得不該是東陵寂昀啊！

當然，如果一定要楚馥給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

東陵寂昀長的不像！

“楚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哥哥就不能是自己想出來的么？！”

晨曦公主有些受不了楚馥的置疑，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再看著楚馥的目光，變得有些凌厲。

而東陵寂昀適時的安撫般，拍了拍晨曦公主的肩膀，才帶著笑意，望向了楚馥，依舊的溫柔聲音。

“雖然也許會讓你失望了，但……確確實實是我想出來的。馥兒……這是不喜歡么？”

確實是他？！

楚馥聽著東陵寂昀的話，再一次的沉默了。

她似乎是開始找理由，找借口，讓自己確定東陵寂昀說的是假的。

可偏偏的，對方是東陵寂昀，東陵國的太子，東陵未來的儲君！

東陵寂昀根本沒有理由去因為這樣的小事，而欺騙她楚馥的！

“不，沒有失望，只是……意外而已。想不到……太子殿下，竟也會有如此的雅興。”

楚馥低低的笑著，好似解釋一般，心中卻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

“無妨，只要馥兒喜歡這滋味就好。若是馥兒喜歡的話，我可以令人每天都做來。”

東陵寂昀對于楚馥的反應，似乎并不以為意。

“不必了，甜的東西，若吃的太多，膩了。”

楚馥含蓄的拒絕了東陵寂昀的好意，但心中對這個人，卻始終還是多了一些的防備。

東陵寂昀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緩緩的用筷子取了其他的菜色，一一的為楚馥介紹。

而楚馥始終是淺笑傾聽，再沒有過多的插嘴，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好的情緒。

可晨曦公主，卻始終是望著楚馥，望著東陵寂昀，望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心中帶著說不出的酸澀。

她的哥哥，那是東陵的驕傲。

而這樣的姿態，這樣的溫柔，看在了晨曦公主的眼中，卻變做了其他的一些情緒。

想到此，晨曦公主似乎格外的郁悶，只端著那酒杯，一盞接著一盞的喝下，苦酒愁腸。

……

“嗚，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在多久之后，當一席晚飯用的差不多時，晨曦公主已是大醉，一把抓住了東陵寂昀的手臂，撒嬌委屈。

“傻，晨曦這么快，哥哥怎么會不要你呢？”

東陵寂昀微微的擰眉，但對著晨曦卻是不由的多了幾分的柔情。

而楚馥適時的從一旁取了溫暖的帕子，遞給了東陵寂昀，卻沒有說一個字。

這樣恣意的晨曦公主，看在了楚馥的眼中，有的，只是羨慕。

“哥哥，你……你就那么喜歡她么？沒了她，就不行么？”

晨曦公主醉眼迷蒙的望著在一旁的楚馥，抬手一指，身子卻不自覺的倒在了東陵寂昀的懷中。

“這……你還小，不會懂的。”

東陵寂昀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楚馥，干咳著，拍了拍晨曦公主。

“你騙人！你明明就喜歡她，很喜歡！不然你才不會來北辰！你還敢說，她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晨曦公主微微的瞇著眼，雙手抓著東陵寂昀的衣襟，仿若是孩子一般的大吼。

“是，她……對我而言，很重要，重若生命一般。”

東陵寂昀百般無奈，卻又不忍苛責已經醉了的晨曦公主，最終，他只是抬了眸子，望著楚馥，定定的承認。

可偏偏是這樣的承認，卻讓楚馥的心頭一窒。

他們……應該只是剛剛認識，怎么就會有了如此的深情？！

更關鍵的是，她楚馥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嗚嗚……哥哥，你說，你說啊，那究竟是她重要，還是晨曦重要！”

晨星公主的臉上不多時便多了一些清淚，她哽咽著不滿，叫囂著，要東陵寂昀說出個所以然。

“都重要！在哥哥眼里，晨曦和馥兒一樣的重要。”

東陵寂昀無奈的苦笑著，卻始終不愿說出什么騙人的話來。

“是么？”

“是！當然是！晨曦也是很重要的。難道這些年哥哥待晨曦還不夠好么？”

東陵寂昀仿若哄孩子一般的輕輕拍著晨曦公主的背脊。

“嗯……那好吧，我要嫁給夙夜！我一定會嫁給夙夜的！”

晨曦公主好似滿足的聽著東陵寂昀的話，靠在他的懷中，依舊是不斷的呢喃著，癡癡的，全是嫁給夙夜這樣的話。

可楚馥始終是安靜的在一旁聽著，聽著晨曦公主的話，聽著她的醉酒，心中除了羨慕，還有那么一些些的酸澀。

這樣的女子，才算是天之驕女吧。

有哥哥縱容疼愛著！

以后，也會有夫君仿若明珠一般的捧在手中。

“好！晨曦想要什么，哥哥都會替你辦到的。乖啊。”

東陵寂昀無奈的搖頭，一邊輕哄著晨曦，一邊有意無意的望向了楚馥，也望見了她水眸里的那些苦澀。

“就知道，哥哥待晨曦，最好的。晨曦最喜歡哥哥了。”

晨曦公主似乎是還在呢喃著，卻是漸漸的睡去。

而楚馥望著這一番情景，許久許久，才是尋回了自己的聲音。

“已是夜深，不若就先安置了晨曦公主在那邊的軟榻上吧，免得吹了風。”

“也好。”

東陵寂昀想了想這里的格局，終是頜首，并起身抱了晨曦公主去隔間的軟榻。

而楚馥卻始終是端坐在那里，望著那一盤冰糖葫蘆，心中有些空白的發酸。

她……有什么呢？

她還有什么？

除了這巫女的名位。

這一刻，楚馥緩緩的苦笑，再嘗了那冰糖葫蘆，卻是品不出任何的一絲甜來。

“我很抱歉，晨曦是必定會嫁給夙夜的。”

不多時，東陵寂昀緩緩的走出，望著楚馥那有些落寞的背影，緩緩的輕聲，卻是難得的主動的提起了夙夜。

“就因為晨曦想要嫁給他，所以，你就一定會想盡辦法的促成此事。是么？”

楚馥緩緩的出聲，笑，一點點的噙在了她的唇角，卻沒了滋味。

“是的。從我被立為太子，眾人都漸漸的遠離我，只有晨曦在我身邊，陪著我風風雨雨，走到了今天，坐穩了這位置。”

東陵寂昀安靜的坐下，端起了一杯清酒，一飲而盡。

“可，你可曾想過，夙夜他愿不愿意娶？”

楚馥微微的一愣，她自然知道太子的位置，并不好坐，但她卻不得不更在意夙夜的問題。

“他會愿意的。”

東陵寂昀輕輕的一笑，話有些冷，卻是完全的勢在必得。

“那若我說，只要你阻攔了晨曦公主與夙夜的婚事，我便愿意輔佐你呢？”

楚馥臉上的笑，越來越濃，說出的話，也越來越輕。

事實上，她能這樣問出，也只是在好奇晨曦公主在東陵寂昀心中的分量。

“我可以不要你的輔佐。我要的，只是你留在我身邊。”

東陵寂昀放下了酒杯，笑眸對上了楚馥，一字字的堅定。

但也在那一字字之中，認真而深刻的表明，她要晨曦公主與夙夜成婚的決心。

“哈，你……果真是個好哥哥。晨曦公主有你這樣的哥哥，真是幸福。”

楚馥不由的笑了出聲來，也是一抬手，端起了那一杯水酒，一飲而下。

曾經，楚馥也以為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琛的那些變化，楚馥看在了心底，只是苦澀。

“怎么？你覺得自己不幸福么？我記得，你也有個親生哥哥的，”

東陵寂昀不由的一愣，望著楚馥的神情里，多了一些憐惜。

“我是有個哥哥，官拜禮部侍郎，眾人眼中最儒雅有禮的公子……”

楚馥微微的點頭，可話里全是最官方的，對楚琛的評價。

“他待你不好？”

東陵寂昀的雙瞳不由的一沉。

“不是不好，只是……不想你與晨曦公主這般。呵呵……”

楚馥干干的笑著，回想著自己曾經見識到的，關于楚琛和楚濤之間的不堪，關于楚琛對自己的那些過激的情緒，她卻再沒了多談的意思。

“沒事的，以后……有我在你身邊，我會很疼愛你的。”

東陵寂昀望著楚馥的苦笑，心徹底的揪在了一起，繼而，他不自覺的握了楚馥的手，無比認真的保證。

“呵呵，疼愛？你的疼愛，就是把我心愛的男人，送給了你的親生妹妹！”

楚馥的笑變得不可自抑，她挑著眉，望著東陵寂昀，眸里是滿滿的諷刺。

“夙夜根本不值得你這樣！”

東陵寂昀不由的提了聲音，手更緊了緊楚馥，一雙深瞳上，多了一些動怒。

“是吧，不過……不重要了。”

楚馥笑著搖了頭，一把抽了自己的手，緩緩的起身。

“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太子殿下，自便！”

楚馥一步步的，走進了那最深處的隔間。

而東陵寂昀望著楚馥那有些悲戚的身影，雙手不由的緊緊的握成了拳。

似乎是一瞬，東陵寂昀已是起身，大步邁出了這房間。

繼而，就在他的身后閃過了那一道黑影時候，他輕動了薄唇。

“去查查楚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