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憐香惜玉
- 帝皇冷妃
- 暉寶
- 3032字
- 2020-12-18 11:06:27
天底下,因為權勢問題而起兵反水的藩王,簡直罄竹難書。可蕭王云水寒倒也安然,平日里還是會來和皇宮,不過就是和皇帝敘敘舊。
和蕭王相比,云非墨就顯得氣量小了一些。
當年等上帝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說過云水寒好話的人,該貶的貶,該殺的殺。一時間和云水寒交好的大臣,全都銷聲匿跡。連和蕭王私交不錯的大臣也都緘口不言,再三生命此生再不與他來往,以求保全改朝換代之后的榮華不減。
所以,云非墨當上皇帝后,第一個感受到蕭索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弟弟,云水寒。那日他的登基大典,屏退了所有人。唯獨他與他這個弟弟,一個坐在金鑾殿床一般的金座上,一個立在寬敞卻陰暗的金鑾殿下兩袖生風。與他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云非墨感受到此生少有的寒意。那目光是怨恨,是嫉妒,是蕭索,還是更為深刻的東西,他不得而知,卻刻骨銘心。
對于這個弟弟,云非墨從來也不敢放下心。雖然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弟弟才不是什么秀才。
“拜見吾皇。“云水寒已然被人引了進來,笑意盈盈的收了手里的折扇,象征性地拜了一拜。云非墨也笑道:“皇弟什么時候,這樣懂禮節(jié)了?”
云水寒依舊一笑:“聽說牡丹花開了,謝皇兄賞光,讓我來瞧幾眼。”
云非墨折了朵花捻在手里:“你們文人墨客最愛作詩,皇弟不如也做首我聽聽?”
云水寒微微一低頭,隨口說道:“絕代只西子,眾芳惟牡丹。”
云非墨失笑,抬了眉眼斜斜看著他,冷笑道:“皇弟,這也太敷衍了吧。這分明是前人的詩句。”
云水寒抬起眼,依舊微微笑著的眸子遇上云非墨的冰冷眼神:“花因人而開,皇兄今日賞花的雅興,就算是天籟一般的句子,也不會為你添一絲興致的。”
好一個花因人而開。云非墨被戳中了心思,心里一軟,面上卻依舊冷冽著不做什么反應。
突然,太監(jiān)來通傳了聲:“流玥公主來了。”云非墨抬起頭來,眉目跳了跳。
流玥穿得簡單,從上到下的一身清秀素色長裙,被風揚起衣袂。臉色卻比剛才更加慘白了幾分,顯然是腹中的疼痛更加厲害了,腳下軟綿綿的,幾乎都站不穩(wěn)。可是她努力支持著,冷汗?jié)裢噶吮”〉囊律馈4猴L一拂,仿佛就能散架。
“流玥,見過皇上,見過珍妃娘娘。”
蕭王看著這清瘦的流玥,眉間也不僅跳了一跳。自從云非墨失去南宮晴兒之后,后宮就堆滿了庸脂俗粉,給他泄欲所用,可什么時候云非墨竟然藏了個這樣如花似玉的人!心里一想到,這樣的美人竟然留在這里被云非墨折磨著,真是浪費生命。一時憐香惜玉,竟然想解救她離開這里。
轉眼間,云非墨就傳人擺了石桌在這御花園,三壇好酒。花中酌酒,頗有幾分意境。
蕭王云水寒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流玥,問道:“皇兄,這位姑娘……”
云非墨看也不看一眼,低頭戲謔道:“朕身邊這樣的人不是很多么?”
云水寒笑道:“你當我沒聽見么,公主二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云非墨冷笑道:“水寒,好耳力。她的確不是什么妃子。不過就是前幾年亡了的那個云羅國的公主,喪家之犬罷了。”
流玥皺眉,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見禮,又聽得這人在問自己的身份,又不能開口,只好任憑云非墨侮辱。不過,他說得也沒錯,亡國,喪家,喪家的犬,亡國的公主。
云非墨繼續(xù)冷冷道:“傳喚下去,從此往后,上下不得再稱呼她公主二字,有違者斬。”
云水寒心里一驚,沒想到自己這寥寥幾句話,害得她又是一番折辱,心里過意不去。抬起頭來看看流玥,她卻依舊垂著頭。
太監(jiān)應承完就離開了,流玥卻依舊在旁立著。
“流玥姑娘,不如一起過來坐吧。”云水寒感覺這流玥一來,這氣氛就似乎是變了一般。云非墨捏著杯子,似乎心神不怎么安定。珍妃則一臉玩味的瞧著流玥蒼白的臉色。這奇怪詭異僵持著的氣氛,終于被云水寒清晰的嗓音,打碎了。
“沒有皇上的命令,流玥不敢落座。”
云非墨冷聲道:“這里有三人,你卻只向兩人行禮,那個云羅國到底有沒有教過你規(guī)矩?”
流玥又皺眉,自從被他認破是云羅國的亡國公主,云羅國又憑空多了不少折辱。從前原本是公主的她,哪里有今日這般行禮的道理。被折辱身體已經(jīng)夠悲慘了,如今還要徹底折損自己內心僅存的驕傲。
流玥忍了一忍,平和說道:“流玥不知來的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故而不敢隨意見禮。”
安靜了好一會兒的珍妃,突然抓住間隙,提高了嗓門,叫道:“大膽流玥,蕭王如此高貴的身份都看不出來么!”
可惜這一嗓子,卻沒什么效果。云非墨依舊垂了眸子,呡了口酒。云水寒驀然站起身來,一柄紙扇握在手里:“流玥姑娘,在下是離憂國的蕭王,云水寒。”
流玥一抬眼,正好對上云水寒柔情似水一般的眸子,那溫柔的情緒似乎也在她的心里蕩漾了一瞬間。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被墨色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這和云非墨有著七分相似的臉,此時正款款向她施禮。這樣溫和的施禮,自從國破家亡以來,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她有些感動,亦柔聲道:“流玥見過蕭王。”
“流玥,給朕倒酒。”
流玥一愣,原來和他做了交易,他也根本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倒酒本是婢女的事情,如今迫她來倒酒,又是種折辱。流玥暗自苦笑,索性拋開了顏面,伸手去拿酒壺。
此時,腹里的疼痛就翻江倒海而來,牽動著渾身的經(jīng)脈。她一挪動步子,就顫動著疼痛。她咬牙,抖著手,提起酒壺,酒壺還沒端起來,手上就軟軟的失去了力道。
那白壺就順著手里的力道往地上墜去……
流玥眉心一跳,眼看著是要在云非墨面前闖禍,一旁的云水寒卻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酒壺。
“小心!”那白玉壺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谠扑恼菩摹?
云非墨一愣,心中忽而竄出莫名的烈火,下意識地夾雜著勁風朝流玥就是一掌:“啪!“,厲聲道:“放肆!”
流玥眼前一黑,身子沒力道,一下子歪斜了身子朝一旁倒去。
云水寒一驚,護住流玥,急急說道:“皇兄何必與一女子計較呢!”
云非墨此時全然沒了喝酒的興致,站起身來,慍色道:“看來朕這個蕭王,和流玥你很是投緣啊。不如,蕭王你就陪著這位流玥……姑娘,在朕的御花園好好逛一逛吧。”
說罷,云非墨就甩袖離開,連珍妃到底跟不跟著,也沒什么心思管了。原本是想出來散散心,沒想到珍妃一吹枕頭風,自己還真就耐不住把她叫了來。方才流玥那臉色不怎么好,也不知是怎么了。可偏就非要去弄她幾下,方才竟然真的怒了,出手還有些重……云非墨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在為流玥操心,一想到云水寒款款有禮的樣子,就覺得更加厭煩。
珍妃當然沒有跟著云非墨一起走,她饒有興致的看著流玥的那張臉。云非墨一走,她就松懈下來,在徒有其名的蕭王面前,她沒什么好掩飾的。
她捏著嗓音,問道:“流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流玥的腹部依舊痛不可忍,她咬牙冷冷道:“中午的飯食不錯,多謝珍妃娘娘操心。”
珍妃知道是自己的藥起了效果,不禁放肆笑起來:“流玥啊流玥,你想要在這后宮里安生活著,還不是要看本宮的臉色。”
“本宮在你的飯食里下了'碎魂散',你若肯求我,肯跟我低個頭,我就給你解藥。”
“不……”流玥扶著石桌蹲下身去,痛苦地只有低聲:“不可能……”
“不可能么,那么七日之后,你就等著去死吧。”說罷就是更加放肆的笑。
她笑音還未落下,脖頸里卻緊緊地抵上了一個硬物,低頭看去時,原來是云水寒并攏了扇子,用那扇柄低在她細嫩的皮肉上。
“蕭王爺想用這把扇子殺了我么?”珍妃凌然道,可明顯是被嚇到了,已然色厲內荏。
云水寒卻顯現(xiàn)出方才不曾見過的凌厲顏色來:“皇上讓我陪著流玥在這里轉一轉,自然就是把流玥的安危交給了我,你若要對流玥如何,便是無視本王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