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裴三叔就明白了。
“我怎么沒有想到，原來這錢莊的生意有這么大一個命門。”
賈蕓好奇道：“裴三叔，你活得比我們都久，難不成以前沒人看出這一遭？”
“當然不是，但是錢莊柜臺上碼放足了銀子，誰會擔心他們沒錢啊。”
薛蟠笑道：“這就像滾雪球一樣，一開始是一個拳頭大的雪球，但是最終，雪球會變成龐然大物。”
“只要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錢莊的把戲，那么……”
裴三叔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這樣，那薛大爺你的日升昌不一樣會死？”
賈蕓擔心道：“薛哥，咱們的日升昌雖然規模遠不如王通泰的錢莊，但是也有幾十萬兩白銀的規模，要是那些人全部來取錢，咱們也得死啊。”
薛蟠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放心，咱們的日升昌垮不了，而且會越來越好。”
眾人不解，薛蟠也不多說。
“蕓哥，上臺吧。”
一段《錢莊論》，薛蟠先丟一些包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然后就是圖窮匕見了。
薛蟠拿出六個茶碗，四個蓋子，然后讓賈蕓用四個蓋子蓋住全部的六個茶碗。
一開始，聽眾們還蒙在鼓里，但是王通泰聽明白了，他就像得了瘧疾一樣，全身顫抖，薛蟠此時在臺上說的就是錢莊的命門。
錢莊有十兩銀子，借出去七兩，剩下三兩應付日常開支，這就是錢莊的商業模式，所以說，如果所有人同時來取錢，那么錢莊只能關門大吉。
聽到一半，王通泰霍的一下站起來，“管家，咱們走。”
趙四迎上前去，笑道：“大爺，聽完再走。”
王通泰一把推開趙四，和管家飛也似離開了，他已經預感到將要大難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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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恒昇的姜掌柜，寶匯的慕掌柜被叫到了王通泰家里，他們兩個還摸不著頭腦，王通泰沒有明說，只是說十萬火急的事情。
三人在王通泰的書房里，王通泰的臉色很難看，他要求二人馬上找錢，能借到多少就借多少，哪怕是高利貸都可以。
二位掌柜跟著王通泰也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著急過。
“王掌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王通泰不敢挑明，怕這兩個拋棄自己，直接去投靠薛蟠了，于是先拿住了再說。
“老夫有獨家消息，你們信我就是，馬上會來一場大風波，要是挺不過去，那咱們都得死！！”
二位掌柜知道王通泰從來不會戲言，這肯定是大事，于是飛也似的回去，按照王通泰的要求去湊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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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錢！！”
“把我的血汗錢還我！！”
一大早，通泰錢莊之前就聚集了大量儲戶要求提銀子，通泰錢莊的人只能出來安撫這些儲戶。
“各位鄉親父老，咱們通泰錢莊何時欠過大家一文錢？全是奸人挑唆，我們已經報官了，各位鄉親父老快快回去，不要聽信謠言。”
此時有人大聲喧嘩道：“謠言？誰說是謠言，六個茶碗，四個蓋子的道理，傻子都明白了，還想騙我們！”
“什么六個茶碗？什么四個蓋子？我不明白。”
“呸！！”
“今天就一句話，拿銀子來。”
“是啊，如果不心虛的話，把銀子拿出來啊。”
“銀子……”
“銀子馬上來，大家等一等。”
“多久？”
“半個時辰。”
“好，半個時辰之后要是沒有銀子，我們砸了通泰錢莊。”
半個時辰不到，一馬車，一馬車的箱子就運到了通泰錢莊門口，伙計打開箱子一看，果然是白花花的銀子。
“大家看看，我們通泰錢莊何時會少了銀子？”
有人猶豫了，既然銀子不短缺，那似乎是沒必要取出來，因為錢莊是存的越久，利息越高的，要是提前取出，那么一文錢的利息都沒有，這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伙計笑道：“要取的現在就取走銀子，只不過利錢就沒有了。”
眾人安靜下來，其實這一層薛蟠早想到了，他安排了人搞事情。
就在局面要穩定下來的時候，有人站了出來，冷笑道：“敢不敢把箱子倒出來？”
此話一出，通泰錢莊的人傻住了，這些箱子就是最上面兩層是銀子，下面都是泥塑的，這要是倒出來，那就穿幫了。
伙計們指著那人罵道：“哪來的挨千刀的混賬東西，送你去官府信不信！”
“哈哈哈，怎么？心虛了？我看著下面是空的。”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平靜的局面再次躁動起來。
“他說的有道理，我們怎么知道這下面也是銀子？倒出來！”
“倒出來！！”
倒是肯定不能倒的，三家掌柜借遍了所以能借的，也只是擺了這么一個空城計。
“倒出來！！”
伙計指著這些儲戶罵道：“你們這些刁民，敢動一下通泰錢莊試試，官府的人馬上就到。”
忽然，有人推翻了箱子，眾人傻眼，除了最上面的一些銀子，下面全是泥塑模型，這一下徹底炸鍋了，此時還要什么利息？能把本錢拿回來就萬幸了。
還錢！！！
通泰錢莊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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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蕓跑了進來，喝了一口茶，他的嗓子都快啞了。
“薛哥，到底怎么辦啊？儲戶們全瘋了一樣，只要錢，咱們哪來那么多錢啊。”
薛蟠喝了一口茶，氣定神閑說道：“蕓哥，別急啊，跟我走。”
賈蕓一把拉住，“薛哥，你可別去，他們現在就找你呢，會被打死的。”
“哈哈。”薛蟠笑了笑，撥開賈蕓的手，“別擔心，不會有人打我的。”
賈蕓一愣，但是看薛蟠的表情，似乎也不是找死去的。
薛蟠來到日升昌總店門口，憤怒的儲戶已經快沖進來了，一看薛蟠，如同火上澆油。
“就是他，打死他。”
薛蟠高舉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你們想要銀子是不是？”
“是！！”
“那好，想拿回自己銀子的人，跟我走，我薛蟠今天要是賴你們一文錢，我當場死給你們看。”
此話一出，眾人安靜下來。
“當真？”
“真不真，跟我走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