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應該的,來者是客,是應該先吃一杯。”
趙大人也是覺得薛蟠二人不過如此,賈蕓那邊還說錯了幾句,確實有些孟浪。
來到后臺。
薛蟠先給賈蕓灌下去兩大杯女兒紅。
“蕓哥,酒壯慫人膽,你喝到三分醉,咱們換上《拴娃娃》,行還是不行,就看這一次了。”
賈蕓再喝了一杯,點點頭,“薛哥,要死,我也陪你。”
兩人回到臺上,此時賈蕓已經帶著幾分醉意。
賈蕓聰明伶俐,能說會道,剛才那一段《大保鏢》之所以會拘謹,還是因為太緊張了,此時喝了點酒,他就忘乎所以了。
“我爹爹沒兒子,那我從哪來的?”
“這我哪知道啊!”
薛蟠心中會心一笑,賈蕓此時的“賤樣”簡直和岳云鵬一樣。
《拴娃娃》里有很多相聲的倫理哏,類似“我是你爹爹”這種,屬于占便宜逗人發笑。
薛蟠心中也是捏一把汗,趙大人畢竟是戶部尚書,肯定比較裝X的,萬一他不爽了,那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
趙大人對于這種倫理哏十分討厭。
到了中段,趙大人直接呵斥道:“粗鄙!”
“有辱斯文。”
沒想到賈蕓酒勁上來了,他此時連趙大人都敢罵。
“閉嘴,聽我們說完。”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趙大人更是直愣愣呆住,他是朝廷一品大員,你賈蕓算個什么東西,敢呵斥他。
就在趙大人準備發作之時,只聽后面撲哧一聲。
這一聲笑,在趙大人聽來猶如天籟之聲。
“父親!你喜歡?”
趙太爺點點頭,“臺上無大小,臺下立規矩,你看那戲子在臺上扮演皇上的,歷朝歷代也沒人和他計較。”
趙大人一聽有理,更難得的是自己的老父親笑了。
此時賈蕓趁著酒勁,真是“胡說八道”,什么都敢說,臺下的趙太爺被逗的哈哈大笑。
薛蟠是捧哏的,只需要掌握節奏就好,這一段《拴娃娃》說完,真是博得滿堂彩。
“賞!!”
趙大人每人放了二十兩銀子。
薛蟠不在乎這點銀子,他在乎的是趙太爺那一聲笑。
趙太爺笑的舒坦,他招招手,趙大人來到跟前。
“我兒,你親自去請兩位小友花廳一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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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花廳,一般大戶人家會客,重要的場合在大廳,不太重要的場合就在花廳會面。
薛蟠,賈蕓二人換掉大褂,穿上常服,來見趙太爺。
“來來來,不分賓主,咱們聊聊。”
話雖如此,薛蟠哪敢真的和趙大人平起平坐,他和賈蕓坐在客位,身旁有丫鬟倒酒。
趙太爺開口道:“文龍小友,我聽這相聲,似乎和很多曲藝相似,但又不同,這到底是個什么?你是從何處學得的?”
薛蟠心中咯噔一下,這老爺子果然厲害。
其實相聲并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源于清朝末年,說學逗唱其實就是融合了各種各樣的技能。
薛蟠沒想到老爺子竟然能發現其中的奧秘,這確實出乎意料。
薛蟠拱手說道:“回太爺的話,不瞞您說,這相聲是……我自創的。”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趙大人和趙太爺都對曲藝有所了解,一門藝術,哪怕是學藝精通都很難,而自創一門藝術,那更是難上加難,這薛蟠看起來不滿二十,又非優伶子弟,怎么可能?
“自創?”
“是的,不信的話,趙大人可以找教坊司,禮部的人詢問,如若在下撒謊,甘愿受罰。”
“我信!”趙太爺端起酒杯,薛蟠和賈蕓趕緊陪了一杯。
酒過三巡,趙太爺乏了,先回屋去了,只剩下薛蟠,賈蕓,趙斌三人。
這時,趙斌已無需假客氣。
他換了一副面孔。
“文龍,你這一出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妙啊。”
薛蟠假裝不知,笑道:“趙大人何意?”
“明人不說暗話,我查過你的底細,是世家子弟,賈,史,王,薛,那可是金陵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你之所以來京城,是因為在金陵犯下了人命官司。”
“你放心,我不是刑部的,我不管你這些。”
“再加上錢大人已經和我說過你,我想你在天茗閣說相聲不圖錢,應該就是為了今日吧。”
薛蟠心中佩服,不愧是當朝一品,果然有城府。
“說吧,什么事?”
薛蟠早準備好了,遞上一個折子,上面詳細寫明了,由漕幫運送皇糧的好處。
“趙大人明鑒,朝廷自己運送皇糧,火耗巨大,反正是吃皇糧,誰也不珍惜。”
“但是交由漕幫,約定價錢和日期,剩下的,戶部這邊就等著糧食入庫就好,省心省力。”
趙斌心中微微一驚,其實會相聲什么的,他不在乎,這個時代看不起文藝工作者,但是薛蟠對于朝政能有這樣的認識,那就絕非玩笑了。
“文龍,你以為這道理,我不知道嗎?可是這里面的利益太大了。”
“我明白,皇糧馬上交由漕幫,這并不現實,但是給漕幫一百萬石,這個大人還是能夠做主的,等過幾年,利弊清清楚楚體現出來,到時候圣人見了,這就是趙大人的一件功勞。”
趙斌心里癢癢的,他雖然是一品大員,但如果尸位素餐,那也做不久的。
趙斌在薛蟠肩膀上一拍,笑道:“文龍促成這件事,你能得到什么好處?”
薛蟠笑道:“我能認識趙大人,以后好處還會少嗎?”
趙斌高看了薛蟠一眼,他不在乎薛蟠是幫誰做事,能得到什么好處,但這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輕松。
薛蟠走后,趙斌抄起賈,史,王,薛的資料,看了看之后放下,心中想道:“誰說世家子弟都紈绔,我看著薛蟠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