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6章 降天序幕(4)

  • 一念負天
  • 蘭羨爾
  • 3935字
  • 2021-01-01 11:44:28

金陽灼燒,赫然在側,這里無風無云,無夜無月,天地玄黃,火紅色血洗了這廖無人煙的一角,灼得人抬不起頭。

蘭羨爾回過頭,遠處火獄的頂空的隱隱約約能瞧見,沒有人再追上來,她斜睨一眼理所應當地攤在她身上的家伙,輕嘖一聲:“活著沒?”

“嗯。”

說話之時,戰澤西又怕她聽不到似的,特地往她耳旁湊了湊,她懨懨瞧一眼后者:“現在去哪?”

“星洲。”

“星洲?你不要命了?”

蘭羨爾挑眉調侃道,星洲是滄瀾天所在,如今滄瀾天正欲重啟,作為一個卜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地步的人,他現在去那里便是自己找罪受,她這么一問,戰澤西不解釋反笑:“放心,有你在,我舍不得死。”

對于他這些變著花樣的好話,蘭羨爾已經養成了習以為常忽略的習慣,懶得再回嘴什么,將思路放在另一件事情上:“你答應殷翎的事,與設萬靈陣有關,就像元厄他們對云恕設的那樣,對嗎?”

戰澤西瓷白若冰砌的臉上浮起頗為滿意的笑,算是不可置否,不得不說,因為這笑,連帶著那副冷峻的面龐立馬添上了幾分溫柔,甚至還有點……不正經。

蘭羨爾開始想著怎么把他從肩頭趕下去,忽然,身后出現幾聲腳步聲,兩人警覺地轉過身,眼神里沒有為了防備的錯愕,倒更像是一個刺頭與一個無賴,不怕事的挑釁。

“前輩?老北?你們怎么還沒走?”

蘭羨爾一改懨懨的神色,看著以他們兩人為首的一眾,著實吃了一驚,老北不好意思地憨笑兩聲,最先邁出一步,解釋道:“姑娘,我們在火獄里百余年,你們救了我們,無論如何,這都是我們還不完的恩情,我知道姑娘你有大事要做,是否能讓我們跟著你,幫上一點忙也好?”

蘭羨爾斂了斂眸子,心里暗暗道,我在這天界可是人人喊打的身份,自己都找不到去處,如何能安頓好你們,便沒做答,身旁的戰澤西卻開口問:“你可是星洲北氏的人?”

“是!少殿下!你想起來我了嗎?當年星洲闊野一戰我也在啊,是你帶領我們和那沉蒼軍決一死戰的,我還記得,我還記得……姑娘你……”

老北算是逮到興奮點了,說起往事來眸子里都閃著光,紅光滿面的,身后那干瘦的大淵人在蘭羨爾封住老北的口之前,挺身而出打斷道:“姑娘什么姑娘,再不走云荒的人都要追上來了!”

星洲。

漫天星子光華絢爛,夜幕低垂,銀河飛瀉,潑灑在天邊帷幕之上,滄瀾天銀白的細痕隱約可見,裂紋從四面八方綿延而來,橫亙在天邊,成為了難以忽視的存在。

從白晝到黑夜的過渡,讓眼前的震撼更甚,闊野上高風四起,衣袍獵獵作響,偶有掉落的星子在天邊劃下璀璨的一筆,從這里向前走,便是真正的星洲腹地,故地重游一次,就發覺這地方,百年前還是一片荒涼空寂之地,如今已經高殿盤亙,聳聳如天,當真時過境遷。

“戰少殿!”

夜幕下不遠處,一隊星洲戰將來迎,在原地整整齊齊揚聲道,接著,更為鄭重地半跪行禮,要知道,這可是在星洲最高的禮節,直到戰澤西到了跟前,他們才肯起身,為首的戰將向前一步,再次行禮道:“戰少殿一路辛苦,我們少殿聽說您要來,特命我們在此接待。”

戰澤西頷首致謝,拉過蘭羨爾,后者挑挑眉,又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他道:“我們還與北兄長有要事相商,勞煩各位,替我安頓好他們。”

戰將們應著,目光卻在蘭羨爾的面具上停了半刻,戰澤西輕輕轉過頭,看一眼老北,示意他過來:“你也是北兄長手下的戰將,若你愿意,即日起便回來吧。”

老北猛地抬頭,愣了良久,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謝,他以為以他這樣恥辱的事跡,星洲軍他是再也回不來了。

“羨爾在想什么?”

路上,戰澤西淺聲問,完全忽略了圍在前后,帶路的星洲軍,自顧自地攤在她身上,苦了旁邊剛剛轉過頭來的戰將,看到這一幕后,愣是再也不敢轉頭了。

蘭羨爾哭笑不得,總覺得是給某人的好臉太多了,某人總是得寸進尺,蹬鼻子就上臉,見她沒回答,他又湊近了幾分,幾乎貼在她耳畔,惹得她警告般的嘖了一聲,余光便瞥見了一旁目不斜視,面色僵直的戰將。

“云恕他們在云荒,我放心不下。”

蘭羨爾低聲道,看在滄瀾天的份上,對他的容忍度再次提升了一層,沒有在這么多敬重他的部下面前將他趕下去,后者聞言輕輕笑了笑:“放心,他們也在趕來的路上。”

語畢,便抓起蘭羨爾的手,往手心里塞了個什么東西,四四方方,有棱有角,她低頭瞧了瞧,是一個精致的棋盤,與之前那個一模一樣,話說回來,之前那棋盤什么時候丟的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這個……”

蘭羨爾掩飾似的干笑兩聲,尋思著怎么樣也得解釋兩句裝裝樣子,可就在這時,那棋盤突然閃起金色光澤,零零星星地拼湊出晦澀難懂的符文,隨即,里面就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聲音:“開了嗎……”

“我哪知道!”

“你笨死算了!”

“你丫的這什么鬼東西,被摔得稀碎還能有用嗎?”

蘭羨爾挑挑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被自己丟掉的棋盤,就是柳漾手上的那個,她略微試探性問道:“云煙澤?”

“唉?”

“哦?”

“好像開了!”

云煙澤和柳漾齊齊歡悅道,后者清了清嗓子,搶過棋盤,對著它興奮地叫道:“戰澤西!你這臭小子怎么那么不聽話,敢往星洲跑!我一大把年紀的,還要跟著你受罪……”柳漾嘮叨起來,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放緩了不少:“怎么樣?你到星洲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蘭羨爾被柳漾無可比擬的爆裂聲炸的快要耳聾,不由皺了皺眉:“放心,他說自己死不了。”

聽清楚她的聲音,那頭的聒噪倏地一頓。

“澤西啊!你沒事吧!我馬上就過去!”

“阿輕,你要報仇趕緊瞅這個機會趕緊的,我攔住他!”

“……”

蘭羨爾無語扶額,一只手徑自將這棋盤熄滅,瞬間,只覺夜色無比寧靜。

兩人都沒再說話,柳漾怕蘭羨爾這鬼丫頭欺負他們家少殿下,云煙澤卻無比支持她欺負戰澤西那家伙,終歸到底,他們在心里還是把她和戰澤西當成了水火不容的兩方,之前,蘭羨爾也模模糊糊地將他們二人解釋成毫不相關,各執一方的樣子。

可是,要是他們幾個看到現在,這……詭異的畫面,又當作何反應?

“羨爾。”

戰澤西喃喃喚著她的名字,每一次都叫出些不同尋常的親昵感,明明是那樣冷峻孤傲的一張臉,臉色一軟下來,便有了無法推脫的致命蠱惑,她應聲垂下眼睫,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待塵埃落定了,同我回天澤,好嗎?”

*

大淵。

明波煙翠上碧波環繞,漣漪隨著輕盈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外蕩開,一群紫衣人邁著凌波微步一般,似走似舞,悠游自在地散著步。

花白胡子的長盛老頭在一眾弟子簇擁之下,原本得意洋洋地走著,回過頭卻發現不對,皺了皺濃密的白眉:

“蘭瀟呢?”

“哦!瀟師兄說頭疼的厲害,便不來了。”

老頭聞言,氣得胡子都歪了,這理由都跟那不著調一天只想著玩樂的丫頭一模一樣:“嘿!這小子!我就說他遲早會被蘭羨爾那丫頭帶壞!”

不知想到了什么,當下老頭住了嘴,神情里竟然是莫名其妙的悲傷,他嗔罵了兩句,旁邊的弟子卻聽見,每一句都有蘭羨爾的名字。

沉蒼境。

天光透過海面撒下來,卻只帶給海底絲絲光線,蘭瀟伏在古神殿案前,冰藍水燈環繞著,十七根巨柱旁,隱晦的藍輝照出巨柱上古怪的圖文與符印,虛幻地像是浸入了夢境。

細細碎碎的畫面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傾巢而入在腦中,疼得他抬不起頭來。

眾神紛爭?

兇獸作亂?

白玉棺?

骨髏鷹?

那么,自己究竟是誰?

他抱著腦袋,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腦中最后的畫面是一張模糊的臉,膚色有些黑,原來越遠,耳邊有什么在嘶鳴,陌生,都是陌生的,一陣天旋地轉……

他終于陷入夢鄉。

火獄。

“唉,你聽說沒?昨日獸騎坊又捕到一只星洲特有的兇獸!”

“那可不?今日還捕到了神月的一只雪鹿!那鹿身足足有幾個人疊起來那么高!”

“是啊是啊!還有不少飛獸!”

“這可把夜將軍氣壞了,他可是最討厭那群畜生了。”

“……”

一群看守津津樂道著那些有的沒的事,卻沒人問,這些兇獸為何在同一時間一起涌現,火獄背面那個巨大的破洞已經被連夜補好了,可就在這時,有人已經在盤算著怎么再將它打通一次了。

夜玄玉小心翼翼地拼著水晶瓶,雖然因為放走了蘭羨爾等一眾“犯人”,被他爹夜旭光叫過去臭罵了一頓,放回來后,這位落難的殿下的待遇依舊與之前一樣,還是一人獨享一獄。

幾日來,夜玄玉破天荒的安靜,他這個性子,一旦安靜下來總給人一種詭異之感,看守們來來回回不由多瞧了幾眼,每一次見他,他都是坐在地上,拼著那瓶子,如今,那碎成一堆的瓶子竟然已經快拼好了。

忽然,漆黑的獄門有了響動,下一秒便被打開。

“你找我?”

夜非來微啞的聲音從身后傳過來,夜玄玉沒有回頭,待身后人走近了些許,才開口道:“兵械閣。”

“什么?”

許是被提了太多次,夜非來一聽這三個字敏感地一頓,夜玄玉猛地起身,越過水晶瓶走去,扳過夜非來裹著的盔甲,雙眼充血正色看向他,咬牙切齒醞釀了許久:“聽著,夜氏不能毀在外人手上,無論真相如何,你都有責任去兵械閣里探個究竟!”

夜非來呆滯許久,緊抿著嘴唇沒說出一句話來,這可將夜玄玉氣得炸裂,他狠狠甩開面前高自己些許的大塊頭,破口大罵:“你他媽到底在猶豫什么?你要不去,我就……喂,你還給我擺臉色!你走什么走!你回來!”

隨著一聲關門聲,夜玄玉的聲音被遠遠地甩開在后邊,夜非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火獄頂空,想起了那蜂擁出去,追尋自由的戰俘。

為什么他們會被關在這里呢?

他也想知道,可是他總覺得這之后的真相,絕對不是什么能夠見光的東西。

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他不由問道,總覺得發生的事過于巧合,巧得讓他不得不多想。

“無妨,你去吧。”

這是第一次在兵械閣撞見夜偃,他稟告了自家少殿后得到的答案,后來,夜偃死了。

“少殿下,云荒是不是已經有卜族滲入了?”

“哦?怎么說?”

“沒……沒什么,就是在辦事時,無意中聽見了子宣殿下和別的談話……可能……可能他也只是隨口一提。”

對面的少殿下臉上神色滯了滯,隨即恢復如常:

“還有誰聽到了嗎?”

“哦!當日……我碰到了夜潯殿下。”

然后,沒過多久,夜子宣與夜潯雙雙死去,夜玄玉倉惶入獄。

究竟是怎么了?

夜非來沒敢再想下去,他發過誓,不論如何都要忠于自家殿下,他好不容易才從死人堆里爬回來,好不容易才憑著自己的能力,到了如今這個位置,自己定不能因為無端的猜測就胡亂懷疑他什么。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上林县| 康乐县| 香港| 吴堡县| 绵阳市| 黄龙县| 府谷县| 确山县| 无锡市| 寿阳县| 监利县| 望城县| 进贤县| 达拉特旗| 浙江省| 绥芬河市| 白城市| 麻栗坡县| 宾阳县| 溧阳市| 宝鸡市| 根河市| 重庆市| 阳城县| 塔河县| 明水县| 平原县| 屯昌县| 民乐县| 教育| 菏泽市| 郸城县| 龙口市| 合山市| 那坡县| 若尔盖县| 海南省| 茶陵县| 望江县| 上饶县| 抚松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