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星期一，早晨六點十六分，中國四川省ABCZQZ治州汶川縣。

謝星凱背起書包，一摸額頭，竟全是汗水，他疑惑地向身后的母親問道：“媽，今天怎么這么悶熱，不是才五月份嗎？”

謝母抬頭看了看這天，也有些納悶說道：

“對啊，今天怎么這么熱？算了，你關心這個干什么？你現在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有這個時間關注天氣，還不如多復習復習，誒誒，你跑什么？你吃早餐沒有？不就是說你幾句嗎？路上注意安全，聽到沒有？”

“我去學校門口買早餐。”正向前跑著的謝星凱頭也不回地答道：

“知道了，媽，我會注意安全的。”

謝星凱，汶川高中學校排名第三名。

謝星凱一路跑著，來到了一條公路旁，看見許多人圍著公路，在議論著什么，因為距離較遠，謝星凱只能聽到一些零零碎碎的語句，

“真是奇怪……”“曠世奇觀啊……”“百年難得一見……”“我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這些話語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但由于人太多，他看不清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只好往里面擠了進去。

“對不起對不起，麻煩讓一讓。”謝星凱一邊道歉，一邊努力地往里面擠著。

“擠什么擠……”

“就是，擠什么……”

謝星凱沒有理會那些抱怨，堅定地向前擠著，當他終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卻愣住了。

他看見了什么？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蟾蜍群在公路上跳躍著，不斷向前移動，一只蟾蜍就足以令人害怕，更何況是這么一大群？

謝星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蟾蜍是喜陰避光的動物，通常在晚上活動，白天很少出來，今天卻突然有這么一大群蟾蜍在白天活動，而且，看它們的前進方向，似乎，是在離開汶川縣，或者是，逃離汶川？

但謝星凱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要遲到了！

于是乎，從謝星凱家到汶川高中的路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幕——一個少年迎著初陽，向著前方奔跑，奔跑……同時還對著手中的電話喊道：“端木夢端木夢，求你了求你了，幫我買份早餐，我要遲到了！”

六點五十二分。

謝星凱氣喘吁吁地坐下，看了看手表，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遲到。

“給你。”他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同時遞過來一個袋子，謝星凱毫不遲疑地接了過來，里面是他最喜歡吃的豆沙包。

“還是你懂我啊。”謝星凱感嘆道。

“什么叫我懂你？”女生的聲音顯得又羞又氣，“說得好像我們倆多親近似的。”

“咦？”謝星凱轉過頭來，清澈明亮的瞳孔，長長的睫毛，晶瑩剔透的皮膚，這是一張足以傾國傾城的臉，這就是端木夢，汶川高中第一名，不論是成績還是相貌。此時的端木夢眉頭微皺，嘟起了小嘴，顯出幾分可愛，與平日里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

“你是……端木夢她妹妹？”謝星凱遲疑地問道。

“謝星凱你找打是吧？你難道不知道我沒有妹妹。”端木夢氣憤地說道。

“欸，現在對了，就是這樣，你剛剛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我從來沒見過你那樣說話，你為什么突然變成那樣子，現在不就挺好的嗎？”謝星凱說道。

“關你什么事？”端木夢恨恨地說了一句，“吃你的包子吧！”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但就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因為，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端木夢與謝星凱在入學第一天就認識了，那天端木夢遇到了幾個混混，攔著她不讓走，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謝星凱出現了。

謝星凱三拳兩腳就打跑了那幾個混混，本來是很完美的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卻因為謝星凱的一句話毀了：“這位美女，我救了你，你就給個一百塊錢意思意思吧。”

端木夢當時氣得掏出一百元扔到地上，謝星凱則笑著撿起那一百元，嘴里還說道：“謝了美女，后會有期。”

“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端木夢冷冷地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走。

“那可不一定。”謝星凱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確實不一定，端木夢沒有想到，自己在說完那句話之后不到半個小時，就再次見到了謝星凱。

“嗨！真是有緣分，又遇見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謝星凱，感謝的謝，星空的星，西澤的凱。你呢？”端木夢找到教室剛坐下才幾分鐘，就聽到了這個令自己厭煩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面帶笑容的男生，后者仿佛已經忘記了，幾分鐘前自己剛拿了端木夢一百元，端木夢還說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這人怎么這么無恥！

端木夢厭惡地別過頭去。

“美女別這樣啊，我不就拿了你一百塊錢嗎？怎么說我也幫了你，不是嗎？告訴我你名字唄？”謝星凱就像沒有看見端木夢的動作一般說道。

端木夢就像沒有聽到似的一動不動。

“反正等一下你要上去作自我介紹的，現在告訴我不一樣嗎？”謝星凱接著說道。

“那你為什么不等一下聽我的自我介紹呢？”端木夢反問道。

“因為那樣的話我就不是全班同學中第一個認識你的了。”謝星凱認真地答道。

“無聊。”端木夢說完，從背著的包里拿出一本書，低下頭開始看書。

謝星凱心里有點失望，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化，他仍然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就聽你的自我介紹。”

端木夢對他的突然放棄有些驚訝，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張還在笑著的臉，她突然有種感覺，謝星凱在開心，也在難過。

“端木夢。”端木夢說道。

“什么？”謝星凱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我叫端木夢，夢想的夢。”端木夢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謝星凱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端木夢不知為什么，看見他笑得那么開心，嘴角不知不覺也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或許是上天注定，端木夢與謝星凱被安排成為了同桌，時間飛速流逝，如同白駒過隙，這一轉眼就是三年，他們的位置卻始終沒有發生改變。

下午，二點二十五分十六秒。

自習課上，班主任有事離開，端木夢對著她的前桌，也是她閨蜜的程瑤低聲說道：“程瑤，我跟你說個事。”同時眼睛還看了一眼旁邊正在與別人說話的謝星凱。

“哦，什么事？你說。”程瑤隨意地答道。

“我喜歡謝星凱。”端木夢語氣平淡，似乎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

“你……你說什么？”程瑤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緩緩地轉過頭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端木夢，結結巴巴地說道，“再……再說一……一遍。”

但端木夢沒有再重復，她站起身來，向空無一人的講臺走去。

她的起身，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

她要干什么？這是除程瑤以外，其他同學的想法，當然也包括了謝星凱。

她是要表白啊！程瑤看向謝星凱，在心中喊道，但她沒有說出來，而是像其他同學一樣看著端木夢。

端木夢走得很慢，雖然慢，卻顯得很堅定，沒有一絲動搖。

二點二十六分二十五秒。

端木夢來到了講臺上，她站定腳步，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我們在三年前相遇，卻即將在不久后分離，三年的相處，我一直不明白我對你是什么感覺。但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決定在今天將這一句話說出來，那就是……”在其他同學還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時，她停了下來，閉上眼，開始深呼吸。

二點二十七分二十四秒。

端木夢睜開眼，看著謝星凱，大聲喊道：“謝星凱！我喜歡你！”

在這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二點二十七分五十二秒。

程瑤忽然開始喊道：“答應她！答應她！”

聽到她的話，其他同學也開始一起喊道：“答應她！答應她！”

二點二十八分。

謝星凱張開了嘴。

程瑤示意同學停下來。

端木夢緊張的看著謝星凱，不知道他會說些什么。

謝星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我……”

他突然停住了。

二點二十八分零四秒。

他感覺地面開始劇烈晃動，不只是他感覺到了，其他同學也感覺到了。

“怎……怎么回事？”

“怎么會……會這樣”

“發生什么了？”

“是地震！大家快出教室！去空曠的地方！注意保護自己的頭部！”謝星凱第一個反應過來，迅速地對著所有人喝道。

他嘴上說讓其他同學出教室，自己卻朝著講臺奔去，因為他看見講臺上方的那頂吊扇搖搖欲墜，而那下面，是面部扭曲的端木夢。

“快走啊！你在干什么？”謝星凱一邊怒吼一邊向前沖去。

但當他奔到端木夢身邊，他說不出話了。

端木夢的腳下的地板突然下陷，講臺下滑，壓住了端木夢的左腳，雖然沒有出血，但謝星凱看著都能感到那種鉆心的疼痛。

謝星凱強行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單膝跪下，將雙手伸進講臺底部與地面的夾縫中，深吸一口氣，對著端木夢輕聲說道：“忍著點痛，把腳挪出來。”然后他雙手扣住講臺底部，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抬起，同時大聲喊道：“快啊！”

端木夢感到左腳上的重量瞬間減輕，她咬咬牙，強忍著左腳傳來的陣陣劇痛，將左腳從講臺與地面的夾縫中挪了出來，當挪出來的那一刻，她再也受不住傳來的痛感，后退數步，跌坐在地上，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

“砰！”謝星凱見端木夢的腳已經挪出來了，便松開了抓著講臺的雙手，氣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謝星凱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教室里除了他和端木夢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他再看向端木夢，卻驚恐地發現，端木夢上方的那一塊樓板，即將掉下來！

“快走開！快！”謝星凱像瘋了一樣大聲喊道，一邊喊叫的同時一邊爬起來向著端木夢的方向奮力奔去。

端木夢抬起頭，也看到了那個即將掉下來的樓板，她想站起來，卻感覺全身無力，只能祈禱這塊樓板足夠堅固，能夠撐到謝星凱和自己離開教室。

但有時候，有些事情總是事與愿違，就比如現在。

樓板掉了！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住了一般。

端木夢感覺她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眼中只有謝星凱那張充滿恐懼的臉龐，她突然變得很平靜，看著謝星凱，在心中輕輕地說道:“快走啊，別來救我了，傻瓜。”

謝星凱不知道端木夢的想法，但他看著端木夢那變得平靜的臉頰，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也變得平靜下來，在心中堅定地說道：“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既然我都沒有放棄，你又怎么可以放棄你自己呢？”

謝星凱的腳用力一蹬，向著端木夢躍去。

與此同時，那塊該死的樓板也正在飛速下墜。

這是謝星凱與樓板的較量，而這場較量的賭注，是端木夢的生命！

謝星凱在迅速靠近端木夢，樓板也在快速接近端木夢。

但終究還是謝星凱贏了，就在樓板即將砸到端木夢的那一刻，謝星凱抱住了端木夢，同時借著慣性，將端木夢帶離了這個位置。

“砰！”樓板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充滿裂紋的大坑，無法想象，要是謝星凱晚一步的話……

謝星凱和端木夢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多想。

地面晃動得更加劇烈了，謝星凱緊皺著眉頭，對著端木夢問道：“怎么樣？能走嗎？”

端木夢痛苦的搖搖頭。

謝星凱嘆了口氣，左手放在端木夢肩胛骨下，手指收于端木夢左腋下，輕聲說道：“抱住我的脖子。”然后半蹲下，右手放在端木夢的腿彎處，接著謝星凱雙手用力向上勾起，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端木夢，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謝星凱……”端木夢看著謝星凱，開口想說些什么。

這時謝星凱的臉色卻突然一變，迅速往旁邊的墻壁靠去，然后俯下身體。

端木夢感到自己的嘴唇一熱，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突然親了自己一下的謝星凱，還沒弄清發生了什么，就發現眼前一黑，隨即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端木夢緩緩地醒了過來，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見。

我現在在哪里？這是她此時的想法。

她抬起了一下手臂，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她好奇地捏了捏，手感還不錯，于是她又捏了幾下。

“醒了？”那個東西突然發出了聲音。

“謝……謝星凱！”端木夢聽出來這是謝星凱的聲音，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捏的是什么了，那好像是……謝星凱的臉！

端木夢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說到地縫……

“謝星凱，現在我們在哪里？”端木夢問道。

“我們應該為我們的好運氣而慶幸，如果不是我們躲到了墻角，如果不是剛好有一塊樓板斜落在墻角處，如果沒有形成一個三角形框架，我們就死定了。”謝星凱說道，“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教學樓的廢墟下。”

“哦。”端木夢忽然想到自己昏迷前謝星凱的行為，有些害羞地說道，“那你之前……那個……就是……”

“端木夢。”謝星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現在正式告訴你……”

端木夢聽到他如此嚴肅的語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我也喜歡你！”謝星凱緩慢而又很堅定地說道，他的話音有些顫抖，顯示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

端木夢笑了，笑得很開心，她突然捧住謝星凱的臉，湊上去親了謝星凱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蓋了我的章，就是我的人了，不準反悔。”

謝星凱笑著說道：“我絕不反悔。”

在這個狹小黑暗的空間之中，有了愛情的存在，變得似乎也沒有那么差了。

謝星凱和端木夢雖然看不見對方，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每一次呼吸，能感受到對方的每一次心跳，知道對方的存在，知道對方和自己在一起，一起攜手面對無盡的黑暗，一起等待希望的到來，于是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這就是愛情，渺小卻又偉大。

“有人嗎——”

“有沒有人——”

這狹小黑暗的空間上方，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呼喊聲。

“謝星凱！謝星凱！”端木夢激動地對謝星凱說道，“你聽，上面是不是有人？”

“真的！”謝星凱欣喜若狂，對著上方大聲喊道：“欸！這里有人，快來救我們！”

但上方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喊叫聲。

呼喊聲開始遠離，離開了這里。

“可惡！”謝星凱氣憤的用手錘了一下地面，發出“砰”的一聲。

“謝星凱沒事的，他們一定會再來的。”端木夢安慰道，不過她的語氣中顯然有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謝星凱，我好困啊，我能不能睡一下？”端木夢迷迷糊糊的說道。

謝星凱心頭一緊，端木夢想睡覺，就說明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這意味著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不能睡，千萬別睡！睡了就醒不來了！”謝星凱緊張地說道，“你不是喜歡聽歌嗎？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可以啊，你唱吧，你唱我就不睡了。”端木夢輕輕說道。

謝星凱不敢耽誤，清清喉嚨，開始唱吳克群的《為你寫詩》。

“愛情是一種怪事

我開始全身不受控制

愛情是一種本事

我開始連自己都不是

……

為你寫詩為你靜止

為你做不可能的事

……

我忘了說

最美的是你的名字

……

我什么都能忘記

但唯一不忘的是你的樣子”

謝星凱一遍又一遍的唱著，唱到喉嚨都嘶啞了，卻不敢停下，害怕停下端木夢就會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謝星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他欣喜地對端木夢說道：“端木夢，好像有人來了。”

但端木夢沒有回復。

“端……端木夢？端木夢？端木夢！端木夢！”謝星凱有些著急了，他搖了搖端木夢，“你怎么了？回答我啊！快回答我！”

謝星凱感到自己的臉頰兩旁似乎有幾滴濕熱的液體劃過，他像發瘋似的開始對著外面大喊：“快來人啊！快來啊！救命啊！快啊！”

“好像有人，快快快！”

“快把這挖開，里面有人！”

“小心傷到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聽得到嗎？遮住自己的眼睛，黑暗之中待久了見到光會很不適應，甚至有可能從此會失明。”

謝星凱聽到那人的話，沒有先去遮自己的眼睛，而是抱住端木夢，用手捂住了端木夢的雙眼，然后再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兒，謝星凱上方的石塊被移開了，謝星凱感覺自己被抬了出來，他感覺到有人想把端木夢從他懷中抱走，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端木夢被強行抱走了，但他死死地抓住了那個人的手。

那人將端木夢遞給了其他人，然后輕輕拍了幾下他的手，以示安撫，那人說話了，是一個柔和的女聲：“放心，只是送她去醫療，不會把她搶走的。”最后一句話，已經是調侃的語氣了。

“那就好。”

說完這一句話，謝星凱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謝星凱醒了過來。

端木夢呢？謝星凱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帳篷之中。帳篷很小，此時除了他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自然也沒有端木夢。

謝星凱走出帳篷，看到的，是一片廢墟——這是汶川，已經看不出原有模樣的汶川。

謝星凱有些恍惚，他感覺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一樣，如此的不真實……

“謝星凱！”

謝星凱聽到這個聲音，欣喜地回過頭來，迎面沖上來一個人，正是端木夢。

謝星凱沒有躲開，而是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星凱！”“星凱！”“星凱！”“臭小子！”謝星凱聽到四個聲音，他顫抖的抬起頭，看到了兩對夫妻站在他面前，其中一對是他的父母，另一對，應該就是端木夢的父母了。

“謝星凱!”

“謝星凱！”

“……”

謝星凱看向周圍，是他的同學和老師。

或許之前的經歷或許不真實，但此時懷中的端木夢，身旁的父母、老師、同學卻是真實的。

如果之前的經歷是一個夢，現在也已經醒來了……

“叮鈴鈴，叮鈴鈴。”謝星凱睜開了眼，他習慣性地拿起一旁的手機一看，卻愣住了。

手機上顯示——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星期一，早晨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