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賢很快來到呈華殿。

呈華殿是最常用的議事之地，宋賢趕到這里時，宋文萱早已經到了，連帶著還有幾名她的心腹與朝臣。

“到底怎么回事？”宋賢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大多是他不認識的，便看向宋文萱道。

宋文萱臉上帶著些無奈之色，想了想還是道：“王卿，你來說吧。”

宋賢轉頭看了看王永，這是少數他認識的朝臣，也知道是宋文萱的心腹，穿越的近一個月以來，打過幾次交道。

王永應是上前，看著宋賢的目光有些好奇。他知道長公主殿下最近幾天，一直在調查這位小王爺的行蹤，也不知道是出于是目的。

不過他很快將這些心思收斂起來，躬身道：“小王爺，我們最早是在昨夜發現太子殿下失蹤的，連夜找遍了整座皇宮，也沒有發現殿下的蹤影。”

宋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事你怎么不早說呢？你們找人有本皇叔快？

可惜這話不能明說，宋賢只能繼續聽著。

“后來我們逐一核查每個宮門，發現殿下是用一名管事太監的身份，從東門出的皇宮，是昨天傍晚的事……他還帶了兩個小太監出去。”

聽完王永的話，宋賢不由好奇道：“他出去做什么？需要這么鬼鬼祟祟？”

王永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宋賢，臉上露出些尷尬的笑容：“看來殿下也不曾與小王爺說起過……那個，卓姑娘回來了。”

宋賢愣了一下，從記憶中找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卓姑娘是誰——當朝宰相卓禹臣的孫女卓青青。

卓家是三代拜相的大世家，卓青青從出生起就是卓家的掌上明珠，萬千寵愛集于一身，性格也有些驕橫。

她跟宋霽算是同齡人，很小時候就相識，太子殿下可能就好這一口，打小就天天跟在卓青青后面當跟屁蟲，十五歲那年就找上了他父皇提親。

皇帝知道自家兒子是個什么德性，嘗試著跟卓禹臣提親，果然二話不說就被懟了回來。

老宰相桃李滿天下，就是皇帝的面子也可以不賣，何況這還是他的親孫女，宋霽真要英明神武也就罷了，偏偏……

后來這事就沒有人再提了，因為卓青青展現出了罕見的修道天賦，天生的鳳凰道體，也是這個時代少有能走古修路線的修士了。

不過她沒有加入清虛山，據說是被一名道士帶走了，幾年來一直都沒有消息。

宋賢想起這段記憶，搖了搖頭道：“卓青青不是幾年前就學道去了嗎？怎么這個時候回來？”

這回是宋文萱接口道：“卓青青入了靈隱門，這次是下山省親來了，聽說還有個同門師兄一起下山，一起去了卓家……這事可能被皇兄知道了。”

“嘶……青梅竹馬不敵天降？”宋賢頓時露出了喜聞樂見的神色。

也不對，嚴格來說，卓青青一直都看不上宋霽，這頂多是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找個人把他帶回來吧。”宋賢再度搖頭道，“怎么？你們還想去卓家逼婚不成？”

宋文萱也是搖頭，現在大晉本來就是風雨飄搖的時候，哪可能還鬧這種事，又道：“湯公公已經去過卓家，卓家并未見過皇兄到訪，沿途也打聽不到他的行蹤。”

這才是真正的失蹤了！

宋文萱見他眉頭緊鎖，嘆氣道：“我們已經派人在京城四處秘密尋找，小皇叔可有猜測，皇兄可能會去什么地方？”

宋霽平日里朋友不多，和宋賢這個年齡相仿的長輩，算是關系最好的了，所以宋文萱才有這樣一問。

但宋賢對此毫不知情，宋霽此前也從未提過這件事，這時候也只能搖頭。

……

宋霽的莫名失蹤，讓皇宮內部焦急萬分，幸好平常政務是宋文萱在處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宋賢也感到有些奇怪，他下意識地有種預感，宋霽這次的失蹤絕不簡單。

太子殿下雖然不太著調，但行事還是有分寸的，不會鬧出這種事。

于是到了傍晚時分，依然還是沒有宋霽的消息，宋賢干脆換上一身便服，順勢溜出了皇宮。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只要在明天過去之前，回到皇宮來簽到即可。

太子出宮還需要喬裝打扮，而宋賢就簡單多了。以他現在的修為，一身輕功遠不是尋常侍衛能察覺的，獨自行事很容易就能瞞過皇宮的耳目。

“難怪這么容易被刺客摸進來，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頓這幫人才行。”宋賢人出了皇宮，還要回頭吐槽一句。

按照白天王永提供的線索，宋賢從皇宮東門出發，一路向著卓家進發，路上把“天眼通”的催動到極致，反復掃描著周圍的人群。

進入歸元境之后，“天眼通”帶來的消耗變得可以接受，哪怕是開到最大功率，也可以堅持很久。

而且宋賢有“長春功”在身，真元的恢復速度相當驚人，幾乎不比消耗慢多少。

只是他這一路走來，幾乎將大半個皇城都掃描過一遍，卻依然沒有發現宋霽的蹤影，不由讓宋賢微微皺眉。

沒過多久，他已經站在了卓家門前，“天眼通”開始在卓家內部掃視，口中卻在低聲自語：“莫非真是卓青青下的手？只是個舔狗而已，沒必要做的這么絕啊……”

太陽剛剛下山，卓家內部燈火通明，“天眼通”一點點掃過，還是沒發現有什么異常。

只是在卓家中心的某個小院里，他看到了一男一女正相對而坐，男子手捧著一本道經講述，女子則時不時點頭。

這其中的女子正是卓青青，容貌與宋賢記憶中如出一轍，只是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也多了幾分道門獨有的出塵氣質，旁邊那位大概就是她的師兄了。

“心劍未成，不可執劍，乃是修煉這門太玄心劍經的核心要義……”男子口中娓娓道來，正講著經的時候，突然神色一動，站起身來望著四周。

“林師兄，怎么了？”卓青青正聽得如癡如醉，眼見林師兄停下，忍不住說道。

林師兄神色有些凝重，低聲道：“有人在用神念觀察我們。神念外放，至少也是道基已成的道基境修士，甚至……更高。”

“更、更高？”卓青青不由瞪大了眼睛。

修士突破天人大關，再鑄就道基之后，才能被稱為道基境修士，她師傅作為靈隱門長老之一，也不過是這個境界。

林師兄沉默了一陣，確認自己的感應沒有差錯，這才鄭重地上前兩步，向著四周行禮。

“靈隱門林行舟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因何造訪？若在下能助前輩一臂之力，還請前輩明示，晚輩自當盡力而為。”

“竟然能發現我？”宋賢當然也“聽”到了這番話，“天眼通”不是真的用眼睛看，而是一種感知。

眼見林行舟把自己當成了前輩高人，宋賢不由心中一動，將真元凝聚成束，將自己刻意沙啞的聲音傳遞過去。

“本座家中有一小輩來過此地，爾等可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