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放心大膽說出來，叔叔給你出氣好不好？”

片警老張柔聲細語的，有點像在討好自家閨女？

陳明心里咯噔了一下，人民警察不都是鐵面無私的么，這個……看起來不太像啊？

“這個人，打電話給我，要我幫他做壞事，如果不答應，他就要傷害我媽媽！嗚嗚嗚……

叔叔，我已經沒有爸爸了，現在……媽媽也……

我好怕……嗚嗚嗚……”

小丫頭一手指著陳明，一手抹著眼淚，心里的委屈任誰都能感覺的到。

“不不不！警官，我冤枉，我冤枉啊！你別聽這小丫頭片子胡說，我，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啊！”

陳明忙不迭地擺手否認，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老張雖然聽得有些迷糊，但看向陳明的眼神卻陡然凌厲起來，“到底怎么回事？一個小丫頭怎么會無緣無故冤枉你？給我老實交代！”

“警察叔叔，還是讓我來說吧，這家伙嘴硬著呢，不見棺材不落淚！”

知道陳明絕不會輕易承認，秦鐸屁顛屁顛地湊到老張跟前，將趙亦晴遭遇威脅電話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今天下午6點到晚上9點，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沒有人能證明？”

聽了秦鐸的講述，老張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

對這么可愛的小丫頭都能下得去手，還是不是人了？

“能能能！我有人證！吃完晚飯，我就陪著柴哥來了醫院，一直到現在都沒離開過！”

“晚飯在哪吃的？”

“在家，我媳婦能給我作證。”

老張飛快的在小本本上記錄，心里暗自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對方這么說就很難再調查下去了。

而且，從時間上來看，也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不過，他心里忽然一動，想起一個細節——

“你確定不認識這位姑娘？”

“不認識，絕對不認識，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想起十六字真言，陳明心里頓時踏實了許多。

可剛說完，他心里就生出一絲警惕，似乎……漏掉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從陳明口袋里傳出……

看清手機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時，陳明臉色大變，想都沒想快速按了拒接，慌亂中手機都差點摔地上。

“掛了也沒用的，有通話記錄哦。”秦鐸沖陳明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手機自然是趙亦晴的。

雖然不確定陳明是不是用自己的手機打給趙亦晴的，但試一試總沒關系的。

沒想到竟然一下就打通了！

陳明這家伙素質挺高的嘛，肯定是覺得借別人的手機會麻煩到人家。

“現在，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老張臉色一板，怒聲喝問。

“我說，我說，我確實給這姑娘打過電話，不過，我那是開玩笑的……她媽媽受傷的事我可是一點都不知情啊！”

陳明都快哭了，偷偷看了眼柴昊然，死死咬著牙，不敢將實情說出來。

這些事可都是柴昊然逼著他做得啊，要抓就把柴昊然這個大禍害抓走吧！

“威脅他人生命安全是開玩笑？你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大了？！”

老張真怒了，差點跳起來給陳明幾下子。

心里默念了幾遍，打人是犯法的，打人是犯法的……這才生生忍住了。

陳明低著頭悻悻地不敢接話，只是將怨念轉移到柴昊然身上。

“我警告你，以后再敢騷擾這位姑娘，我一定依法辦事！”

老張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里的火氣，抬手遞過一個手機號碼給陳明。

“關于閆女士受傷的事，如果你想到什么線索，及時向我匯報，這是我電話。”

說完，老張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寫了電話號碼，撕下來轉身遞給了趙亦晴。

“這是叔叔的號碼，如果你媽媽醒了，告訴我，有些情況還需要跟她了解一下。”

老張臉上一片溫和，面對陳明時的冷酷一絲一毫都沒留下。

看得旁邊的陳明直嘬牙花子，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長得漂亮有理是不是？過分！

“哦對了，以后再有壞人騷擾你，記得打電話給我，我一定饒不了他！”

說著，老張還惡狠狠地瞪了陳明一眼。

陳明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太冤了啊！

……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

走出醫院大門，老張嘆了口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浮躁……

正糟心呢，手機響了起來。

“老張，陪我出趟任務吧，老地方等你！”聽筒里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一點沒見外。

“我說老楊，雖說咱倆是一個系統的，但你一個交警，動不動喊我這個片警一起出任務，是不是不合適啊？”

老張老大不樂意，處理完剛才的案子，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呀！

老婆孩子熱炕頭他不香嗎？

跟你個糟老頭子出任務有什么好處？

男子：“一頓燒烤！”

老張：“兩頓！”

男子：“成成成！”

老張：“湘王府……否則，免談！”

男子：“我去！你小子心夠黑的啊……成交，成交！快來吧，緊急事件！”

……

路中間，四五截隔離護欄被撞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一輛黑色奧迪，車頭卡在隔離護欄的立柱上。

車頭破損嚴重，發動機依稀可見，車身上也到處都是深深的劃痕，可見在此之前經歷了不少摩擦。

車內氣囊彈出，駕駛員也被埋在了里面。

120急救電話，拖車公司服務電話，路政維修電話，挨個打了一遍。

打完電話，老張老楊安下心來，蹲在一旁各自抽出支煙點上，慢慢抽著。

“10年前的奧迪A6，沒上牌照，應該是剛過戶的二手車。行駛證，駕駛證都沒找到，說不好又是個無證駕駛啊……”

老楊吐出肺里的煙，嘆了口氣。

“這年頭，不怕死的人簡直層出不窮，害人害己……”老張跟著感嘆。

“醉駕，無證駕駛，毀壞公物，夠他喝一壺的！

我已經讓值班同事調查這輛車的行進路線了，看看還有沒有撞壞其他什么東西。”

老楊有些憤懣，這么晚了遇到這么棘手的事故，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唉，撞了東西還是小事，萬一撞了人可就麻煩大了。”

老張瞇起眼，仔細盯著不遠處的車頭看，似乎想看看有沒有血跡。

片刻，又搖了搖頭，這么大的雨，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吧？

“撞到人？”老楊怔了片刻，遲疑道，“到現在為止沒人報警，應該沒有吧？”

沒人報警嗎？老張眼前莫名浮現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兒……

應該沒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