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杯冰爽的雪花灌進嘴里，舌頭麻木的連啤酒特有的苦味兒都感覺不到了，酒水劃過喉嚨，冰得生疼。

這頓酒喝到現(xiàn)在，除了冰涼麻木，再沒有其他感覺。

趙曰打嗝將喝進胃里的空氣擠出，酒水似乎也要跟著空氣溜出來，又被生生壓了回去。

頭頂白晃晃的燈光，照在锃光瓦亮卻汗津津的頭頂，似乎有五顏六色的光折射出來。

使勁兒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盡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看了眼時間，19:30，已經(jīng)持續(xù)了足足3個小時，趙曰覺得到極限了。

本來按他的酒量，不至于的，看那副異于常人的啤酒肚就能知道，可再好的酒量，也扛不住借酒澆愁啊！

本來挺開心一聚餐，卻被柴昊然一通電話攪黃了，“東家”不開心，作為打工人的趙哥，日子自然不能好過。

老趙有感于自己的“錢途”還沒開始，就有夭折的跡象，胸口就跟堵了塊鉛似的，心塞得厲害。

一張年輕卻可惡的臉出現(xiàn)在腦海，老趙咬了咬牙，唉，都是秦鐸那混蛋惹得麻煩啊！

尿意襲來，老趙跟“胡哥”告了聲罪，直奔衛(wèi)生間的方向……

經(jīng)過一間包廂時，老趙無意中瞥了一眼，一張淫蕩無比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不由得地瞪大了眼啊，滿臉不可置信——

是自己心情抑郁出現(xiàn)幻覺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呸——鬼才會夢到這混蛋！

老趙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要走進去，大概是想研究一下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秦鐸那混蛋？

“吆，這不趙主任嗎？怎么，主任干不下去了，來當服務員了？”

看到趙曰鬼鬼祟祟地走進來，秦鐸先是一愣，接著就樂了，開口就是氣死人不償命啊。

聲音一起，老趙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看來不是幻覺啊，這可惡的嘴臉，惡毒的話語，不是秦鐸那混蛋還能是誰？！

“我當是誰呢，嘴巴這么臭，原來是秦老板啊！還有錢在這吃喝，看來，那一千多塊錢的賬收回來了啊？”

老趙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似乎找到宣泄口一樣，一下子就上頭了！

大概確實喝了不少酒，思維有點不清楚，完全忘了苗仁找他幫忙澄清的事，或許當時他壓根就沒聽清苗仁在說什么。

在他想來，秦鐸肯定還在為那一千多塊錢的退款發(fā)愁呢。

現(xiàn)在當面說出來，就是想看到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

然而——

秦鐸這小子只是瞇起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就淫蕩地笑了？

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老趙剛要繼續(xù)諷刺幾句，就見秦鐸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然后，遞到了他面前……

啥意思？老趙有些懵，不過還是下意識朝手機上看了一眼，然后——

他臉上的不可置信再次出現(xiàn)，退款申請撤銷了？！

這怎么可能啊！！

到現(xiàn)在他都沒記起苗仁找他的事，只覺得一陣陣絕望的情緒自心底涌起……

柴少爺交代的事辦砸了，辦砸了啊，這下該怎么交代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老趙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在地上……

十分鐘后，趙曰被出來找他的兩個小弟攙扶著走了。

自始至終，秦鐸都沒有出手扶一把，當然也沒有繼續(xù)刺激他。

結(jié)合今天冷心鈺說的情況，還有趙曰、柴昊然等人的表現(xiàn)，秦鐸將整件事串聯(lián)了七七八八，雖然不全中，倒也離真相不遠。

“你是說柴昊然和這個趙主任勾結(jié)在一起，指使海大的幾個學生，拿了東西再退款？”花云馨美眸睜得大大的，半天才將秦鐸的話消化了大概。

這幾天她都在忙著公司的事，沒時間跟秦鐸聯(lián)系，沒想到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柴昊然還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啊！

白皙的小拳頭捏緊，片刻后又無奈地松開了，現(xiàn)在還不到動他的時候啊，唉……

秦鐸和花云馨沉默下來，趙亦晴似乎一直沉寢在某種莫名的情緒中，一直都沒說話。

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只聽到王博凱狼吞虎咽的聲音……

“最近，你那邊有什么問題嗎？”嘆了口氣，秦鐸打破沉默。

“‘韓太’年糕條的合同，下個月就到期了，不出意外的話，華陽會失去現(xiàn)有的20%份額……

所以，我要爭取在合同到期之前，拿到‘泰禾’年糕條的代理權，不然，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宏海國際’獨占年糕條市場……

這幾天，我又嘗試著跟‘泰禾’那邊接觸了幾次，都沒什么進展……

我逼著你去處理這批‘泰禾’年糕條，是想收集一些市場反饋，了解一下客戶對這款產(chǎn)品的認可程度，你……不會怪我吧？”

花云馨漂亮的眸子中，異彩連連，有些秦鐸看不懂的東西在里面。

“不怪不怪！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有人搶著付賬，我怎么還能怪得起來呢，對吧，胖子？”

秦鐸無恥地沖花云馨眨了眨眼。

“嗯……”王博凱根本不知道這倆人在說什么，隨口附和了一句。

可惡，可恨！扣門，小氣鬼！吃這家伙一頓飯就這么難嘛？！

花云馨都要抓狂了啊！

……

趙主任在包間內(nèi)，緩了好久，總算有了些精神。雖然還是臉色灰敗，可總不至于連路都走不了。

這種狀態(tài)下，酒局肯定是沒辦法繼續(xù)了呀。

“胡哥”叮囑了一句酒后別開車后，就離開了。

幾個小弟殷勤地圍在趙主任身邊，一會兒遞水，一會兒捶背，還有機靈的眼珠一轉(zhuǎn)，抽出支煙遞了過去。

“好了好了……都別特么裝孝子了，我還死不了！東子，你去把賬結(jié)了，記得開發(fā)票啊……”

趙曰使勁兒喘了幾口，沖一個面容憨厚的青年吩咐了一句。

“東子”臉色一垮，露出濃濃的哀怨，“老大……”

他很想說，老大，你能不能換個人坑啊？為什么每次都是我？

還有，每次都說開發(fā)票報銷，確實是報銷了，可錢都進了老大你自己的腰包啊，要不要這么絕啊？

寶寶心里苦啊，但寶寶不說！

“少特么廢話，別人搶著付賬，我還不稀罕呢！趕緊去！草……”

趙曰臉上厲色一閃，怒聲喝道，最后一個字喊出來，氣又有些喘不勻，趕緊撫著胸口順了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