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黑暗中傳來一聲沉悶響聲,在四下安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清晰。
“咚咚!”
敲擊聲又傳了過來,王小七晃著手電筒,四處打量,并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聲音好像在一處密閉的空間內(nèi)。
“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大,頻率越來越快,連帶天地都變得激蕩起來,王小七只感覺心跳加速,愈發(fā)冰冷的空氣,吸進(jìn)肺里血液都快要凝固。
王小七艱難的趴在地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吳雪!”
整個空間中,除了快如亂鼓的敲擊聲,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心里忍不住要罵娘,關(guān)鍵時刻人又丟了。
看著周遭變化,王小七想起前些日子做過的夢,以為這次又在夢中,直接一口咬在舌頭上。
舌頭傳來痛感,疼得王小七恨不得在地上打滾,眼淚都流了出來。
“咚咚咚”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不過節(jié)奏快了,發(fā)出聲音的方位,也確定了下來,接著模糊的燈光,勉強(qiáng)能看到獨立在中央的墳包,聲響也是從那里面?zhèn)鞒鰜淼摹?
強(qiáng)忍著心頭不適,王小七準(zhǔn)備去墳?zāi)惯吷弦惶骄烤埂?
剛走出兩步,被人捏著脖頸一把按倒,狼狽吃了一嘴泥巴,跟地上死老鼠來了個親密接觸。
王小七一肚子窩火,剛要發(fā)怒大罵,才看見趴在自己身邊的人,正是先前消失的吳雪。
剛要詢問剛才去了哪里,眼下這是什么情況,吳雪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聲動作,用眼神示意關(guān)掉手電筒,然后觀察起前面的墳?zāi)埂?
吵雜的“咚咚”聲已經(jīng)停了,除了依舊刺骨的寒冷,整片區(qū)域再一次恢復(fù)平靜。
很快,晶瑩外表下的墳?zāi)梗l(fā)出破碎聲音,原本堆成山包的墳?zāi)梗_始慢慢塌陷。
一只長滿白毛的手臂從土中探出,王小七瞪大眼睛,不知道事態(tài)會往什么方向發(fā)展。
很快一道身著壽衣的人影緩慢從墳?zāi)古莱觯諝庵羞€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腐爛味。
遮擋月亮的黑云散去,撒下的月光重新照亮大地,將站立墳頭的人影照的清楚。
王小七雙眼突出,差點一嗓子喊出來,要不是吳雪眼疾手快捂住嘴巴,此刻怕是大事不妙了。
那穿著壽衣的人影,不正是陳老嘛。
陳老僵直站在墳地上,仿佛享受撒下的月光,臉上的白毛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迅速生長,沒一會就長滿全身。
“嗷!”
一聲嘶吼后,順著山谷而下,一會功夫就消失不見。
等陳老走后,吳雪才放開捂著王小七嘴巴的手,起身擦著身上的灰塵。
“剛才那不是陳老嗎,怎么變成那個樣子了?”王小七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
“那已經(jīng)不是你認(rèn)識的陳老了,現(xiàn)在屬于另一種活物。”
“什么活物?”
“陰尸!”
陰尸兩個詞,在王小七腦海中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并不了解其中的緣由。
“我覺得除了長的難看了點,跟人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吳雪看了眼王小七,慢慢解釋道:“陰尸已經(jīng)不能算人了,因為在成為陰尸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不過是被陰氣滋補(bǔ)過的靈魂,沒有了生前的本能,活著就是為了殺人飲血。”
“那他現(xiàn)在去了哪?”
“尸體在成為陰尸后,因為生前有親情羈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家人。”
王小七滿臉惶恐,如果所說沒錯的話,與陳老最近的親人,如今只有生活在鎮(zhèn)上的陳有亮了。
“趕緊回去,應(yīng)該還來的及。”王小七招呼一聲就要往回趕。
吳雪停在原地,并沒有焦急的意思,王小七疑惑回過頭,開口道:“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不覺得這件事跟陳有亮有關(guān)?”吳雪緩緩道。
“陳有亮只是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懂這方面的知識,再說全鎮(zhèn)的人都知道,陳有亮最孝順陳老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反而越孝順,越會舍不得,從而做出一些反常的事。他確實不會這些邪術(shù),不代表別人不會。”
確實有這種可能,王小七一著急倒忘了人性、親情,如果自己有復(fù)活爺爺?shù)姆椒ǎ隙ㄒ矔L試的。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原本只是猜測,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猜對了。”
“養(yǎng)尸,不僅只有四塊刻字石碑,陰氣極重之地,最苛刻的條件,還是需要將死者的靈魂禁錮在體內(nèi),才能養(yǎng)成陰尸。”
吳雪走到棺材墳?zāi)古赃叄焓謴墓撞膬?nèi)取出一張畫著符號的符紙。
“這張符叫做困魂符,現(xiàn)在你還覺得陳有亮是無辜的嗎?自作孽不可活!”
王小七看著指間隨風(fēng)飄洋的黃符,半天沒有說話。
隨后吐出一口氣,心中做出了決定。
“即便如此,我還是選擇救他,活著的人就應(yīng)該好好活著!”
氣氛有些微妙,吳雪被這句似曾相識的話驚到,莞然而笑。
“你跟他連說過的話都一模一樣,走吧。”
看著離開的背影,王小七心中疑惑所謂的他到底是誰?吳雪的過去到底有什么樣的故事。
他沒有問,因為就算開口了,這個神秘的女人也不可能告訴自己。
…
黑夜下的鎮(zhèn)子異常安靜,家家戶戶熄燈后,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王小七跟吳雪沒有先回家,進(jìn)了鎮(zhèn)口直奔陳有亮家去了。
陳有亮在鎮(zhèn)上最西邊,因為喜歡清凈,當(dāng)年蓋房時單獨開采出一塊地方,因為這件事沒有送禮,陳有亮跟莫有才還有過一段恩怨。
不過老爺子作為中間人,很快就給化解了。
從山上一口氣跑到鎮(zhèn)上,也沒歇息一會直接來到陳有亮家,此時兩人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
因為今天是頭七的緣故,陳有亮家門口到屋院內(nèi)都開著燈,特意買來的白紙燈籠掛在門沿上,被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
進(jìn)了院子,寂靜環(huán)境跟山間墳?zāi)褂行╊愃疲紵跓艋\里的蠟燭,散發(fā)著綠油油的光芒,將整個院子蒙上一層詭異氣氛。
院子中多出一排腳印,白色結(jié)晶將腳底形狀完整的印在地上,一步步通往客廳之中。
看樣子陳老已經(jīng)回來了,說實話王小七也有些沒底,不知道對上陳老變成的陰尸,能不能是他的對手,畢竟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棘手的事情。
“怕了?”吳雪在旁邊笑道。
“怕?我王小七從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說完一馬當(dāng)先,直接一腳邁進(jìn)了客廳。
一進(jìn)客廳熟悉的冰冷,瞬間席卷全身,這么久了還是不能適應(yīng),忍不住著冷顫。
客廳中央擺放著陳老的遺照,在綠幽幽燭火襯托下,照片中的笑容有些瘆人,那雙直勾勾的眸子一直望著自己,讓人心頭慌張。
“陳叔?”
王小七小聲喊了一句。
整個家里死氣沉沉,得不到絲毫回應(yīng),只能繼續(xù)往內(nèi)屋走去。
屋內(nèi)回蕩著兩個人的腳步聲,一陣風(fēng)吹來,門窗發(fā)出猛烈的撞擊聲,隨后走廊棚頂?shù)臒簦W爍幾下后緩緩熄滅,整間房子漆黑一片。
吹來的風(fēng)隱約帶著腥味,還未走出過道,腳底有著粘稠的感覺,發(fā)出稠稠的聲音。
王小七將燈光打向地板,大量流淌的鮮血染濕了地板。
順著蜿蜒血跡源頭照去,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瞪大雙眼躺在血泊中,胸膛已被整個剖開,器臟完全.裸露在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腥味。
這個孩子,正是陳有亮的獨子,本來是在外地上學(xué)的,陳老去世也從外面趕回來了。
“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
王小七有些自責(zé),這么小的孩子就死了,明明還有大好的未來時光,卻莫名其妙死在家里。
吳雪一言不發(fā),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簡單掃了一眼孩子尸體后,直接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一開門,強(qiáng)烈刺鼻的血腥味夾雜著臭味充斥在空氣中,席卷著兩人嗅覺。
王小七一陣惡心,最終還是忍耐下來,但臥室的一幕沖擊著食胃,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
臥室內(nèi)如今就像煉獄一般,原本雪白的墻壁,此時全部染成紅色,上面還沾染著不少碎肉。
地上散落了一地器官,多出來的殘肢斷腳也不知道是誰的。
兩顆瞪大眼球頭顱,滾在地上,一顆長發(fā)散亂的顯然是陳有亮老婆。
另一具頭顱被啃食的不成樣子,從僅有輪廓上,勉強(qiáng)能看出是陳有亮。
“嘔!”
王小七又是一陣反胃,吳雪也皺起了眉頭,顯然也不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