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樣多漂亮啊！”

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念念朝著銅鏡里的自己看去，她也呆住了，她從來都想不到，原來自己也可以這么漂亮。

一頭烏黑的長發，扎一半成了個雙髻，剩下的編了幾縷麻花，其余的就這樣放下來，孫素梅給她梳了些劉海下來，沒用銀飾，只簪上幾朵絹花，又在她眉心，畫了朵漂亮的不知名的花。

上的妝也是極好的，將她最優秀的顏色都一一顯露出來，杏眼桃面，居然是出挑的鮮艷。

“再換身衣服吧！”孫素梅溫溫柔柔的笑著，身后的仆婦便抱著淺杏色的長裙走了過來。

“這是？”念念都驚呆了，孫小姐是何時去做的衣服，她居然都不知道。

孫素梅像是為解答她的疑惑一般，笑道：“就是剛剛，我們過來的時候，我臨時吩咐府內的繡娘改的。這些繡娘眼睛可尖著呢，只看一眼，就能瞧出你的尺寸來，這衣服本是我自個兒做的，突然想著很襯你，便改了送來。”

面對著念念驚訝的表情，孫素梅將衣服接了過來，遞給她：“去換上吧！”

“好。”念念一臉欣喜的看著衣服，又是羞澀又是開心，抱著衣服去了后面的房間。

她走后，楚楚突然走到孫素梅面前，神情冷漠：“你為什么要給她化妝？”

孫素梅“啊”了一聲，疑惑的看向她：“不是她希望的嗎？她想去花燈會，想成為燈神，不就應該畫上好看的妝，換上漂亮的衣服么？”

“可是你明明……”楚楚突然激動起來，卻半點兒說不下去。

她換了個說法：“阿娘，你那些東西都是怎么做出來的，你自個兒清楚，你為什么要給念念姐姐用這個？”

“可是阿娘只有這些啊！”孫素梅輕輕搖頭，像是再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她笑著拍拍楚楚的肩，依舊是不變的溫柔，“阿娘知道，她是你朋友，所以阿娘才會幫她的啊！”

楚楚猛地扭過頭去，不想看她，她悶悶道：“阿娘，念念姐姐是楚楚很喜歡的人。”

孫素梅輕輕將她抱在懷里：“阿娘知道的。”

楚楚還要再說，就眼尖的瞧見一抹杏黃色的衣角，她頓時閉上嘴，將后面的話，盡數吞咽入肚。

念念從里面走了出來，杏黃色的長裙，格外配她的妝容，整個人煥發出無與倫比的美貌，漂亮到她自己都險些認不出了。

孫素梅眉眼彎彎，將楚楚輕輕的推到念念身邊：“念念姑娘，這梳洗打扮，已然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了，你們快去吧，下午就得選出燈神呢！”

念念笑著將楚楚抱了起來，同孫素梅揮手：“多謝孫小姐，那我帶楚楚出去了。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嗯。”孫素梅揮著手帕，輕聲同她們告別。

-

“倒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寧枝枝摸摸下巴，看到江尋川衣擺上的繡紋，突然神色一正，對著老寧揮手，“老頭你看看，他這衣服，是不是有幾分眼熟？”

搶到烤雞的老寧正歡喜的吃著雞腿，大口的喝著酒，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又別過頭去：“是挺眼熟的。”

說是如此說著，卻沒半點兒放在心上。

“我說你……”

寧枝枝轉頭看去，就見老寧已經吃了將盡一半的雞了，她急忙朝著他撲去：“老頭子，你給我松開，這一半是我的。”

“憑什么？”老寧將剩下的雞肉高高舉起，“我付的錢，花了我整整五顆靈石呢！”

二人爭搶間，江尋川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他斟酌了一番，道：“寧姑娘，我……”

只是他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打斷，寧枝枝一邊同老寧比劃著，一邊道：“你是來上門提親的？”

江尋川的話就這么頓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嗆的他咳嗽了好幾聲。

寧枝枝卻是不管，只顧著轉頭又同老寧爭搶道：“真神奇，我以為這個消息傳出去后，以前那些提親沒成功的人家都暗自慶幸不已，但沒想到，如今還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來提親。”

老寧摸摸下巴：“或許他們家境的確不好，所以雖然你廢了，但看在我的面上，還是決定將你娶回去？”

他這么說寧枝枝就不干了：“呸，你怎么不說他是被我的美貌給折服了呢？”

老寧瞥她一眼：“你有點兒自知之明好么？在這方外之地，美貌算什么，還不如一顆靈石重要。”

寧枝枝無法反駁他的話，干脆也不想了，飛快來到江尋川旁邊，端詳他半天。

江尋川耳尖一紅，心里思緒翻涌，寧師妹不會真的覺得他是來成親的吧？

萬一她同意了，那回現實之后呢？

不，既然他已經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怎么能不負責呢？哪怕是在幻境中也不行。

江尋川打定主意，正要說話，就見寧枝枝搶先一步開口道：“小子，不知道你哪兒來的，也不知道你是來干嘛的，但有一點兒是確定的，你把我的烤雞給弄沒了，你是不是該烤一只還我？”

還…還？

江尋川一頓，果斷道：“行。”

“那姑娘便同在下一同外出買一只回來吧！”他低眉垂首，溫順的笑笑，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再加上江尋川長的好，如此模樣，的確很能唬人。

起碼顏控寧枝枝被唬到了，她順口就道：“好。”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的寧枝枝一頓，反應過來后，她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是，她都說了啥？

寧枝枝一拍腦袋，心里惱怒不已。

可瞧著江尋川這模樣，不知道為什么，她滿心怒火又發不出來，她只好梗著脖子道：“既然是我同你一起出去，那也成，只是得從一只烤雞到兩只。”

江尋川垂下眸子，半晌才抬頭看她，笑若曇花一現：“好。”

其實江尋川心頭也有思量，他想知道寧枝枝口中的“那件事”是什么。

現在師妹明顯是陷入幻境，完全不記得現實了，只有幫她渡過這幻境，她才能醒過來。

而且，幻境中的師妹，貌似同他認識的，有些不大一樣。

寧枝枝并不曉得這些，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江尋川，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哪里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到底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