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蛇皮袋裝著摘了一上午的荔枝,沈寧腳踩著一棵荔枝粗枝干晃晃悠悠想下來,段瑾澄在扎袋口,她直接跳下樹腳步踉蹌朝他撲了個滿懷。
沈寧的身高剛好勾到他下巴,段瑾澄擁住了她纖腰,整個人柔軟撲倒在他懷里,一陣香甜氣息傳來,他頓時心跳如鼓,喉結細微滾動,手下柔軟的觸感令他恍惚,下意識擁緊了懷里的人不愿放手。
沈寧卻很快推開了他,笑容明艷道:“呼,我以為樹矮跳下來不會有事呢,幸好你接住我。”
“嗯。”
段瑾澄內心還在混亂中,他呆呆望著自己的手,仿佛留有余溫。沈寧若無其事蹲在一旁用剪子剪樹枝,一串串荔枝疊在一堆,然后裝進蛇皮袋里。
等果園里的荔枝摘得差不多了,段爺爺開著三輪車來接他們。
天氣炎熱,段瑾澄拿了條毛巾擦汗,又把樹下剩的半瓶礦泉水喝了幾口,他擰緊瓶蓋子,見沈寧盯著自己,心有些慌,語氣卻淡漠道:“怎么了?”
沈寧指著他手里拿的礦泉水瓶子,說道:“那是我喝過的。”
段瑾澄:“喔。”
他淡定放下水瓶,卻瞬間紅了耳根。
晚上,沈寧做了一鍋銀耳荔枝甜湯,祖孫三人坐在樹下,每人喝一碗。
這時院外車燈亮起,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段澤宇走進院子,見到段瑾澄詫異道:“你回老宅怎么沒人告訴我?”
段瑾澄長相與他肖似,很容易讓人猜到他們是父子倆。
“嗯?誰做的荔枝銀耳湯,看著賣相不錯。”
段澤宇自覺搬了張小凳子坐在他們身邊,段爺爺對兒子也無話可說,祖孫三代就這樣沉默著。
沈寧見段瑾澄冷著張俊臉只顧埋頭喝湯,猜測是他們父子感情不好。
段澤宇將話題轉到她身上,和煦微笑道:“丫頭長大了,叔叔小時候見過你,才這么一小不點,沒有叔叔腿高。”
他邊說手邊比劃著,盡管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沈寧不想吭聲搭理,特別是沈慕楓的潛在情敵。
余晚雖然和她爸沈慕楓結了婚,似乎也只是打算做做樣子,兩人分房睡,他們看著甜蜜,若仔細觀察,有旁人在牽手,私底下相處,沈寧不小心碰見過幾次,幾乎稱得上小心翼翼相敬如賓,連碰到胳膊都會相互道歉的程度。
沈寧雖然不希望他們在一起,但也不希望有男人出來和她爸搶老婆。
她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此時無論段澤宇說什么,沈寧都是冷處理狀態。
余晚每天會收到兩束花,一束是沈寧爸爸爸送的,另一束則是她已經離婚多年的前夫段澤宇。沈寧代收過幾次,雖然沒有扔進垃圾桶,看到花心里就是憋屈不爽。
關于段澤宇,沈寧小時候跟著沈慕楓出席酒會見過幾次,每一次都摟著不同的漂亮女人出場,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男人。
她唯一的童年陰影來源于段澤宇,一個漂亮女人從二十八樓的酒會展覽大廳窗臺縱身一躍,落地摔得粉身碎骨,僅幾秒鐘的時間,段澤宇連抓衣角都來不及。
女人是帶著對段澤宇的恨意離開了人世。
那時候的沈寧經常會做噩夢,夢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朝她伸手,笑容詭異絢爛。
遇到一個不靠譜的爸爸,想必段瑾澄內心深處的陰影不比沈寧少。
段澤宇是個極其理智冷靜的商人,就算沒人搭理他,氣氛冷場他也不會覺得尷尬,還主動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荔枝銀耳湯,才坐下拿起瓷勺喝湯。
段瑾澄似乎無法忍受和段澤宇待在同一個空間,起身走出了院子,沈寧跟在他身后追上去。
走到一條黑暗僻靜小路,沈寧求助似地伸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段瑾澄只好停下腳步,煩躁說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沈寧理直氣壯對他兇道:“你帶我來的,肯定要帶我走啊,別想著丟下我!”
段瑾澄看著被她緊握住的一根手指,無奈道:“脾氣那么兇,行動上那么慫,想牽手就牽了,握住我的一根手指算怎么回事?”
“你管我。”沈寧嘴上不饒人,心里面有些緊張,這條路晚上陰暗偏僻,她出來又不敢一個人回去,當然會緊緊扒著他不放。
段瑾澄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然后五指緊扣,抬手對她示意道:“喏,這下放心了,我跑不掉的。”
沈寧不自在地掙扎了兩下,第一次與男生牽手,他的手掌心溫熱,他們的關系也變得奇怪了。
段瑾澄沒給她放手的機會,一路緊牽著她的手,來到有許多飛舞螢火蟲的大樹下才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