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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醫生的話

9月6日,下午三點, Sunrise醫院急救中心。

喬治其實已經清醒一段時間了,但他的腦子仍未完全恢復清醒,唯一的感覺,就是躺在床上的滋味卻實在不好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十分沉重,四肢都好像被釘死在了床上。

他左手骨折,面部及身體多處挫傷,頭部有傷口,還綁著繃帶,在鎮痛劑的作用下,傷口其實并沒有很疼,所以腦子只是有些昏昏沉沉,但卻并沒有多少困意。

拉斯維加斯的陽光威力一向十足,加上他這間房間采光尚可,夕陽從窗口直直射進來,他嘆了口氣,不論什么時候住醫院,這都是一種折磨,這樣的天氣,要是能去海邊,或者躺在自家的沙發上,那才叫舒服。

他當然不知道隔著不足二十米的醫生辦公室,犯罪調查實驗室的莎拉.賽德爾和格雷格.桑德斯正在和他的主治醫生,菲利普.阿切爾德進行談話。

沙拉率先開口:“醫生,傷者的情況怎么樣?我們能再次詢問他了嗎?”

:“好吧,我只能說,這位病人身體上有多處肉眼可見的傷口,目前傷情已經穩定,沒有生命危險,病人可以接受第二次問話,但建議不要太久,而且根據你們的要求,我帶來了病人的血液檢查報告,很可能你們之前的問話,將變得毫無意義。”他一邊說,一邊遞過一份資料。

格雷格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份驗血報告,他很快看完,不解地挑眉:“這份驗血報告,可以確定我們的嫌疑人曾經吸食過致幻劑,這對他的供詞有無影響?”

:“是的,通過驗血報告,我們可以知道,你們的這位嫌疑人,在24個小時內,是吸食過致幻劑,就是我們俗稱的致幻蘑菇,這種菇內的致幻劑成分可以誘使腦部出現做夢般思考,就是讓腦部進入夢般狀態,就和做夢一樣,腦部中關于情緒思考的相關區域變得活躍,包括海馬回、前扣帶中掌管情緒和記憶等演化上原始的區域,他當然會產生幻覺,可他會以為自己頭腦其實是清晰的,但我們都知道,那是一種他自以為的幻覺狀態,而且這種精神恍惚會持續48乃至72個小時,他會有一種不能區分現實和夢境的錯覺。在這種情況下,他說的每句話,都有可能是在頭腦不清晰下的產物。”

莎拉道:“所以他的口供可能不百分之百準確,哪怕真實發生過的事,也只會以為自己在做夢,醒來后就全無記憶?”

:“是的,可以這么說,即使你拿一些真實的證據給他看,哪怕是在他以為的幻覺中,真實發生過的事,他其實都不會有太多記憶,這也是人們為什么吸食夢幻蘑菇的原因,為了忘卻痛苦,尋求心靈的暫時寧靜,致幻蘑菇的作用包括幻覺和幻聽,放大情感,所以他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覺,意識不再清醒,對時間和這個世界的基本概念都產生改變,記憶模糊,甚至喪失對主體的感受,不論他吸食致幻蘑菇后發生了什么事,那都不是真實的他,他的那些感受也不是真實的。”

:“所以醫生,你的意思是,哪怕在他的幻覺中,他犯下了殺人這種罪大惡極的罪行,你也堅持他是無意識的狀態嗎?”莎拉反問。

菲利普.阿切爾德醫生是個高個子的白種人,眉毛是深棕色,也很濃,但金色的頭發發量卻很堪憂,所以即使他竭力把頭發往一個方向梳理,想要地方拯救中央,但依然掩蓋不了他頭頂發量已經不可避免地趨向地中海的演變,深棕色的眉毛下是一對淺褐色的雙眼,眼中帶著經歷太多而不得不換上的冷漠。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帶著一絲殘忍:“是的,從醫學角度上來講,的確如此,而且據我所知,眾所周知的是,我們的法律規定患有精神疾病,就是那些無法辨認、控制自己行為的精神病人犯罪,不負刑事責任,法律對于精神病患,是有一種豁免(畢竟,誰也不愿自己真的是精神病),當然對于醉酒、吸毒的而產生的犯罪,他必須負法律責任,只是我認為,你們目前面臨的問題卻是,如果我的病人,是被人強制吸毒后(比如強制他吸食致幻蘑菇)出現幻覺而犯罪的,使自己被動喪失辨認能力,是否需要減輕從輕,這一點是存在爭議的,如果法官參照“夢游”來進行定罪的話,你們會很被動。”

格雷格追問:“怎么說?”

:“我記得夏威夷州以前有過一件真實案例,一對情侶在房間里共同吸食致幻蘑菇,男人吸得太嗨,直接用臺燈把自己女朋友的腦袋砸了個稀巴爛,女人搶救無效死亡,男子被提起公訴,可最后陪審團認為,出于犯罪嫌疑人犯案當時,本身無法控制和辨認行為的原因,以無罪處理。”

:“我記得那個案子,可我覺得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這里,首先,他必須得提供醫學報告,心理報告,得有證據證明當前他當時的確處于幻覺狀態...哦,醫生,你不會真的這么做吧?”莎拉已經反應了過來。

:“賽德爾小姐,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職業操守,我必須得對我的病人負責,我只能說到這里了。”

莎拉心里已經開始生氣,這些醫生,當然會拿醫患保密協議來說事,他真的在乎法律嗎?你瞧,他穿著合體的白大褂,在設備齊全的醫院里工作,他開始救治病人的時候,還會在乎他是有罪還是無罪的嗎?

不過很快她就釋懷了,這是醫生的工作,不是嗎?

吉姆稍后趕到,不過當他聽完醫生的說法后,他先是摸了摸下巴,然后得出了結論:“我想,在喬治先生的律師趕到之前,我們不應該再和喬治說任何一個字了。”

莎拉不解:“吉姆,你可知道,如果我們不立刻詢問喬治,那我們在他家里找到的這些照片,將沒有任何作用,等他的律師一到,肯定不會讓他和我們說話了,這樣一來,我們就會失去先機,這就麻煩了。”

吉姆把手一攤:“你也聽見醫生的話了,至于律師,我們當然可以想象,那些見錢眼開的律師,碰到一個視弟如命的精明姐姐,她還很有錢,哦,這可是在可樂里加泡騰片,下一刻指定就要爆炸呢!我們用腳趾頭想,要是我堅持喬治就是兇手,他們肯定會以喬治當時處于暫時藥物導致的精神失常狀態,不應該負法律責任,做無罪辯護,這有什么可驚訝的,所以就算我們現在問他,你又能得到什么新的證詞?”

格雷格若有所思:“不過,若是我們再次檢查喬治的血液,就可以分析出致幻蘑菇的攝入時間,再和死者的死亡時間進行對比...”

沙拉提出不同意見:“可目前最重要的一點是,就我們目前的證據而言,根本無法確認,當時房間里的確還有第三個人,監控、生物檢材、指紋...我們都一無所獲,很明顯只有喬治見過他,只是我們手中有了瑪麗安的照片,這可能會迫使他開口說些什么,關于他所看到的那個男人,一開始他有可能為了轉移我們的偵查方向,所以我們必須立刻對他再次進行詢問,他瞧,他第一次錄口供的時候,根本沒有提過他吸食過致幻蘑菇的事,這表示他一開始就在撒謊!畢竟,從撒下第一個謊開始,后頭就需要無數的謊言去掩蓋。”

格雷格笑道:“哦,莎拉,我的莎拉,你想的太簡單了,哪怕我們把他撒謊的證據都擺在他面前,我想他的律師肯定聲明他是被動吸入了致幻蘑菇,又會以他記憶模糊為理由,所以完全不記得那人的更多信息,或者干脆不記得這么一號人呢!所以他才沒有在口供中說出來,這可完全有可能!”

吉姆表示同意,他也有這種同感,但是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喜色,他拍拍手,一副雙手很有勁兒的模樣:“可那么一來,就會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喬治已經記憶模糊了,那又怎么能證明他是被動吸入了致幻蘑菇?誰能證明?他自己可什么也記不清了呀!“

:“萬一還有一種真相可能就是,他自己故意吸食了致幻蘑菇,再殺了約翰,再打傷自己,還做出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的假象,好為自己脫罪?”

格雷格點點頭,他不由為吉姆這一妙招叫好:“酷啊,布瑞斯,這樣一來,喬治就陷入一個兩難的局面,如果他堅持說自己記憶模糊,不記得自己受傷和死者死亡過程的細節,他就無法證明自己是被動吸食致幻蘑菇,因為他都不記得了呀!基于目前搜集到的證據,當時房間里除了死者,只有他,我們也會以故意殺人罪來起訴他,如果他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那就必須說出關于兇手的更多信息,而他一旦提供更多細節,偏偏這就證明他的記憶并未受損的最大鐵證,表示他的思維仍然是清晰的,那他的律師就不能再以吸食致幻蘑菇后記憶模糊為由,再進行無罪辯護?”

:“不過,”莎拉仍有疑慮:“假如這位律師足夠高明,以尊重喬治的第五修正案權利為由,讓他拒不開口,我們的案子,依然會陷入困境。”

:“哦,我的莎拉,你大可不必擔心這一點,目前我們在房間里只找到了死者和傷者的血跡,還有指紋,在殺死約翰的兇器上,我們也只發現了喬治的指紋和血跡,加上我們又剛剛發現了他的動機,這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他可是妥妥的唯一、也是最大嫌疑人,故意殺人罪可是要坐25年牢,放心吧,他不會忍住一直不開口的,所以依我所見,我們不如先等對方想一想要怎么說,反正喬治現在可哪里都去不了!”

:“那死者家人所說的,他們曾經遭受威脅?或許這就是同伙的身份?我們是否還應該考慮這個可能性?一開始只是輕微的威脅,可威脅者升級轉化為加害者,這種事也不少見吧?”

:“哦,根據我的經驗,也有理由相信,如果只是潑油漆、砸雞蛋、或者寄威脅信,沒有真正上升到人身攻擊,不管你信不信,這些其實是比較溫和的手段,那只能說明那些人,其實并沒有那么討厭他,當然我也派警員去他的公司調查了,看看他在公司里的風評如何,有沒有對他不滿的員工、合伙人之類的。”

:“當一個人像死者一樣,處于家境優越、卻又脾氣很差的情況時,那通常是不會只有一個威脅者的,但是敵人,我看未必?我想真正討厭一個人,那可是不滿于口頭威脅呢,你想想約翰·威爾克斯·布斯是怎么干的?他可是直接拿出了槍,就那么沖著林肯來了一槍,口里還喊著,一切暴君都是這個下場!如今這句話,還是弗吉尼亞州的名言呢!還有再看看肯尼迪、弗朗茨·斐迪南的下場,你瞧,這才叫敵人,所以那些威脅,我想并不重要,當然,等威脅信原件拿回警察局后,你們或許會分析出更多情況。”

:“但愿如此。”莎拉用詞很謹慎,只是當他們剛離開病房門口才幾步,就看到氣勢洶洶的梅蘭妮帶著律師過來了。

:“請問幾位在這里有何公干?”笑容可掬、個子高高的律師緩緩開口,語氣帶著慣常的職業習慣,并且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名片,原來是來自阿勃勒律師事務所的斯托.坎迪斯律師。

:“我想按照拉斯維加斯的法律,當我的當事人面臨不公道的指控時,如果沒有他的律師陪同,警方及相關人員都不得、也無權單獨與我的當事人對話。”

:“當然,我和你想的一樣。”吉姆已經和數不清的律師都打過交道,這一方面,他早已圓滑得好像一條黃鱔。

他解釋道:“這里所有人,這些護士,醫生,當然啦,還有咱們頭頂的監控都可以證明,我和我的朋友們并沒有跨進病人病房一步,那句話怎么說呢,絕對沒有越雷池一步哩!不過,我想喬治的主治醫生并不算你的當事人,不是嗎?”

:“你們最好沒有玩別的把戲!”梅蘭妮心有不甘,語氣凌厲。

吉姆:“哦,我想如今的情況已經很明了了,我們手頭目前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當然,對你的當事人都很不利喲,除非你們還能夠證明一些,我們所掌握的線索之外的,其他信息。”

:“我并不懷疑這一點。”坎迪斯律師冷靜開口:“可按照卷宗,目前來看,你們掌握的信息并不多,而且這些證據并非對我的當事人不利,我們會馬上提出申請,要求對我的當事人的精神情況進行評估,所以在這之前,在我的當事人目前這種精神不清的情況下,你們無權向他訊問。”

一看事情的進展的確按照自己預想那般,吉姆心里很歡快,:“我并不想反駁你的話,這是你們的權利,所以我們會安排一位警官全天候守在這里,等你的當事人精神情況好一點,我們會再來,當然,是在你的陪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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