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剩唐寧三個人。
面對著凌滿心的怒目，唐寧害怕地絞著校服袖子，低頭什么都不說。
凌滿心忍了又忍，道：“我記得我好像救過你，對嗎？”
剛才細細打量了一下唐寧，雖然帶著眼鏡，但凌滿心還是認出唐寧就是那天在拳館旁的巷子里被欺負的女生。
唐寧也不否認，點頭，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凌滿心頓時一股子火氣就要往腦子里竄，要不是于白握住她的手，她真的會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雖然那時候我就是想教訓人渣，沒想過要救你，但最后還是救了你啊，你就這樣對我？”
唐寧死死低著頭，死死要著嘴唇，不說話。
凌滿心氣急敗壞：“你說話啊，你啞巴啊！md，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讓那些人打死你算了！”
“凌滿心！”于白喝止著她，他們此番目的是要勸唐寧指認周琴，而不是來找唐寧撒氣的。
凌滿心忍著怒火，閉上了嘴巴，誰知道這時候唐寧卻來了一句話。
“對不起。”唐寧弱弱說著，帶著哭腔，不過她這一說，也就證明她承認了自己就是發帖子的人。
于白死死摁住凌滿心的拳頭，看著唐寧，問：“為什么這樣做？”
唐寧又不說話了。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于白看著她袖子上的鞋印，還有她衣服后面那些認為寫上去的、畫上去的筆跡，問，“還是有人威脅你？”
唐寧猶豫地點著頭，慢慢道：“周箏……”
凌滿心氣道咬牙：“周箏，周琴她妹……我就說這tm肯定是周琴干的！你，跟我們去找她們！”
凌滿心一說完，唐寧立刻抬起頭，滿眼驚慌，她害怕地搖著頭，抗拒道：“我不去，我不去！”
于白趕緊道：“唐同學，不要怕，我們不去找她們。再麻煩你回答一個問題，周箏她們是不是之前還讓你去凌滿心的鞋子里藏針。”
唐寧搖頭：“沒有。”
沒有？看她的樣子不會說謊，凌滿心和于白又疑惑起來，如果不是，難道學校還有其他周琴的人？
不過現在藏針一事不急，他們現在要干的，是勸唐寧出面指認周琴散指使他人播謠言意識。
而且以目前情況來看，周箏還有校園欺凌，兩件事夠周琴一家消化了。
于白微笑道：“唐同學，我們希望你能出面指認周箏和周琴散播謠言和校園欺凌，你放心只要你愿出面指認，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
唐寧又害怕起來，拒絕著：“我不去，我不要！”
于白道：“唐同學，我想你到現在已經忍受夠他們的欺凌了吧？你現在站出來，不僅能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還能拯救其他也想你一樣正在受他們欺凌的人。”
“我不去！帖子一事是我自己發的，沒人指使我！就當我對不起你。”唐寧卻開始否認，滿眼慌張，就像看到死神一樣。
凌滿心忍不住了，大罵：“對不起頂個p用！唐尼，你個孬種拍個p啊！周家那兩個貨色算什么，頂多以后我保護你，你給我去指認他們！”
唐尼卻哭著，求著：“我不能去，我真的不能去，我怕的不是他們，而是……”
“而是什么？！”凌滿心逼問。
唐尼卻啞住口，又不說話，只知道哭。
“你哭過鬼啊，被污蔑的是我爸媽，該哭的是我！tm的你爸媽被人污蔑成殺人犯你有什么感受！”
見場面失控，于白正想調解，卻被凌滿心一把推開，她一把拽起唐寧的衣領，怒道：“你捅的天你給我補回來，走，立刻去警局！”
說罷，她就拽著唐寧的衣領往外走去，于白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誰知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唐寧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開了凌滿心的手，然后瘋了一樣往上跑去，凌滿心和于白一驚，趕緊追上去，追到天臺。
唐寧哭著，站上了天臺的圍墻上，寒風吹過她的發絲，有種致死的凄涼美。
凌滿心驚道：“你瘋啦！”
于白趕緊勸道：“唐同學，你別沖動，快下來，我們不逼你。”
唐寧卻笑了笑，然后笑得越來越傷心，她摘下眼鏡，摘下手表，脫下鞋子，這一系列動作無不讓人膽戰心驚。
她的眼神絕望而蒼涼，仿佛看不到一絲希望。
“凌學姐，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有勇氣去指認她們。我犯了錯，傷害了你，那我拿命還給你。”她哭著。
凌滿心又急又氣：“你還個p，你值命多少錢你夠我爸媽的名譽值錢嗎！”
于白呵斥道：“凌滿心！”
凌滿心沒有理會他，繼續罵著，卻悄悄扇了扇手，示意于白繞道后面救人：“你說拿命還給我，我想要嗎？我tm明明我才是受害人，我就是想要個真相，要讓周家那貨受到懲罰，為什么現在反倒變成我把你逼到跳樓去呢！你是想我變成真的殺人犯是嗎？”
唐寧哭著搖頭：“我沒有……我沒有！”
凌滿心立刻道：“你有！你還想害我！說，是不是周箏指使你這樣干的！”
唐寧：“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真的沒勇氣去指認她們……”
凌滿心：“你死都有勇氣，為什么就沒有勇氣去跟她們斗？你tm究竟怕什么？”
“他們有我的照片！”唐寧再也忍受不了，大聲吼著，撕心裂肺。
凌滿心氣到緊咬的牙關漸漸放開，她不敢置信聽著，完全呆住，而就在這時，于白一個箭步，一個虎撲，猝不及防就把唐寧從圍墻上拽了下來。
跌落在地的唐寧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破罐子破摔似的，把這些年來所有的怨恨與絕望全都化成淚水，哭喊出來。
“我恨死他們，我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是他們有我的luo照，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啊！”
“如果不聽他們的，他們就把照片放到網上，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樣割在凌滿心心里，她看著這個悲憤又無力掙扎的女生，看著她絕望又無助的眼神，她渾身如同掉落在冰窖里，四肢被凍得麻木無力。
她能明白唐寧的無助與絕望。
現實就是這么殘忍，明明就只是想要回一個公道，但是所付出的代價有時竟然是負擔不起的。
寒風吹過，徹底涼透了人的心
凌滿心看著唐寧，許久，無力道：“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于白看著她，心痛道：“凌滿心……”
凌滿心笑了笑，笑容那么僵硬：“算了，反正過一段時間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于白，我不想再追究了。”
于白低垂著眼簾，點頭：“好。”
“唐寧。”凌滿心轉過頭，看向唐寧，“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了，我……不怪你，但是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好活著。”
唐寧哭著，只是一味說道：“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