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華看著陸曉榮臉色煞白的樣子，心知他定是把自己的病情想象成了什么難以治療的絕癥，不免笑著連忙解釋道，“也沒有嚴重到那么嚇人，只是個糖尿病而已……”

糖尿病？

陸曉榮聞言不免微微松了口氣，但一想到以往那么多傳統電競選手都被糖尿病所困擾，又不禁重新將心中的石頭高高吊起，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哥你這病很嚴重嗎？會影響比賽嗎？”

什么叫很嚴重嗎？什么叫會影響比賽嗎？

驟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明知故問，陸曉榮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知所措下只能說一句，“抱歉，哥。”

而反觀常建華倒是淡然地拍了拍陸曉榮的肩，依舊一副老大哥的架勢安慰起其他人，“你們沒什么好對不起的，倒是我……牽累了你們。”

“雖然我這幾年來一直盡量保持著穩定的作息，但早年超負荷的訓練量和不好的習慣終歸給我的身體留下了隱患。”

“而ATO作為VRMMO新型電競模式，我們受限于現實的因素再少，也多數無法改變自身的生理需求……”

悄然吐出一口濁氣，常建華又如釋重負般將自己最后的遮羞布拋去，“從幾個月前我就慢慢發現自己有三多一少的癥狀，更是在比賽中多次出現生理警告，讓我及時登出。”

“甚至到后來……為了不影響比賽進程，我會選擇穿上成人紙尿褲，減少對比賽的影響。”

常建華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記重錘沉沉地砸在陸曉榮和司棋的思緒上，卻還是沒有要停息的跡象。

“可事實證明，我們還是生活在這個世界里的人！哪怕那個世界再真實，我們也不可能拋去肉體的束縛……”

“我再怎么告訴自己不必去在意，生理的反應還是會讓我的意識產生片刻的空白和停滯。”

“所以，是我連累了你們……”

常建華笑著摟了摟陸曉榮的肩，言語之中儼然帶著對大家的歉意與勸解，“小陸你也別再怪小傅，隊里進新人是遲早的事。而我當初沒能和你解釋清楚，是我的不對……一時之間沒想好如何同你們道別。”

只覺自己嗓子莫名的干渴，陸曉榮亦是不知如何是好地語塞了……

他迷茫地看向司棋，似在尋求另一個答案，卻不料又有傅銘川再次打破了他們的無措。

“都難過什么！這人不是還在隊里嗎？”

狠狠踹了陸曉榮屁股一腳，傅銘川也難得有了隊長的模樣，自信且囂張地為所有人喂下定心丸，“IP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也不會少任何一個人！而我更不會允許某些人連一個冠軍都沒陪我拿下，就拍拍手瀟灑離開～”

他笑著拍了拍常建華的肩，又毫不客氣地薅了一把陸曉榮的腦袋，亦有所值地調侃道，“再者～就算你退役了，我也不準備放你離開IP！留下來無論是當個數據分析師還是副教練，都必須把你最后的價值給我榨干了～”

聞言不禁一愣，常建華看著傅銘川臉上得意地笑容，不免將悲傷與無奈一掃而空。

他欣然一笑，是釋然。

“你說的對！就算退役，我也要留在IP陪你們拿下一個又一個的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