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彩燈掛起來,哎喲,天爺吶,說了幾遍,這是要擺正了。”沈府內一片嘈雜。
此時一位身著桃杏色綢緞長裙的女子輕移蓮步,款款而來。烏色般的青絲垂落在她的纖纖腰間,頭上沒有過多的飾品點綴,有的只是那枚金絲桃花簪。肌如凝脂的臉頰略帶病色,眸光中透著微微秋水,而那上了妝的淡櫻色的嘴唇更是透著絲絲涼意。
“秦媽媽,我來看看布置的如何。”若蘭說。
“哎呀我的大小姐,這剛剛回春呢,出閣易染風寒,您怎么穿的這般單薄就出來了。萬一是病了,老奴擔當不起呀?!鄙蚋畠热丝偣芮貗寢尨颐Φ嘏苓^來。
“回小姐的話,這二公子擇妻這樣大喜之日,滿門上下定是不敢怠慢的,這內苑已然布置妥當?!?
若蘭環顧著四周,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說:“甚好?!?
秦媽媽支支吾吾地說著:“我們內院是安穩了,但這外苑......”
若蘭轉身,若有所思地笑著回應著:“我想,二妹定是布置妥當的?!?
秦媽媽:“您為尊,她為庶。要不是夫人心軟恩準,這府里哪有她和她那窩囊哥哥的容身之處啊,也就小姐你和大公子......”
“好了秦媽媽,你也是累著了,快去休息吧。”秦媽媽話音未落,若蘭便揮袖說道。
秦媽媽見狀,只好及時止語,輕言一聲“是?!北憔従復讼?。
“小姐,還是回屋去吧?!比籼m的貼身侍女——巧兒關切地說著。
只見若蘭輕輕地咳嗽兩聲,便扶著墻柱,面容憔悴,只是把巧兒和一旁的侍女嚇著不輕。若蘭伸手緩緩地撫著頭上的那枚金絲桃花簪,望向遠處,像是期待著什么似的。
“巧兒,你去小廚房把那盤我做的桃花酥帶著,記著多添一點牛乳糖酪?!比籼m說著,便向外苑走去。
外苑內,瑞雪居。
“你慢點吃,若是喜歡,日后我吩咐巧兒再送些來便是。”若蘭望著眼前這位古靈精怪的妹妹。
“姐姐,這個桃花酥好吃的,還有上次你做的牛乳糖酪。嗯,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只見秀秀大快朵頤的往嘴里塞著甜酥蜜餞,絲毫沒有她姐姐若蘭般大家閨秀的沉穩。若蘭掩飾著嘴角的笑意,又指著秀秀的造型詢問一番。
兩只酷似牛角的發飾突顯在這個十七歲少女的頭上,無一金翠銀絲點綴,僅是盤絲繞發技倆,甚是有趣。
“噢,這個,這個是我新學的發型呢,我給它取名叫''牛角包''。意思呢,就是提醒告誡自己呢,要勤力,要像那田地里的老牛一樣,承擔起守護蕭家的重任!”秀秀說的惹著滿屋的人捂嘴哄笑,但秀秀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之處。蕭府外苑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秀秀,秀秀,秀秀?!币宦暵曇魂囮嚨拇僖魸u循漸近。一聲素色衣裳,面若桃紅的云卿走進秀秀內屋。
云卿本是秀秀的表姐,按理來說是和沈府沒有太大的關系,頂多是“小娘家的人”。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從秀秀的母親——小言氏,攜幼子沈少初,名正言順的進去沈府后,小言氏娘家的人也紛紛入了這偌大的沈府打雜等。但府邸的明眼人都曉得這云卿是被她的父親硬塞進沈府的,為了就是能攀上沈家這條血脈關系,日后好得了好夫婿,享半輩子榮華富貴。
秀秀不知道,秀秀只曉得云卿是一同長大的表姐,無論是對云卿還是若蘭,秀秀都將她們視若真寶。
“額,大小姐?!痹魄湫兄Y數。
若蘭也是十分的通情達理:“表姐也快來嘗嘗我今日新做的桃花酥。”
云卿面露羞澀,一直低著頭彎著肩膀,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讓旁人看了,覺得云卿倒是懂得幾分府邸規矩的。
“秀秀,言夫人那邊傳話讓你過去一趟。”云卿說。
“我娘?她找我作甚。”秀秀說。
若蘭笑著拿起一塊桃花酥:“言姨找你定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你快去,帶著新的這盤桃花酥過去?!?
“嘿嘿,若蘭姐最好了。”秀秀起身,看到若蘭頭上那枚金絲桃花簪好生耀眼。
“姐,你還是那么喜歡桃花。”
若蘭的臉頰生出幾分嬌羞,緋色蠶絲方巾上繡著桃花片片,她捂著下顎,低頭不語,只是示意秀秀快離去。
“姐姐等著,等我回來便幫你尋你那,桃——花——意——中——人。”秀秀說完便淘氣的走開,云卿也是不忘向若蘭行了禮數才出了房門。若蘭望著秀秀屋門口的桃花樹,幾分神情便著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