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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關于一場回憶里的初戀

2018年的盛夏,我旅居XJWLMQ的第二年,獨自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去了趟XJ天池。

西王母的道場在那里。

我站在西王母廟前,眺望陽光下波光粼粼且開闊的池面,風從山巒間擠過來,撩動我的衣衫。分開后的第二年,我對她的想念不減反增。

她和我在一起的四年時光,我每每吃醋都是因為她的初戀。談及我和宋瑩冉的故事,說什么也繞不開被我貼上渣男標簽的負心人。

我們在蘇州讀大學的時候,也是一段清苦的歲月。她來自北方的小城,而我出于江蘇的鄉野,家庭并不富裕。宋瑩冉是要強的,她入學的第一日就規劃好了自己未來的方向,現在想來,她重新歸于那座早已沒有太多人氣的小城是一個多么痛心的決定啊。

那個年輕男人的名字我從未問過,她也從未提及。但起初我們在一起的兩年內,她隨身的小包上都有一個掛件,那是櫻桃小丸子動畫中的人物,名叫花輪。

我一度只是單純地以為她喜歡那部動畫,喜歡這個人物,并沒有摻雜過多的個人情感。

直到那天學校組織一場活動,作為組織人員龐大群體中的一個,我見到了那個年輕男人,同款背包,同樣掛著一個玩偶——櫻桃小丸子。

我拍下照片,活動結束后見到宋瑩冉,就用質問的語氣問她。那是我們在一起四年時間里,我第一次態度惡劣地對她說話,以至于我話音剛落,她就哭了。

我見不得她哭,當即亂了手腳。但我心里還是氣不過,便探手去抓她包上的掛件。她急了,把包護在胸口,抱得死死的。

我原本煩躁憤怒到極點的心情在看到這一幕之后,竟出奇地安靜了下來。給她擦了擦眼淚后,我轉身下樓。

老舊的教學樓在后期改造時安裝了從上至下的弧形玻璃幕墻,太陽光涌進來,把我整個人都淹沒了。

我回頭去看樓梯口,她沒有追上來,一如那段時間,晴空朗闊,積雨云也沒有追上來。

那段時間,我接了一個劇本改造的活兒,跟學校請了假,前往南京閉關。劇本改動,雖然只是網劇,但也需要加入到一個團隊,互相討論以及打配合。我是諸位同事中最年輕的,難免就要更拼一些。

那時候團隊挺注重保密,一共三天時間,我的手機都處于上繳狀態,于是乎,我就成了一個“蒸發”的人。

那三天時間,我化心痛為力量,超質量完成了改動。

三天后的那個夜晚,我拿到手機,打開后是未接語音提示,其中有四十多條都是她打來的,其中還有二十多條短信。

她說:晴然,每個人都有過去,我并非還愛著他,只是舍不得那段時光。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揣進兜里。在旖旎的夜色里,我打車到了玄武湖,環湖跑了一圈。汗水把衣衫染濕了,我也沒有停下,一直到我精疲力盡,整個人癱坐在路邊,我才冷靜下來。

誰都有過去,如果不是我愛宋瑩冉,我肯定用最后的驕傲,轉身就走。

回到蘇州的那天,宋瑩冉在車站等我。他問了我的導師,了解到我回去的列車班次。我從出站口出來的時候,她沖向我,把我抱住。

那天,蘇州下著小雨,我下意識地摟住她。

她換了一個包,那個玩偶也不知去向。

“你舍不得過去,我舍不得你,有誰會舍不得我呢?”我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著。

她的眼淚把我的衣服打濕了,她哽咽著對我說,宋瑩冉舍不得周晴然,她不要過去了。

那天,我們一起去清吧,她陪我喝酒。我人生中第一次酩酊大醉,也是最后一次。她向我講述了那段故事,在我醉眼惺忪的時候。

她們相遇在高中,相戀在那年暑假。縱然不是青梅竹馬,但出于一個家鄉,鄉情就已經給二人貼上了緣分的標簽。他帥氣活躍,身邊桃花不斷,起初二人度過了一段溫馨甜蜜的時光,后來他屢屢被抓到和別人的曖昧,最終,她對他說了再見。

他們的故事本應該就這么告一段落了,直到那天,我和宋瑩冉重歸于好的第二周,我在學校論壇里看到了一篇告白信。始作俑者就是他,那個網名叫蘇州小鄭的壞小子。

我給宋瑩冉打了電話,讓她把人約出來了,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學校奶茶店,來客稀少的午后。我和他,第一次面對面坐著,宋瑩冉坐在我身旁。

“你在試圖挽回她,距離分開已經兩年了。”我自說自話。

“如你所見。”他語氣輕佻,很自信。

“如果你還愛她,你早就來找她了。她不是沒有人要的寵物,想丟就丟了。”我握緊宋瑩冉的手,“就此放下吧。”

他不服氣,說要聽宋瑩冉親口說。

我拉著宋瑩冉往外走,宋瑩冉的腳步像是輕了許多。

“你知道嗎?當時只要你停下了,我就真的走了。”后來,在一次夜跑過程中,我對她說道。

她笑得前仰后合:“你當時太霸氣了,有種護食的感覺。”

“權且當你夸我了。”我和她并肩而行,沖進了濃濃夜色里。

……

XJ天池,山路并不難走。我在天池邊留影,在西王母廟前綁下了許愿的紅色綢帶,上面寫了“愿宋瑩冉平安喜樂”。

我希望有一日,她也能來到此地,看到這根紅色綢帶,認出我并不娟秀的字跡。她應該能夠會心一笑,為我也綁下一根紅色綢帶吧,上面寫上“愿周晴然早日脫單”。

初戀是我們每個人回憶中酸甜苦辣咸的一道菜,也是我們行路匆匆時,遇到良人的一桿標尺。

不論我們多舍不得過去,千萬要記得,三緘其口,把它放在我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那會是下一段感情最肥的養料。

宋瑩冉對我而言,往后是內心深處的一絲牽掛,也是我留在這本書中的一個人物,是歲月車輪滾動留下的轍印,是我揮一揮手告別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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