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門，特別無奈地開口，“素素弟妹，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賬，我對不起你，但你不是已經和我約法三章了嗎？而且我錢都準備好了，這是給你送錢來的。”

我一聽他是給我送錢來的，二話不說地把符咒一收，然后趕忙堆出笑容，給那誰誰開門。

衛闕和衛長風站在一起，衛長風瞧不見他，但是我看得到。他指了指人手里的箱子，又指了指我，沖著我搖了搖頭，“你呀，還真是掉到了錢眼里。還問人要一百萬，你敲詐勒索？”

他不爽，我也是感受到了，那我當即沖著他翻了個白眼，順手就把衛長風手里的箱子收了過來，還補了一句，“我這就算是敲詐勒索，而且還是你情我愿，是吧？”

“是的，是的。”衛長風點頭如搗蒜，特走心地附和道，“是，是，是，我情愿，我情愿。”

你看，他都這么說了，那這頁差不多就可以翻過去。

我把錢收了，立馬過河拆橋地表示，衛長風可以回去了，他留在這里，也半點用處沒有。

可是，他還是不愿意走，且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

他之前都敢猥褻我，怎么此刻還給我矯情了？

我表示了自己的不爽，然后衛長風才陪著小心地對我笑了笑，“素素弟妹，其實我只有那么一個小小的請求，之前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您能不能收了神通，讓那些小鬼別纏著我了。我……我謝謝您老人家了，我謝謝您全家了。”

他簡直是聲淚俱下地開口，說得我都有些心軟了。

我用口型問衛闕，那捉小鬼去嚇唬衛長風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他之前不是說要替我教訓衛長風嗎？然后就身體力行地實踐了，把衛長風嚇得六神無主，因為我之前揚言放小鬼，所以他以為那是我做的，所以就來求情。

衛闕點頭，他行得正坐得直，事情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承認得也非常爽快。

“謝了。”我輕飄飄地說了句，他也干脆地收下。然后我告訴衛長風，我暫時不會派小鬼來嚇唬他，不過這要看他的覺悟，如果不聽話的話，我還會放小鬼，那時候可就不只是嚇唬嚇唬了。

我沖著他揮舞了下拳頭，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告訴你，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就讓小鬼扒你的皮，拆你的骨，這樣估計你就聽話了！”

衛長風一個勁地說自己不敢，那是非常乖巧地退了下去。

然后，我把門關上。

衛闕穿門而入，擺弄著我放在床上的箱子，“這里面差不多有一百萬吧，對衛長風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都沒有什么經濟來源，衛太太又不肯在他身上花費大價錢，你還訛他一邊玩，他可真可憐。”

話雖然是那樣說，但是我絲毫沒有從衛闕的口里，聽出半點真正的可憐。這衛長風不但不值得可憐，而且還非常可恨，我都恨不得榨干他，然后把他掃地出門！

“所以，你不滿意嗎？”我反駁了衛闕一句。

他竟然呵呵地笑了起來，那副模樣根本不是不滿意，而是太滿意了。“這一百萬，就算是你的零花錢吧，你愛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

嗯，他這話，我還挺喜歡的。

我稍微琢磨了下，把錢收了起來，然后一本正經地和衛闕商討，“你覺得，衛長風有殺人的膽子嗎？”

衛長風和衛闕有直接的利益關系，他是巴不得衛闕去死。

我受他的委托，調查他具體的死因，是什么人所為，所以很有必要在這時候和他確定一下嫌疑人。衛闕對這事情非常關心，我眼陣陣地看著，他面色一凜。

嗯，他也收起了往日的戲謔，變得嚴肅起來了。

我便聽他分析說，“首先，衛長風是巴不得我死，但是依著他的腦子，根本想不出來如何害死我，而又不至于牽連到他。”

嗯，殺人衛長風有心，但是一沒有膽子，二智商不夠。

所以，我們基本上，把他排除在了外面。

我稍微嘟囔了下嘴巴，有些不大高興，“可是如果不是衛長風，那會是誰呢？我總覺得衛家人很可疑，但又說不上應該懷疑誰，又找不到證據。”我把手一攤開，特別無奈地躺在床上。

“你就這么想知道？”衛闕湊了過來，和我一起躺在張床上。我覺得，這事情明明和他息息相關，可他為什么還沒有我上心呢？

可是衛闕都問我了，我沒有辦法，只能特別無奈地告訴衛闕，“首先，我只有把事情調查清楚，才能獲得自由，離開衛家，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其次……”

我把身子轉了過去，面對著衛闕，“我也希望快些調查清楚，你了結了心愿快些投胎。你現在做鬼差是不錯，可到底太冒險了，而且靈魂在人家游蕩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受到損傷。”

好吧，我還是關心他……

我都沒有藏著掖著，乃是干脆地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給了衛闕知道。

他特別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其他，總歸小聲地嘀咕了句，“那我投胎了，你可就看不到我了……”

這話好小聲，我都差點沒有聽到。

可聽到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心里，空出了好大的一塊。

難受極了。

趕忙沖著衛闕呵呵地笑了笑，借口自己太累要睡覺，把這問題給敷衍了過去。索性衛闕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不然天知道我會有多難堪。

期間，我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不是我的手機。

……

衛闕卻摸了一個類似于電話的東西出來，沖著我笑了笑，同時解釋道。“這東西，相當于人間的電話，不過用于陰曹地府，游魂野鬼之間聯系。”

他很隨意地把自己定義為游魂野鬼，可我卻在心里滑過一抹不爽。

這個詞，我不喜歡。

這個電話，是上次我們打過照面，據說是地府第九殿閻羅平等王阿芙打來的。即便是在電話里，她的聲音也無比霸氣。“衛闕，你幫我捉個亡靈到地府。”

這么簡單，就把任務給布置了。而且用的乃是命令的語氣，衛闕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衛闕沒想過要拒絕。

之后，從手機的另外一端飄出一張通緝令。我上次已經見過，這第二次見，就見怪不怪了，還稍微湊上去看了下。

阿芙告訴衛闕，會給他三天的時間捉拿厲鬼，如果三天抓不到，那后果將非常嚴重。

衛闕點頭，輕飄飄地把事情應承下來，鬼差捉鬼，天經地義，他推辭都覺得不好意思。

然后，電話就被那邊掛斷，也聽不到女人霸氣且威嚴的命令聲。

我的魂還沒有回來，仍然死死地盯著通緝令看。

不但雙眼無神，而且整張臉慘白慘白……衛闕皺了皺眉，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悠了兩下，疑惑不解地問，“素素，你該不會被嚇傻了吧？讓我看看，這厲鬼到底長什么恐怖模樣？”

平心而論，通緝令上的厲鬼雖然長得猙獰，但我從小見鬼，見過各種各樣的厲鬼，那怎么也能習慣了吧。

不至于，被一張圖片，就嚇得丟掉了魂魄。

也虧得衛闕的手一直在我的面前晃悠，總算是把我的魂給喚了回來。我瞪大一雙眼睛，還是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

“怎么了？”衛闕被我這幅模樣給嚇壞了，連忙開口問道。

我指著放在桌上的那張通緝令，十分認真地開口，“那個……通緝令上的厲鬼，我見過，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雖然被嚇壞了，但一字一頓，和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你認真的？”衛闕來了興致。

我二話不說，把之前蘇煙硬塞給我的名片拿了出來，“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我把她約出來，你們好好聊聊。你看了，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聲音顫抖，我也是無比認真地看著衛闕。

我今天差點死在那厲鬼的手里，成為被她嫁禍任由她宰割的羔羊，就她那模樣，我可能不記得嗎？

我記得。

她都不會穿衣服，會將所有的一切裸露在外面，身上不但血跡斑斑，而且傷痕累累。它的頭發又細又長，黑漆漆的，她會用瘦瘦的，如同皮包骨頭的手臂，輕輕地把頭發劃開，再露出一張面色蒼白額頭凸起的面頰。

那張臉，晦暗不清，也從來看不到具體長相。

但我可以很確定，照片上的她，就是衛闕要找的它……

然后，衛闕把我拉了起來。“你還愣著做什么，約人家出來。”

“現在？”我有些詫異，現在不是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嗎？雖然說韓城的夜生活還沒有開始，但我從來是十點上床的乖寶寶，這個點出門不好吧……

“現在。”可是衛闕非常堅持，而且都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那個，這么晚出去，他就不考慮個安全問題嗎？

我只是這么一琢磨，衛闕倒像是猜出我心思一般，特別優哉游哉地表示，“當然是現在，跟著我你會怕遇到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