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侯的尸體不是消失了嗎？那為什么會在這地方出現(xiàn)？我拿捏不定主意，只能陪著小心地看了衛(wèi)闕眼。

“我把尸體從阿芙那里要了過來，他跟了衛(wèi)家那么久，我也把他當朋友。”他靜靜地看著我，一字一頓說得那叫一個認真，“他死了，總得留一副全尸吧。”

他拿出一個箱子，里面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工具，他告訴我說，這套工具可以修補尸體，也能修補破碎的亡魂，讓他們可以以完整的姿態(tài)，去到另外一個世界。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能毀也。”衛(wèi)闕一字一頓地說，“這套不但活著的時候受用，死了也是一樣。如果尸體殘缺，到了地府也會受到懲罰和折磨。”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衛(wèi)闕讓我?guī)兔Γ瑤椭o王侯修補身子，整個過程那叫一個虐心，但我咬著牙，強撐著地扛了過去。他手法高超，如外科醫(yī)生一樣用手里的各種工具，修補縫合王侯身上的傷口，再一點一點將已經(jīng)燒灼的皮膚剝離，涂抹上一層透明的液體。在液體的包裹下，重新生出黃色的皮膚，鮮嫩如同嬰孩。

我沒好意思問那是什么，總歸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當那層液體完全褪去之后，露出了王侯本來的模樣，他安靜地躺在太平間的床上，和活著的時候并無區(qū)別，仿佛是安靜地睡去了。

“走吧。”衛(wèi)闕將手停在我的肩頭，輕柔開口。

衛(wèi)闕很冷，但他對人還是不錯，只是不擅長表達。我輕輕地點了點頭，跟著他一道回了病房，只是他說要回去復命，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雖然身上有了新傷，但萬不敢再繼續(xù)呆在這地方，所以當新任管家給我打電話問我什么時候辦理出院手續(xù)，我告訴他越快越好。他還嘲笑我歸心似箭……

我不是歸心似箭，是這地方待不下去呀！

王勇告訴我說，他大概十分鐘之后就過來接我，順道把各種手續(xù)辦好，讓我不要著急。從話語里我就可以聽出他風風火火的性格，但一想到他剛死了弟弟，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人沒有到，我就自己先把出院手續(xù)辦了，走到護士臺的時候，和蘇煙不期而遇，她拖著一套睡衣，插隊問護士小姐自己什么時候能出院。

“蘇小姐，您的身體才剛剛好，可能要后天才能出院。賺錢都是其次，我們要先把身體養(yǎng)好，你說是不是？”小護士臉上堆出笑容，循循善誘地開口。蘇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簡直是愛搭不理。

“素素小姐，您今天要出院是吧，我已經(jīng)提前給您把出院手續(xù)辦好了，您等會下樓遞給結賬的地方就好了。”小護士遞給我一個文件夾，里面夾著我的病例和收據(jù)之類。

“謝謝。”她幫我省掉了不少的事情。

不過她稍微自言自語了個，“不過今天錢醫(yī)生竟然還沒有來上班，她平時最積極了。難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嗎？”

聽到錢芳的名字，我身子不由得地顫抖了下。

偏偏我身后還有幾個病人在熱切討論，說是昨晚做了個非常奇怪的夢，夢到無數(shù)的尸體從太平間里爬了出來。他們聊得興高采烈，我聽得卻是毛骨悚然。

他們以為那是夢，可我知道，它不是夢，它是真切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