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yīng)了鬼，就是和它定下了契約，如若做不到的話，鬼就會以自己的方式來實現(xiàn)，達到目的。”衛(wèi)闕的聲音冷冽地在我的耳邊響起，“所以，要么永遠不要給鬼承諾，要么永遠不要想著背棄。”

他聲音低沉、緩慢，似乎是專門說給我聽。我將眉頭微微一皺，眼眸深邃地看了衛(wèi)闕一眼，我總覺得他這話里面，似乎還有藏著其他的意思。

他沒有明說，只是笑著看我，微微往后退了步。

好吧，我明白了……

臉上露出一抹慍色，什么寒衣鬼扒掉殺手的鬼皮……這或許是真的，或許只是他給我編織的一個幻境，不過他之所以讓我看到，純粹是為了……

為了警告我，我也答應(yīng)了他，要幫他調(diào)查他的死因，弄清楚到底是誰害了他性命，如果我不能查明真相，那么……

那么，他也會如寒衣鬼一樣，給我以報應(yīng)吧？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又不想和衛(wèi)闕把事情挑明。反正他暗示了，我也感受到了他的敵意。

抬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聲音冷冷的，“你可以出去了，我累了，想休息。”

衛(wèi)闕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下，想不通我為什么突然會讓他出去，微微皺了皺眉，又看了眼我已經(jīng)黑沉得非常難看的臉色，竟然非常聽話地從房間里退了出去。

他沒有開門，直接從門上穿了過去。

只稍微嘀咕了句，“我只是一時興起，想讓她知道殺手的下場，她竟然被嚇壞了……”

語氣里的那個嫌棄，都快要溢出來了……

我瞪大眼睛想要叫住衛(wèi)闕反駁，什么叫著我被嚇壞了，我分明是在生氣，他瞎了是不是？但他已經(jīng)走了，我也懶得把他叫回來解釋……

呆在厲鬼的身邊都好危險，尤其是他。

…………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岑月的電話給驚醒，她打電話來給我確定了下行程，“少夫人，今天片場還在整修，監(jiān)工我已經(jīng)安排了專員；您等會要去醫(yī)院探望受傷的演員，除掉已經(jīng)死去的秦新月之外，還有幾名臨時演員也受了傷，理應(yīng)慰問，我也聯(lián)系了媒體，會對事情進行報道。”

岑月從來安排妥當(dāng)，我點頭掛斷電話，乖乖地?fù)Q衣服準(zhǔn)備出門。探望傷員和片場整修，都是危機公關(guān)的一部分，表明我們在問題發(fā)生之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以一種積極的態(tài)度去解決處理，這樣更容易讓大眾接受吧。

我在心里琢磨了圈，這或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王勇開車帶著我和岑月來到市第二醫(yī)院，一進醫(yī)院我就聞到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忍不住地眉頭一皺。我對醫(yī)院從來沒有好感，尤其是上次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后，對這里簡直忌諱得不行。

但是，人躲不過生老病死，那就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一輩子不和醫(yī)院打交道。

岑月讓我在原地等著她，她則去了護士站詢問病房在哪一層哪一間……我站在原地等著，偏偏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竟然還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我也沒有多想，一順手就接了起來。

說話的是個女生，她聲音輕柔，波瀾不驚地同我說了一件事情，末了補充道。“我想問問殷小姐，這事情可以見報嗎？”

我身子微微一顫，眉頭早就皺成了一團，“你有確切的證據(jù)嗎？”

電話那邊的女人輕輕地笑了聲，妖媚極了，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提問，卻是稍微繞了個圈子地問我，“殷小姐，這沒有證據(jù)的事情我會亂說嗎？如果被反口告一個誹謗，我不就虧大發(fā)了嗎？”

她說完也不等我的反應(yīng)，十分干脆地把電話給掛斷了，就留下我一臉懵逼地握著手機。

岑月問到房間走了回來，看到我呆愣停在原地的模樣，趕忙關(guān)切地問了句，“少夫人，怎么了？難道又出事情了嗎？”

我把手機收好，十分嚴(yán)肅地對岑月點頭。

“雖然我挺想說你烏鴉嘴的，但是你是對的。剛才有匿名告訴我，說沁甜之前之所以可以和蘇煙他們一同面試女主，是因為被雷導(dǎo)潛規(guī)則了。而且她還能提供具體的證據(jù)，證明她為了得到這部戲不止和一個劇組負(fù)責(zé)人睡過。她問我用不用把這事情爆出來，如果不用就得給封口費。”

“沁甜？”岑月詫異地?fù)u了搖頭，她也被嚇到了，“我對她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據(jù)說她拍戲和拼命三郎一模一樣，為了吸引人注意拿到更好的角色，她甚至動作戲都不找替身，每次都是自己親自上，弄得一身是傷。雖然現(xiàn)在只是二流演員，但假以時日多半會大紅大紫。潛規(guī)則是一條捷徑，她被逼急了說不定還真會走。”

岑月分析得頭頭是道，妥妥地把我給驚呆了。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娛樂圈的水竟然有那么深……

她以為我不相信，又稍微補充了句，“不過雷導(dǎo)喜歡美女，這是業(yè)內(nèi)都知道的秘密。如果沁甜主動表示的話，他肯定不會拒絕。”岑月已經(jīng)說得非常明白了，在我提出讓沁甜嘗試下女二的角色之后，雷導(dǎo)也幫沁甜說了不少的好話。我當(dāng)時并未多想，但現(xiàn)在再琢磨下，竟那么像是一場交易。

一場齷蹉的身體交易！

“如果是真的，她為了出名還真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我將手微微攤開，并不想就此評論太多，“我不混出位，所以不知道他這樣做對不對。但如果是我，肯定睡不下去。”

“我也睡不下去。”岑月跟著說了句，還打了個冷顫，何止是睡不下去，就是想想也覺得匪夷所思。

只是感慨完畢后，她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提醒我，“少夫人，我們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片場著火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負(fù)面報道，如果再傳出女二角色是潛規(guī)則上位的話，肯定會影響口碑。你看我們是換人，還是給那人封口費？”

她這話聽著聽繞的，但總體來說就一個中心思想，這事情不能被爆出來，不能再落人口實……

岑月的話不中聽，但是到底是這個道理。

我咬唇稍微琢磨了下，右手托住下巴做思考狀，“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事情是真的，我給得了一家封口費，還會被另外一家爆出來，換人似乎要好些。雖然有些對不起沁甜，但我們現(xiàn)在并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將手微微攤開，話語里充斥無奈。

“我知道了，等探望完病人之后，我就給她打電話。”岑月并沒有反對我的提議，表明她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原諒我們都是保守的人，在非常時期只能小心翼翼……

只是對不起沁甜。

所以我讓岑月打電話的時候盡量委婉些，然后再給沁甜一些補償。她情商比我高，又有經(jīng)驗，事情交給她，那是一個大大的放心。

說話間電梯的門打開，侯在外面的人群一擁而入，我和岑月也想進去，但是很遺憾的是，慢了半拍。

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合上。

“我們?nèi)ヘ?fù)一樓吧，從那里上去應(yīng)該會更快些，一樓這么多病人、患者家屬等著上樓，根本擠不進去。”岑月看了眼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給我建議到。

我們要去的地方在22層，如果走樓梯上去，能把腿廢了。

我點頭，也沒有想太多，跟著岑月經(jīng)樓梯到了負(fù)一樓，這底下空空蕩蕩的，等會電梯到了負(fù)一樓，我們就可以先上去，不會再被一樓的人流擠出去了……

這想法當(dāng)然很好，唯一遺憾的是我忽略了……

醫(yī)院的負(fù)一樓往往都有太平間……

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負(fù)一樓電梯的入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我總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陣陰風(fēng)，如刀一樣刮在我的后背上，弄得老疼老疼了。

“少夫人，你怎么了？我覺得你臉色不是很好。”岑月湊了過來，皺眉開口。眼眸中帶著遲疑，將我從上到下地打量了遍。

我之前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背后陰風(fēng)更甚……

我甚至還聽到了腳步聲，從樓梯的位置傳了過來，節(jié)奏頻率不是很快，但很穩(wěn)，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近！

“我沒事。”一再告訴自己不是真的，我只是產(chǎn)生了幻覺……

但除掉腳步聲，我還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她說……

“你別再說了，反正我承諾給你的東西，我都會實現(xiàn)。那你答應(yīng)我的呢，你能辦到？”

她還在跟誰說話？所以不只一個人過來？

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霉，不但走哪哪死人，而且處處都能遇到鬼……

“沁甜？”岑月皺眉，看了眼朝我們走過來的她……

你看，她還叫得出來女鬼的名字。

等等，沁甜？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果然瞧見一身白色流蘇長裙的沁甜朝著我們走來，小丫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恬靜安詳，“素素，岑月，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們。”

岑月對沁甜禮貌地笑了笑，我也扯了扯嘴角，把之前懸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來。

真是醉了，沁甜是人，不是鬼。

我嘛，就自己嚇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