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小城,春天里總是小雨不停,雨水就著寒風,嘲濕又陰冷,比北方更冷上N倍。
孤軍奮斗的大俠耷拉著腦袋,像極了斗敗的公雞,眼睜睜的等待自己的命運變成主人家里的一盤烤雞。
媽媽陳紅英看著沒精打采的女兒,也不知道從何安慰起,對于自己親生女兒苦口婆心的勸她切掉子宮和卵巢,她就不明白為什么。
做為女人,沒有這兩樣東西還能叫做女人嗎?
媽媽想不通,所有的人也都想不通。
囊腫不過是小問題,并不是什么重大的病癥,剛好和清宮手術也就一起做了,失去肚子里的寶寶已經令她非常難受與愧疚了,再叫她失了女人的標志性器官,讓她如何能接受。
只是大俠一心想要扭轉乾坤,也就忽略了媽媽的感受,此時的她也并不能體會到媽媽的心情。
成年人的世界,簡單復雜還夾雜著生活的辛酸,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因為接二連三的突然事件,讓羅東升和陳紅英更是雪上加霜,于是還在臥床休養的媽媽就接了手工活,在床上織起毛衣。
生活何時也能厚待一下善良的人?
媽媽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揣摩女兒的心思,只是單純認為孩子看了太多不良電視。
媽媽專注的織著毛衣,她右手把一根毛線輕輕繞在輕輕翹起的小拇指上,一針上挑,一針下挑,左右手配合的天衣無縫,毛衣針在她的手指間舞動,行云流水般,毛線團在上挑下撥間滾動著,就像頑皮的皮球。左手的針空了,媽媽就把空針換到右手上,很快皮球就像泄了氣一樣越來越小,一個用完換另一個,一個接一個。
陳紅英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抬頭看到女兒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起身翻開被子將大俠抱到自己的被窩里。
明明一臉稚氣的臉上睡著了怎么還帶著濃濃的憂傷,陳紅英撫著小大俠肉肉的臉蛋,心里嘀咕道:又做惡夢了嘛?明明是親生的女兒,可為什么我卻越來越不懂得她。人小鬼點子又多。
也不知道是愁還是喜。
一陣悲春傷秋,陳紅英想起了她那來不及見見這個世界的小情人,又是眼淚鼻涕直流。
女人到底是水做的,眼淚說來就來。
“紅英,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嘛,怎么哭起來了?”
從外面回來的羅東升一進門就看見妻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陳紅英迅速擦了眼淚,迎面笑著面對丈夫。
男人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不必讓他為了小事而擔憂。
“沒事,就突然沙子進了眼。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呀,工作找得不順利嘛?”
“不早了,都快六點了,我洗個手就去給你們煮飯吃,你陪夏夏睡一會,這孩子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問她她也不說,光是嘆氣,也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整天在想著什么。”
“許是難過下雨不能出去玩吧,這些日子天天陪著我,應該是無聊了。”
夫妻倆嘆著氣,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陳紅英心里又是傷過,又是感嘆,也不知道是幸福多點,還是難過多點。當初自己要是不一意孤行嫁給羅東升,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這種痛苦,可是沒有這身體的痛苦,是不是該經歷心靈上的痛苦?
甩了甩頭,將自己不該有的念頭拋出腦外,嫁給夏夏爸爸,物質上是不豐足,但是精神上很幸福。丈夫雖對自己沒有百依百順,但到底是疼愛她的。
他能做的,絕不會讓我做。女人一生得遇此良配,是不該有其他的幻想的。
紅英一邊后悔對自己生出這等不該心生愧疚,一邊還是偷偷難過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女人,糾結的動物。
女人一生,到底還是奢望有人能懂吧!
羅東升也不是不懂,只是生活的壓力早就讓他無暇顧及妻子的細小心思。
感情最大的宿敵或許就是金錢。有錢有愛;有愛沒錢,只是苦,苦到最后就失了愛。
人生到底還是笑話。能笑到最后的永遠是站到最頂端的人,在山底苦苦仰望的人到底是體會不到人生的樂趣的,他們一輩子都在苦苦掙扎,掙扎在生活的最底端。
如果羅東升沒有壓榨他的媽媽,或許她們的日子不會這么凄苦,紅英閉上眼在心里默默為她這十年的痛楚流一把眼淚。
或許只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太苦,才讓紅英像一個青春期的女生一樣,總是想到些不好的,就要中年的她,根本也沒有資格像一個未婚女孩子一樣想七想八,到底是紊亂的荷爾蒙讓她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紅英再一次死命甩了甩頭,將所有惡魔甩出自己的腦子,起身穿好外套,走出呆了一天的房間。
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勞動。身體的勞累會讓人根本沒有辦法亂想。
在廚房忙活的羅東升看見還在做小月子的妻子竟然在大廳拖起了地板,立馬放了手中的活,小跑到紅英面前,一把搶了拖把,推著妻子臥床休息。
在他心里,最愛的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