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一般會有怎樣的結局？

反正小時候電視上演著，他們總是能活得更好，只要不到大結局，他們總不會出事的。

所以在余端小的時候，他總是不看電視的大結局。

他記憶中的壞人，永遠都是猖狂著笑著，將主角踩在腳下，說著那些不可一世的臺詞。那些自信而閃耀著的面容，讓余端相信：他們天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那些把他們從神壇上拉下來的人，打擾他們生活的人，才是反派，才該死在結局。

但他作為人渣，給這個團隊丟人了。

他嗆了口水，半睜著眼被人扯著頭發從水中提了起來。

迷迷瞪瞪地想：怎么他就沒輝煌呢？

要是這就是他的結局，他就該先輝煌才對啊。

這個世界，還是不講套路啊！！總讓人受苦，卻少給機會……

他像死狗一樣，被拖到了全哥面前，全哥泄氣地踹了他一腳。

上次被林崇找上來，他被迫做了回林崇的狗。事兒一辦完，他就帶著手底下的人連夜往南方趕。還沒出本市的地界，就被林崇的人攔住。那王八蛋，也是牛逼到極點了，就在高架上就把他給堵了。

手底下的保鏢畢恭畢敬地在他面前鞠了個躬。

“張先生，我們先生誠摯地邀請您在本市多留一段時間。他有些事情希望您幫忙，還望不會給您造成麻煩。”

張全：……

大哥，你行行好，放過我行嗎？！

我哪算什么張先生啊，您叫我小全都行。

您走了陽關道，毀了獨木橋，我泅水過河也礙著您嗎？

作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張全看了看當時跟在他身后的兄弟們，想著之后就能和兄弟們一起抱上金大腿，過上吃穿不愁的生活，幸福地淚流滿面，連猶豫都沒有——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也就在前幾天，他收到了上面那位給他的第二個任務，還是和余端過不去。

這次對方給了相當明確的話，說是不限他們的做法。

張全：這群當領導的，老不給個準話，讓手底下的人禿著頭可勁兒的想。完了有責任都是底下的鍋，死老頭們，壞得很！！

全哥顫著唇吸了口小弟們遞上來的雪茄，親自從后面取出上回沒用上的針管。

余端被兩個人架過來，有氣無力地抵抗。

媽得，造孽啊！！

“全哥，小弟這回是干啥來？您也給個準信啊，要不然下回在犯上人，真的就冤死了……”

張全：“……”

他看著余端慘敗的臉上還勉強勾著可憐巴巴的笑容，把嘴里的雪茄抽出來顫著手塞進他嘴里，余端強撐著力氣吸了口。

這年頭，二手煙吸得，還得看人臉色。

余端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臉上有多難看。

全哥覺得自己的臉肯定和余端的一樣難看。

全哥：“上面說，你兒子和那家伙斷的不干凈，你這事兒沒做好，我這事兒也沒做好。按理來講，我這口氣得撒在你身上……”

全哥喪著臉，將煙再取回來含進自己的嘴里。

“不過，我命現在掛在了你身上，你要是供我撒了氣，我就得供別人撒氣……”

他被攔回來之后，也就這樣的事情和自己手下一干小弟開過幾次會，沒什么屁用。小弟們紅藍黃綠毛——腦袋都挺好看，沒一個有用的。

問了一問，最高學歷初中畢業。

再想想人家保鏢出口都是一個個敬語，面對自己這樣的下三濫，還是畢恭畢敬地稱自己“張先生”。要不是對方說，他都要忘記了自己姓什么了……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他就明白：別人啊，是贏在有文化上了……

他怒斥小弟們為什么當年不好好學習，小弟們面露虛偽的羞愧，答：要是有那腦子，今天也不會呆在這兒了……

全哥：……

他媽的——怎么就剛他這方面，這么流暢呢？！

最后，僅憑他一個人的智慧，他思來想去，也只能得出這群有錢人就是閑的肚疼，感覺欺負底下的螻蟻好玩……

說到底——就兩字，變態！！

直到再接到關于余端的事兒，他才發現有錢人的第二個目的：一個工具用順手了唄！

只要余端有用，自己這工具也就沒過時，咋也死不了。不過該有的手段還是要有的，畢竟那人——無處不在！！

余端聽到全哥說命掛在自己身上，先是一愣，繼而有些幸災樂禍：“你這抓住燙手山芋了啊，全哥……”

全哥一懵，那張被高利貸養出來的土豪富貴相，竟顯出幾分呆萌。

“怎么說？”

猛地發現周圍似乎是有一個有文化的，全哥的欣喜溢于言表。他指揮著兩個小弟幫余端順了順氣，搬來椅子讓他做好，捶腿的揉頭的不一會兒就安排的妥妥貼貼。

余端：……

對方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讓余端實在沒忍住問了關于他智商的問題：“全哥，你們收高利貸的，不算帳的嗎？！”

張全吸了口雪茄，“不用啊。我一般都是靠拳頭收的啊。”

余端：“那您知道收多少嗎？”

張全嘿嘿一笑：“反正借我一次錢，就永遠欠我錢，欠多少重要嗎？我收債，收到手的就是我的，管他還沒還清……”

余端：……彼娘親的，這樸實無華的智慧！！

他眼睛轉了轉，也沖全哥猥瑣地嘿嘿了兩聲，四處看了看，悄悄地靠近全哥的耳邊：“那您看，我這回答您這么大的疑惑，我欠的那筆錢？”

全哥后仰拉開兩人的距離，一副驚奇的樣子：“行啊，和我討價還價。”他一拍余端的肩膀，余端身子一麻，臉上仍強撐的笑臉。

“好，你說清楚了，欠我的那錢，一筆勾銷！”

余端麻利地握住全哥的手，順勢將他手里的針管拿下來，放到一邊。

“這事兒吧，我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得跟我講講，我才能明白問題出在哪啊？”

全哥下意識地想給他一個肘擊，“那你之前那句話，不是在勾我？！”

余端抱住他的拳頭，“那肯定不是啊，只不過我了解清楚了，才能解釋的更明白啊……”

張全張嘴想說，又瞬間覺得“自己講”這事兒——掉價，他有小弟啊……

個把小弟把余端圍在中間，講述起了他們一群快樂的藍精靈，被迫為格格巫打工的故事，干不好還有被吃掉的風險，說到動情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余端：……

行吧，他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