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鐘，聶初瞳遵守了和顧筠的約定，聶初瞳帶著顧成均出現在了醫院里，只是顧成均右腿上的石膏格外明顯。
顧筠看到人后，走上前去，眼睛里充斥著血絲，到最后也只是問了句：“她在里面睡著了，要去看看嗎？”
顧成均搖頭，問道：“清清……”
顧筠知道顧成均想問什么，緊下心口，說：“孩子沒了。”
……
“初瞳，能帶我去趟骨科室嗎？”顧成均低下頭，淡淡的開了口，平靜的沒有反應。
聶初瞳一瞬間不知所措的望向顧筠，顧筠也是皺起眉頭，不知所想。
接著，他們就聽見顧成均說：“我這個樣子去見清清，她會擔心，把石膏拆了會好一些?！?
“你瘋了?！鳖欝拗槐挚冢骸澳闾孛赐壬鲜噙B兩天都沒有，你腿是不是不要了，不要了話我勸你趁早截肢?！?
“顧筠”聶初瞳開口阻攔。
“怎么，我說錯了嗎？”顧筠氣不打一處來。
聶初瞳抬目，卻未說一句話，兩人大眼瞪小眼，聶初瞳終是嘆了口氣說：“成均，我帶你過去。”
“聶初瞳，你是不是也沒腦子了，他的腿現在能折騰嗎？”
聶初瞳不說話，徑直走到顧成均的身后，推著輪椅離開，任顧筠在一邊吵罵。
良久，顧成均淡聲開口：“初瞳，謝謝你?！?
聶初瞳短暫的遲鈍了一下，然后說：“不用，這是我欠你的，我不該把趙清允帶去酒店的?！?
顧成均搖頭，嗓音帶些沙啞，說：“我感謝的是你告訴我清清的消息，這是我欠你的?！?
“你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啊。”聶初瞳笑著說出這句話，但心臟的另一面卻是千瘡百孔，她繼續說道：“顧成均，其實你不用覺得愧疚，就算沒有趙清允，今天我也不會訂這個婚的。”
“其實，我想了想，我也沒那么喜歡你，只是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才想著不放手，但轉念一想，你在感情上比我可憐多了，好像也就沒什么了。”聶初瞳想著說，口吻漸漸輕松起來，甚至有何顧成均打趣的成分。
“而且，我是聶初瞳啊，追我的人絡繹不絕，他們不是送花就是想方設法的討我歡心，你顧成均既沒有為我做過什么，又不曾逗我開心，喜歡你我多吃虧啊?！?
聶初瞳說著說著就把自己逗笑了，推著輪椅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兩人都未在說話，走廊里安靜的沒有聲音。。
最后，兩人在骨科室面前停住，看著緊閉的門，聶初瞳問道：“骨科室現在沒人，是不是要等到明早去了吧？”
“無妨”顧成均說，像是已經知道了一樣，然后說：“我已經提前給顧家的私人醫生發消息了，在這邊等等他就好?！?
“顧家的醫生在第一醫院任職嗎？”聶初瞳面露疑惑，這種私家醫生不應該是有自己的工作室。
顧成均搖頭，說：“是顧家之前的醫生，辭職后，他就在這邊上班了?！?
“這樣啊?！甭櫝跬c點頭，兩人等了十分鐘左右，果然有人來。
對方看起來像是才起來，頭發還有些亂糟糟的，戴著黑色的鏡框眼鏡，活脫脫的一個書呆子模樣。
顧成均跟醫生說拆石膏的時候，醫生很明顯的皺眉，表情不太好的說：“你這骨頭傷了還沒修養到兩天，現在急著拆，后面怕是更難好了?！?
“沒關系，就拆一天?！鳖櫝删f道。
醫生抬頭看了眼顧成均，嘆了口氣，心想勸不動那就只能拆了，但口頭上還是勸說道：“你今天還是要好好注意，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拆，但是說了一天，一天過后，立馬回到我這邊檢查。”
“好”顧成均這下也不堅持。
聶初瞳不想看著顧成均拆石膏的樣子，于是就先一步的出來，正巧碰到同樣在外面等著的顧筠，聶初瞳微微有些驚訝，問他：“你怎么在這邊？”
“我不在這邊看著，萬一你們兩都發瘋了怎么辦？”顧筠好沒氣的說道，但是不妨從語氣里聽見擔心。
聶初瞳愣了一下，隨后走到墻邊背靠在上面，輕語：“顧筠，顧爺爺拿趙清允威脅成均，成均答應離婚了。”
聶初瞳到現在都能想到顧成均狼狽的模樣，她想不到一個人硬生生將自己的腿打斷又是何種滋味，而比之更痛苦的應該是愛而不得吧。
顧筠卻并不覺得驚訝，若換在以前他也許會，但現在，他不會了。
“我之前一直以為顧爺爺不同意成均結婚，是因為他希望我能做顧家的孫媳婦，可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他好像只是需要一個可以控制住的人，成均結婚的對象也可以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只要這個人不會影響到他控制成均就行?！?
聶初瞳眼里閃過一絲悲色，還有顧生將一紙離婚協議扔在顧成均身上的時候，那種逼迫的目光。
“讓我猜猜外公是怎么威脅成均的吧。”顧筠悠然開口，側過頭去看聶初瞳，眼里盡是嬉笑之色。
“外公一定是說成均若不離婚，明天的新聞一定是趙家棄女，趙清允的身份被曝光后，趙家的的往事一定會被挖的干干凈凈，趙家的股票，合作，遲早要處在水深火熱中，成均不敢賭，只能妥協?！?
“你知道還挺多的?！甭櫝跬χf，也不知道是夸贊還是譏刺。
顧筠無所謂，顧家待久了，總會不知不覺就發現點什么，就比如：他查了那么久趙清允的身世，連個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卻在顧生的書房里找到關于趙清允的檔案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顧成均的石膏終于卸完，顧筠走進看著已經瘦了一大圈的腿，譏諷道：“瘋夠了？”
夫妻倆，都是瘋子投胎的，做事都不帶考慮和腦子。
顧成均知道顧筠是關心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勉強裝笑：“就瘋這一天了，以后沒機會了?！?
顧筠聽的出來顧成均的話外之音，卻什么話也說不來，顧生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毀了顧成均所有的努力，不得不去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