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空間中的黑紅大海，曾經浸泡在污穢之中的兜帽人，如今靜默在光芒之中的“尸身“，終究是步入了終焉。

在那尸身，步入了終焉的同一時間，在修道院那黃昏之下，本該只埋葬天使的墓地里。

卻是多出了一個墓碑。

第一位的眾神，被埋下了！

雖然都是永恒者，但此刻這片墓地的已然是跟過去截然不同了。

“看來，博士也有在忙著啊。”

一位身著漆黑修女服的修女，看著這多出來的墓碑，嘴角帶著笑意地如此說道。

“那...我也該加把勁兒了。”

這一場，融合了眾神、帝國、教派，...以及博士，各種念想的盛會，總算是在這沒有落幕儀式的情況之下，徹底落幕了。

曾經的整個帝國的心臟——帝都。

如今只留下了一座高聳入云，遙望不見其頂...近乎通天的巴別塔。

所有人，都能夠看到這座，有些殘破的高塔。

但...很少有人能夠看到這座高塔，那最頂端的一層，已然是化作了烏有。

教廷，在這段時間忙的很。

不論是高層，還是最低階的神職者，他們都有太多的事要忙了。

忙到了，完全空不出手來去跟博士計較。

當然了...更大的原因的可能是，除了晨曦之外，沒有誰愿意去直面博士吧。

如果他們的這位圣女殿下說得沒錯的話，這位修道院的博士可是獨自一人解決了一位疑似眾神的存在。

興師問罪，那可是也得挑對象的...更何況，按照圣女殿下而言，這位博士或許當真不是弄得天下大亂的罪魁禍首。

畢竟...當前的燃眉之急，還真不是向這位博士興師問罪。

是的。

對于教廷來說...或許也不單單只是對于教廷，更甚或是所有還存活下來的人來說。

當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整個天下，大亂了。

偌大的帝國，在這召開眾神盛會的這一天，徹徹底底地分崩離析了。

而原本屬于教廷所設立的秩序，也完全不再行之有效了。

甚至于對博士而言，這最后的結果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在參與這場盛會之前，是確實沒有想到。

就深度來說，倒還符合博士原本的想見——永恒者有是有，可也不算太多。

畢竟...眾神們，并沒有真的降臨。

但這廣度，倒真是大大出乎了博士的想象。

規模，大得很。

整個天下，都被那個“蛇窩”給算計在內了。

在帝國曾經的各個屬地之內，此時此刻更是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又一股不可諱言的氣息。

在那些巨大的身影影響之下，整個天下的黎民百姓...十不存一——這還是往樂觀了去想。

這些絲毫不懂得收斂自己力量的存在，便只是呼吸，對于普通的民眾來說，那也是他們所無法承受之重。

實際上的人口到底如何...恐怕根本沒有誰能知道。

不過，總是會有天賦異稟的人，能夠在這不可諱言的氣息中適應下來。

只是...這適應下來的人，倒也不好說它們還是人了。

至少，這些適應下來的家伙，對于曾經不敢直面的天使，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并且，要是它們再看到天使的話，也不會一眼就陷入對這天使之主的信仰和崇拜之中了。

對于這些曾經的黎明百姓...其本質上的生命體來說，這未嘗不是一個飛躍性的進化！

進化也好，詭變也罷。

生命，從未就此停歇。

然后，也就只有這些進化的普通百姓能夠看到，在各地的那些巨大身影，消失了。

而在祂們這消失的巨大身影之下，居然同時間都出現了一位，面無表情的灰袍兜帽之人。

這伙進化的生命，就一同為那灰袍兜帽之人，歡呼雀躍著...隨著祂，離開了它們這本來居住了好幾代的棲息之地。

而隨著這些巨大身影的消失...也算是給了教廷一口難得的歇息之氣。

不過，這些都跟在帝都之外的博士沒有關系了——說是帝都之外，其實也跟帝都之內沒多大差別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除了...教廷的所在之處。

那些白色的無門建筑倒還算是完備，至少跟整個帝都比起來...它們看上去并沒有遭受到多大的損害。

但是在少了帝都的遮掩之后，這些白色的無門建筑也就無法再像之前那般隱去路徑，只能夠被一覽無余了。

而在這些無門建筑中，來自教廷的神職者，并沒有派出人來向博士問罪。

博士，自然也沒有興趣等教廷，他打算直接就離開這只剩下巴別塔和教廷的帝都了。

但...在離開了帝都之后，他卻是一邊走在滿目荒涼的無人野地之中，一邊又再一次地將那本召喚天使的書籍給從白大褂中掏了出來，把布里特妮給從終焉之中給拉了出來。

焰羽齊聚，尤以其中四對最為顯眼。

身上的紋身更是全部都點亮了起來...這被博士所召出的布里特妮，是毫無掩飾的布里特妮。

博士，笑吟吟地看著布里特妮，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之后，才開口說道。

“布里特妮，能說說那時候...在你步入終焉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么？”

他，歪著頭朝向布里特妮近前了一步。

那在布里特妮背后的焰羽，甚至都快燒到他了。

“我可是好奇得很...是什么能將你送入終焉。”

布里特妮，看著近在眼前的博士，只是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我...不記得了。”

博士，挑了挑眉頭。

“哦？”

他，瞇著眼睛看著布里特妮...似乎對于她的回答，不置可否。

但布里特妮卻是搖了搖頭，對博士說道。

“我，有想找尋的東西。”

她，背后的焰羽，熊熊地燃燒著。

“博士...你能放任我暫時離開么？”

博士，饒有興趣地盯著布里特妮。

良久之后，他才開口說道。

“你我之間，本就沒有隸屬關系，想去哪兒...是你的自由，布里特妮。”

布里特妮和博士對視了一下，接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

展翅，高飛。

“不過，你是要找什么？”

只有，她的聲音留下。

“我這...人性的源頭。”